第97章 覆盤

在歡愉星神阿哈離開後，原本模擬世界實驗室之中的封鎖狀態便迅速的消解了，因為歡愉命途更高許可權的星神離開，模擬世界實驗室的控制權迅速轉移到了蕭林的手中，這使得蕭林能夠對整個實驗室進行統籌。

同時，鑑於此刻模擬世界實驗室內部已經形成了一棵新的世界樹的緣故，如今的模擬世界實驗室已經是一個全新的世界，無論模擬世界之外的提瓦特大陸變成什麼樣子，這個小世界都是能夠繼續獨立存在下去。這也即是說，從今天開始，蕭林所管理的模擬世界將會成為提瓦特大陸的方舟，若是在未來提瓦特大陸出現了問題的話，蕭林至少是給這片大陸上的人們準備了一條逃跑路線。

此刻，伴隨著歡愉的能量在蕭林的身上逐漸地固化，蕭林眼前的世界也逐漸的清晰了起來，相比於此前他視線裡具象化的提瓦特大陸，在能力獲得加強後，現在的整個提瓦特大陸在他的眼前已經退化為了一根根線條，無數的線條組合在了一起、組合出的這片大陸上每個人的命運。

望著天空上密集的線條，蕭林短暫的陷入了凝視的狀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蕭林對於提瓦特大陸的未來還是相當感興趣的，作為一名穿越者，蕭林自然是想知道提瓦特大陸接下來的劇情走向。不過，也就是在他抬頭仰望星空的時候，芙寧娜拿著一個印章走了過來。

“蕭林，給你。這是之前我們共同嘗試改變楓丹末日結局的時候、你讓我刻給你的印章，你在失憶前專門叮囑過要把這個印章帶給你，所以我現在將它給你。”

一道溫和的聲音將蕭林從凝視中喚醒，隨後，他低下頭、看向了眼前逐步走過來的芙寧娜。

“好的，謝謝。”

雖然已經失去了過去五百年的記憶，但僅僅只是看著這個印章，蕭林就能猜到在過去的五百年裡、他到底是打算拿這個印章做什麼事情。故而，蕭林徑直地將這個印章接了過來。

印章剛一入手，蕭林的手中便感受到了一種淡淡的歡愉屬性的能量波動、印章上明顯是儲存著不少的資訊。而在提瓦特大陸、只有阿哈和蕭林能夠使用歡愉能量，所以在印章到手的瞬間，蕭林便知道了這個印章的用途，於是，他便使用起了能量主動啟用了這個印章。

緊接著，伴隨著一陣七彩的能量從印章之中浮現，大量的記憶重新流淌回了蕭林的腦海之中，過去五百年的記憶就像是幻燈片一樣依次出現在了蕭林的腦海之中，而到此，蕭林開始對過去的一切進行復盤，並最終理解了到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從五百年前開始，楓丹的種種事情就充斥著層層迷霧，每一位當局者都會感覺到相當的困惑，正如一句古話所言：“密涅瓦的貓頭鷹總在黃昏時起飛，因為黃昏起飛可以看見整個白天所發生的一切，可以追尋其他鳥兒，在白天自由翱翔的足跡，同時對這一切進行深入的反思，而智慧的形成正是源於這種獨立存在的“精神”“思想”和“反思”。

因此，蕭林便利用著此刻這短暫的時間對過去五百年所發生的種種事情進行復盤。

截止到目前為止，在蕭林的認知中，楓丹的末日危機處理中一共有六層認知反轉。

第一層認知是楓丹大眾在末日危機到來前的認知。對於楓丹的所有民眾來說，截止到末日危機到來之前，水神“芙寧娜”都未對楓丹的末日危機進行任何準備、亦未展開任何行動，而楓丹的所有政務均是由大審判官那維萊特主導，這是楓丹所有民眾包括那維萊特一開始的想法。但鑑於蕭林在過去這五百年所做的諸多準備活動，稍微聰明一點的人便會對此產生懷疑，由此誕生了第二層迷霧。

第二層認知是那維萊特在諭示裁定樞機見到神芙前的認知。在那維萊特看來，楓丹末日危機的化解工作正由芙寧娜牽頭、蕭林負責落實處理，其中共分為末日方舟計劃和流浪楓丹計劃這兩項計劃。而在楓丹的末日危機到來後，楓丹的大部分人也都放棄了第一層認知，將思想轉化為了第二層認知。

