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三年,七月。

韓遂、馬騰再次遣人進入長安,與王炫商榷歸順後的諸項事宜。

首先,朝廷要承認他們在涼州的合法地位。

韓遂要的不多,‘涼州牧而已’。

馬騰則是徵西將軍。

其下部屬,盡皆討要官爵。

對於韓遂、馬騰的要求,王炫沒有一口答應,而是表示需要拿到朝堂討論,得到陛下准許才可。

此次代表韓遂、馬騰入京的是閻行、馬麟。

閻行是韓遂的心腹,馬麟則是馬騰的族兄弟。

兩人所代表的都是各自集團,自然要為已方勢力爭取最大利益。

對於王炫的藉口,兩人心裡十分清楚,一旦王炫承認韓遂、馬騰在涼州的合法性,那就意味著失去對涼州的掌控性。

這是王炫不可能輕易妥協的。

因此,雙方必然要進行一番討價還價。

閻行和馬麟出發前就知道韓遂、馬騰已經決意進攻長安,此次派遣他們入京,不過是麻痺王炫罷了。

所以,他們要做的是儘可能麻痺王炫,使其放鬆對涼州的警惕。

從目前情況來看,王炫或許真的已經上當,不僅命人將他們安排在長安最好的宅院,一應生活起居,皆有專人照料。

除此之外,大將軍府但有宴請,二人必會入列,且在上位。

王炫逢人就說,涼州韓遂和馬騰,即將歸入朝廷節制,實乃天佑大漢之喜事。

這令閻行、馬麟陷入錯覺,認為這位靠投機取巧成為大將軍的年輕人,其實不過如此。

在閻行、馬麟入京的同時,韓遂和馬騰,也在積極聯絡涼州各股勢力,整頓兵馬,只等時機成熟,就殺入長安,把持朝政,過一把相國的癮。

如王炫猜想的那般,馬騰派人入蜀聯絡劉焉,希望劉焉協助他們一起圍剿長安的戰爭。

雖然韓遂、馬騰認為王炫不值得害怕,僅是憑藉他們二部的兵力,就能碾壓王炫。

但真的等到行動時,二人還是決定保險一點為好。

於是馬騰就將主意打到了益州劉焉身上。

而劉焉也沒有讓馬騰失望,在得到馬騰的邀請後,幾乎沒有思考便答應了下來。

他當即命令漢中張魯,起兵配合。

令劉焉沒有想到的是,從劉焉自去年病重以來,張魯就有了自立之心。

對於劉焉的命令,張魯敷衍回答,表示已經下令命駐紮在陳倉道上的孫堅部伺機配合。

劉焉知道隨著自已病重,張魯就已經漸漸脫離掌控。

而益州境內,那些世家大族,也開始蠢蠢欲動。

因為他從洛陽入蜀時,為了儘快掌控益州,帶來了一支外地兵馬,也就是所謂的東州兵。

這些東州兵的骨幹,成了劉焉的左膀右臂,仗著劉焉的威勢,碾壓益州本地派,成為益州的實際掌控者。

兩派相爭,使得劉焉不敢輕易拿下張魯,也不敢調遣大軍離開益州。

在幾經權衡下,劉焉派心腹孫肇率領五千叟兵,穿過漢中,與孫堅部一起行動,營救劉範和劉誕。

奄奄一息的劉焉,非常清楚,以益州眼下的形勢,如果將大任託付給劉璋,難有作為。

本來,他是屬意自已的三子劉瑁,併為劉瑁求娶了面相‘貴不可言’的吳氏女。

入蜀時,也是費盡手段,將劉瑁帶在身邊。

奈何劉瑁精神出了問題,患了瘋病,時好時壞。

若是將益州大任交給劉瑁,無異於自毀基業。

他多年辛苦謀劃,都將化為烏有。

因此,他才以病重為由,懇請董卓放他的其他三個兒子回來。

但董卓又不是傻子,怎會答應。

最後,幾經斡旋下,才把劉璋放了回來。

儘管劉焉疼愛這個幼子,可是想到劉璋的性格,卻又泛起了嘀咕。

如果長子劉範和次子劉誕能夠回來,這益州的大任,還是交給劉範為好。

無論是性格,還是能力,劉範都比劉璋要出色。

孫肇得了命令,當即點齊五千叟兵,立刻出髮長安。

*************

長安城內。

司徒府。

王允宴請了幾個至交好友,一同飲酒談心。

到場的有,執金吾士孫瑞、侍中楊瓚、屯騎校尉伏完、鎮西將軍張濟。

“司徒,飲酒!”

幾人中,就數張濟最為嗜酒,幾乎是一碗接著一碗,不曾停歇。

瞧的王允、士孫瑞幾人暗暗咋舌。

酒過三巡,王允見氣氛差不多了,這才幽幽一嘆:“老夫愧對國家,愧對先帝,愧對陛下啊!”

“司徒何出此言!司徒為了大漢社稷,已是勞心盡力,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伏完端著碗,嘬了一口說道。

王允以手掩面道:“欸,伏校尉羞煞老夫也!如果不是老夫的逆子,天子豈會成為傀儡!”

伏完聞言,也是一嘆道:“王炫狼子野心,矇騙司徒多年,只能說此子城府太深,實乃大賊!”

士孫瑞這時開口道:“司徒今日邀請我等,應該不是為了訴苦吧!”

楊瓚點頭,似是看穿一切道:“司徒有話不妨直說,同我等不必繞圈子!”

王允見幾人猜出了自已的心思,也不遮掩,大大方方道:“我欲效仿誅殺董賊,誅殺逆子,使漢室幽而復明!”

士孫瑞聞言,擔憂道:“王炫不是董賊,此賊雖然年輕,但是警惕心極高,身邊跟著的那個典韋,一看就是不弱於呂布的狠人啊!

有董賊身死的前例在,炫賊必然有所防備!”

楊瓚也開口道:“長安內外,掌兵的皆是炫賊的心腹,我們幾人都被剝奪了兵權,現在連個小黃門都敢給我們臉色看,若要對炫賊動手,只能動用私兵!”

伏完接著道:“問題是王炫已經禁令,城中大戶,禁止私藏兵械,我家裡現在只有幾把菜刀!”

去年年底,賈詡執掌京兆府,就明令禁止私藏鐵器,並且派人挨家挨戶檢查,每家每戶只准擁有菜刀一把、鐵鍬一把等鐵器若干。

且對這些都登記在冊。

便是楊彪、王允、士孫瑞這樣位高權重的大臣權貴,也不例外。

透過這一方式,賈詡從源頭上,降低了這些世家大族作亂的危害性。

王允聽了伏完的抱怨,也是暗暗嘆氣。

現在他的府中,也是隻有鐵器若干,想湊個一隊兵都難。

“諸位的擔憂,老夫早就考慮到了,賢婿,你怎麼說?”

王允將目光投向張濟。

自從張濟娶了鄒慧慧,王允便藉著自已是鄒慧慧的義父,當了張濟的便宜泰山。

而張濟也欣然接受了王允這個便宜老泰山。

有著這層關係,王允對張濟開始了pua,忽悠的張濟暈頭轉向。

聽到王允的詢問,張濟將碗中酒一飲而盡,而後一抹嘴,笑道:“老泰山勿憂,擒殺一個小小炫賊,又有何難,於我而言,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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