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來,我下樓買了包煙。
在商鋪外面遠遠望著夢蝶歌舞廳的方向,我沉默了許久。
歌舞廳暫時是去不得了。
昨晚的混亂如同一場未完的戲,而今天,我需要面對更加嚴峻的現實。
透過BB機和何秋嵐的聯絡讓我確定了這夥人是杜榮的人。
然而,張海的沉默卻我感到意外。
如果真是他和呂澤算計的我,那麼他應該能猜到我的行動是為了找到莊禾依。
可他的按兵不動,讓我對他的真實意圖捉摸不透。
“喂,非哥是我,蘇乾。”
公用電話亭旁,我給帶非打過去一個電話。
“說。”
帶非的音色一如既往的犀利,他是個不喜歡繞彎子的人。
“我需要知道杜榮在溧湖縣這邊有多少個可以輻射他指揮的據點……”我直截了當地說出了我的請求,我知道帶非會理解其中的重要性。
電話那頭是一陣沉默,隨後帶非的聲音再次傳來,帶著一絲嚴肅:“你這是要幹什麼,蘇乾?”
我把昨晚的事情如實相告。
短暫的沉默後那邊傳來帶非得聲音:“你小子,總是讓人難以拒絕。”
我回到住處,開啟窗戶,讓清晨的冷空氣驅散屋內的霧靄。
不久,BB機的響聲打破了屋內的寧靜,是帶非發來的訊息。
我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杜榮的勢力佈局逐漸清晰,我的計劃也開始在心中有了雛形。
在這個充滿危險的遊戲中,我需要利用每一個機會和每一個可以利用的人。
杜榮的勢力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他的據點遍佈在溧湖縣的各個角落。
從歌舞廳到貨運站,從地下賭場到夜市攤販,他的觸手幾乎伸到了每一個能夠帶來利益的地方。
我找了個餐館簡單的吃了一點。
就在這時,口袋中的BB機響了起來,是何秋嵐發來的訊息。
“有新情況,速回電。”
我立刻起身,走到餐館外的公用電話亭,撥通了何秋嵐給我的號碼。
“是我,蘇乾。”
“張海有動作了,他在召集人手。”
我心中微微一緊。
“能確定他的目標是我嗎?”我問道。
“現在還不確定,但我估計差不多,你自已小心一點。”
結束通話電話,我深深吸了一口氣。
如果張海的目標是我的話,倒是一切變得簡單了起來。
雖然他的介入讓局勢變得更加複雜。
“必須立刻採取行動了。”
我決定先去杜榮的一個較小的據點探探風聲,也許能在那裡找到一些有用的資訊。
我打了一輛車來到了位於城郊的一個貨運站。
這裡表面上是一個普通的物流中心,但實際上卻是杜榮和別人合作的一個重要據點。
這裡的防備並不嚴密,只有幾個打手在巡邏。
我繞到貨運站的後門,這裡似乎是他們防守最為薄弱的地方。
幾乎看不見人巡邏。
門口處堆放著各種貨物,從家電到建材,應有盡有。
裡面好像有人在交談。
我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
他們正在討論最近的一批貨物,以及如何避開檢查。
我心中一喜,真是瞌睡遇上枕頭。
一切似乎來的太過容易,但有時候事實就是這樣巧合。
他們提到了一個人的名字——“東哥”,這讓我心中一動。
我知道呂澤他們將張海也叫做東哥……
不過此東哥非彼東哥。
在高玉那裡我瞭解到東哥是杜榮的合夥人,也是他在溧湖縣的代言人。
如果能找到東哥,或許就能找到一個突破口。
記下了他們的談話內容後我趕緊轉移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給BB機插上電池。
尋呼服務的提供商通常會保留未成功送達的訊息一段時間,如果長時間BB機處於無電的情況,訊息可能就會漏掉。
“嗶!嗶!”
果然有訊息。
我心中一緊,難道是何秋嵐又發現了什麼新情況?
螢幕上顯示著一條訊息:“張海的人已經到了貨運站,他們好像發現了你的位置。”
我心中一驚。
沒想到他們扒地的能力在溧湖縣還能這麼強。
我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否則可能會陷入重圍。
雖然物流站很大,但我暴露已經是遲早的事了。
我貓著腰沿著堆積的貨物在這裡快速移動。
然而就在我快要跑到出口的時候,突然聽到了腳步聲。
我定睛一看,幾個打手正在這邊出口處晃盪。
他們已經發現了我,正快速向我逼近。
“抓住他!”
我沒有猶豫,立刻轉身向另一個方向跑去。
他們的動靜不小,越來越多的打手開始跟在我後面追趕。
我心跳如鼓,似乎有種被人甕中捉鱉的感覺。
好在這個物流站四通八達,無論從哪個方向跑,都會有一個出口。
我還不信他們每個地方都佈滿了人圍堵我。
……
“人呢?怎麼沒影了?”
“這麼多人追一個還能追丟,你們真的可以!”
“華哥,這小子跟個泥鰍一樣……”
“啪!”
小弟囁嚅著想要解釋一下,卻被一個響亮的大逼兜打斷了施法。
只能委屈得不再說話。
我喘著粗氣回頭望了望,確認沒有人追上來才鬆了口氣。
我沒有回到住處,早在來時我便在那裡退了房間。
在另外一個地方開了間房,我開始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資訊。
其實早在跑路的時候我心中便有了一個計劃。
可只有我一個人顯然是完成不了這個計劃的。
我需要帶非的幫助,而且要越快越好。
今天的混亂肯定引起了貨運站的警覺,時間是不等人的。
所以我只是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思緒便下了樓,在前臺那裡花了五毛錢給帶非打過去一個電話。
現在這個局勢我不敢再在街上的公用電話亭那些地方露面。
“非哥,我是蘇乾。”
“說。”
“我想到辦法了,但是我一個人成不了這事兒。”
“嗯,我叫高玉挑幾個兄弟趕著過去,那邊我也有人脈,到時候你去找他借人。”
“……”
結束通話電話,我這才知道帶非在這邊早有佈局。
畢竟都到了可以借人的地步。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卻久久不能入睡。
我的腦海中不斷迴響著算命先生的話,直到現在我都沒能將它完全悟透。
它所指代的東西或許很簡單,也或許很寬泛。
我討厭這種沒有答案的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