第三層認知是神芙的認知。在神芙看來，她的計劃是透過自殺來摧毀水神的神之座、進而將古龍大權還歸那維萊特，最終由那維萊特赦免全體楓丹人的罪。基於此，神芙便認為楓丹末日危機的最終化解必須由她犧牲自我的方式來實現，故而，神芙只是將第一層和第二層迷霧當作是她的計劃的擋箭牌，真正的拯救楓丹的方案僅僅是她所執導的罪人舞步旋的方案。一直到蕭林最終破壞她的方案前，神芙都未意識到事情存在著變化，因為她的思維停留在了第三層。

第四層認知，是蕭林以末日方舟計劃和流浪方舟計劃作為幌子所執行的法外狂徒計劃。蕭林計劃透過將神芙所犯下的一切罪全部攬在自已的頭上、並透過藉助歡愉星神阿哈的力量來將神芙與水神的神之座剝離出來，最終將神芙從死亡的命運中拯救出來，這也是失憶前的蕭林認知中處理楓丹末日危機的完美方案。但因為蕭林在穿越到提瓦特大陸前許下的願望是給芙卡洛斯一個完美的結局，所以，歡愉星神阿哈認為蕭林的計劃還不夠完美，祂便主動幫蕭林調整了一下計劃，使得認知到達了第五層。

第五層迷霧，是歡愉星神阿哈的認知。根據蕭林在穿越前向祂許下的願望，蕭林希望拯救的是“芙卡洛斯”，而真正的芙卡洛斯早已在蕭林穿越前便死亡了。所以，歡愉星神阿哈非常希望能夠看到這樣的場景，即蕭林透過五百年的努力最終發現他的方案根本無法拯救芙卡洛斯，以及蕭林在知道真相那一刻所誕生的絕望。畢竟，絕望是最容易讓人陷入享樂主義思潮的誘因，因為人們總是被快樂和痛苦所支配著，只要讓人們對於現實感到無能為力，那麼他們便自然會選擇追求片刻的歡愉。

事實上，阿哈也記得在無數個琥珀紀之前，祂和開拓星神阿基維利一起努力登上存在之樹、最終窺探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後所陷入的短暫絕望，存在本身並無意義，也正是因為如此，祂才成為了追求及時行樂和不問勝負的結局的星神。

故而，在當時的阿哈看來，蕭林距離成為歡愉命途的踐行者僅僅只差臨門一腳了，即只要蕭林意識到他永遠無法救回一個已死之人時，他便大機率會因為對現實絕望而徹底陷入追求歡愉的狀態之中。這也正是阿哈剝離蕭林過去五百年的記憶，要求蕭林一次拯救芙卡洛斯的原因。因為基於沉沒成本的考量，蕭林所付出的時間和精力越多、他便越無法接受最終失敗的結局，也越容易陷入最終的自暴自棄的狀態，越容易開啟歡愉命途的大門。

只不過，阿哈沒想到的是，祂在剝奪了蕭林的記憶後，反倒是幫助蕭林重新認知了他的目標，誠如古話常說：“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記憶本身也是一種枷鎖，越多的記憶就會造成越多的束縛，干擾越多的判斷形成一種名為經驗主義的誤區。而蕭林正是在失去記憶後，在芙寧娜和神芙前來甘露花海找他的時候便第一時刻認知到了拯救“芙卡洛斯”的真實含義。

而當蕭林認知到了他在穿越之初所立下的真實目標的含義後，蕭林便在歡愉星神阿哈第五層認知的基礎上進行了反佈局，這使得他能夠在使用著歡愉命途能量的情況下來實現他最初的願望，抵達了第六層認知。

所謂的第六層認知，便是蕭林在認知到歡愉星神阿哈的計劃的基礎上，充分尊重歡愉命途的強大基礎上所形成的新方案，即藉助歡愉星神阿哈的力量以及芙寧娜、神芙的記憶，並同步對提瓦特大陸世界樹的記憶進行檢索，以此還原芙卡洛斯的資訊資料，嘗試著在模擬世界之中建立小世界樹來複活芙卡洛斯。

雖說這個想法剛剛誕生的時候，蕭林還覺得這個方案有一些異想天開，但是當蕭林發現歡愉星神阿哈並沒有遮蔽掉他使用歡愉命途的許可權後，蕭林便意識到了這個計劃是有可能實現的，故而，他便加快了進度複製世界樹的資訊，並相信芙寧娜和神芙會幫助他的決心，最終在種種因素的結合下，他果然成功地在模擬世界實驗室的範圍內將芙卡洛斯復活了。

而在蕭林這一方案實現後，歡愉星神阿哈顯然是覺得這是一場非常有趣、能夠消磨祂光陰的遊戲，於是，祂便再次下場，基於蕭林的第六層的計劃向蕭林發起了一場全新的挑戰，即讓蕭林在原芙、神芙和芙寧娜之中進行選擇。

坦率地來說，這個選擇對於蕭林來說也同樣是一個無解的選項，但蕭林在執行第六層的計劃時便已經想到了歡愉星神阿哈可能會採取的措施，提前準備好了應對的預案，即把原芙、神芙和人芙混同化，在歡愉星神阿哈無法刺破這層面紗前，祂自然無法判斷誰才是原芙、神芙、人芙，會相當開心地接受這個非常有趣的遊戲結果。

到此，整場博弈便全部結束了，在親身入局前，蕭林從未想到過這場博弈會如此複雜，如果說前四層博弈都是在針對提瓦特大陸的天理維繫者的話，那麼後幾層博弈就都是蕭林和歡愉星神阿哈在博弈了，好在歡愉星神本身只追求樂子、不在乎結果，所以才給了蕭林走向好結局的機會。

“蕭林，怎麼樣了，你想起來了些什麼嗎？”

芙寧娜的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看向了蕭林提出了這樣的問題。而對此，蕭林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嗯，我都想起來了，不管是過去我給你慶生的生日會，還是我待在梅羅彼得堡時期所發生的所有事情，亦或者是在楓丹末日危機期間我們的所做所為，我現在都記起來了。”

“那這真的是太好了。”

聽到蕭林說他想起來了過去五百年所發生的一切後，芙寧娜的臉上露出了相當柔和的笑容，只見她看向了蕭林說道：

“那接下來，我們是不是應該要返回楓丹了？ 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楓丹的公民吧？返回楓丹原本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而且你上次離開的時候走的那麼匆忙，有那麼多朋友你都沒有道別，現在都應該回去向他們誠摯地道一個歉。”

面對芙寧娜的這個說法，蕭林並沒有表示反對。事實上，在過去的五百年裡，他從未拒絕過芙寧娜的任何請求，便只是說道：

“回楓丹當然可以，不過這個實驗室我們隔段時間也要來一次，這裡畢竟是我們重要的實驗場所，我們接下來要利用這裡的裝置邀請很多人過來開展實驗的。”

說到這裡時，蕭林想起來了他之前和芙寧娜說過的話，便看向了芙寧娜繼續說道：

“芙寧娜，之前我從楓丹消失前有和你說過要補習科學知識吧，當時我還和你說過儘可能要找小吉祥草王來當老師，現在看來倒沒那個必要了，有原芙和神芙在這裡，你找她們學就可以了，畢竟她倆一個造出了諭示裁定樞機，一個維護著諭示裁定樞機，都是工程學方面的專家。”

此刻，見到被蕭林提及、原芙看向了蕭林說道：

“在你這位能夠獨立設計出來一個模擬現實世界實驗室的人面前，我不敢自稱為工程學專家，你和芙寧娜不是朋友嗎？你就不能親自教她這些科學知識嗎？”

“對，如果是你給芙寧娜授課的話，我和原芙都會感興趣一起過來旁聽的。”神芙在此刻也補充著說道。

對於兩人的說法，蕭林只是搖了搖頭回應道：

“不行的，雖然在過去的數百年時間裡，我一直都是楓丹科學院的科研導師。但實際上、我的教學相當嚴厲且苛刻，如果我當芙寧娜的老師的話，我相信要不了幾天就會把她罵哭了。我不想惹她哭，所以還是算了。”

“我才不會哭，蕭林，在我們返回楓丹的路上，還是你先來當我的老師吧？就像原芙姐姐說的那樣，你才是我們在場的幾人裡水平最高的人吧？如果是你授課的話，原芙姐姐和白芙姐姐也都能旁聽一下，我不懂的再找她們問就好了。”

不知不覺中，芙寧娜便已經和原芙、神芙排好了姐妹順序，此刻她在稱呼其他兩位芙卡洛斯時已經改用了較為親暱的稱呼，並將神芙的稱呼改為了白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