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晌午,山谷的嵐風卻仍然帶著濃重的涼意,將初學堂後山的楓樹林樹葉吹落滿地。

這片楓樹林自初學堂創立之初種下,已歷二百多年。每至深秋,遍地的楓葉似鋪上了層紅黃交錯的毯子。甚是壯觀。

學院後山上坐落著一棟雅緻的別院,別院前頭栽種了一片竹林,茂密蔥蘢的竹子沿著院前的小路錯落有致地站成兩排。

翠綠的竹葉則在頂端逐漸合圍,形成了一個圓拱形的“屋頂”,深秋的清冷就這樣竹林阻隔開來。

青石鋪設的小路上此時正走來一人,手上拿著一堆墨卷,正疾步走進別院,來到了別院的一處清幽小室,將木屐脫於室外的青石板上,站在了小室前頭的木階之上,對著室內道:

“魏堂長,下職將此次知世會科的試卷帶來了。”

“進來吧。”只聽得裡頭傳來的一聲回應。

來人正是方才知世會科的主監考官王總師,此時帶著知世一科的試卷來到初學堂堂長的行院。

王總師拉開了木門,見得裡頭一個身穿暗紅色衣袍的中年人正端坐著品茗,中年人神采奕奕,一雙細小的雙眼,卻是精光頻閃,此人正是川羅郡初學堂的總堂師,堂長魏正坤。

其原本是南越郡區武道分部的一名武官,五年前被派遣到了川羅郡縣擔任川羅郡縣初學堂的堂長。

在位期間,為川羅初武堂培養了眾多的優秀的武道苗子,考取中武院的學堂孩童每年都在增加。不可謂沒有治學管理的好手段。

王總師將手中的卷摞放置在了院室內的梨花木桌上。

而後對著魏正坤道:“魏堂長,此次知世會科完滿結束,聽您吩咐,已將此次會試答卷送至來,請您驗收。”

魏正坤又喝了口手中的茶,而後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其原是與臨都郡府上相鄰的徽歙郡府人士,十幾年前被派遣到臨都郡府當差,原本好杜康之飲,到了盛產好茶的南越之地,也是愛好上了品茗之樂。

魏正坤在聽得王總師說到完滿結束之時,也是微微一笑:“王總師不好奇今年的知世題卷?”

王總師聽得此言也是疑惑問道:“還請堂長賜教”

魏正坤此時站起身來,將桌上的卷摞略一翻閱,對著王總師緩緩說道:“不日前收到至臨都而來的詔令書,詔令書束於一只青明鳥腳上.....”

“青明鳥?!”聽到這三字,王總師面色一驚。

“正是,青明鳥乃是帝國天監閣傳信專用的飛禽,詔令書也正是天監閣所擬,但其上印著吾皇陛下的傳令帝璽。

讓我等以白紙替代今年的知世題卷。

待考試結束後交由每郡縣的學堂堂長,由其親自護送至臨都郡府天監閣分司。”魏正坤望著王總師震驚的面龐道。

“天監閣為何會發詔令更改知世會題!?”王總師納悶道。

魏正坤緩緩搖頭道:“那天監閣是帝國專門為皇帝陛下觀測星象,問卦尋跡的部門,厲來只受皇帝陛下一人詔令,想來此次換卷也是陛下親自吩咐為之。

我等下職只需遵循照辦就是,切莫誤了皇帝陛下的旨意。”

王總師也是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明日的形意一科會試,文副堂長會代我主持,我需帶著卷摞火速入郡府述差。不可耽擱。你等要協助文副堂長辦好明日的會試。”

“是。”王總師拱手道。

魏正坤當下也是將桌上的卷摞捲起放入玄鐵所制的盒子之中,疾步行至而去,至到了學堂的行獸飼廄。

只見得飼廄內一匹雪白的馬匹正悠然的吃著飼草。白馬約莫六尺高。通體雪白,無一絲的別色鬃毛。頭頂上長了一個螺旋獨角。盡顯清貴。

此馬正是帝國配贈於學堂堂長的專屬坐騎,喚作角雪白馬,是一種速度極快的野獸,可日行千里,不帶歇息。是武者很好的行步坐騎。

“籲....”

角雪白馬望見魏正坤行來,也是長吁一聲,飛奔至魏正坤的身旁,用馬頭親暱的蹭著魏正坤。

“角雪白馬,當下正是你表現的時候,速速趕往臨都郡府。”魏正坤當下也是跨上馬。雙腿一蹬。

“駕!”

“籲.....”。角雪白馬又是長吁一聲,緊接著疾馳而去,踏過行道。掀起了片片落葉......

......

原萊和於妍急匆匆的出了堂門口,正好看見柳青衫和路原鎮的一眾人等正站在堂門前的廣場上。原萊和於妍趕忙跑到了眾人的身旁。

於妍望見自己的父母,卻是忍不住的撲倒其懷裡哭泣,大家皆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慌忙的問其發生了什麼事,更有路原鎮的男孩以為是原萊惹於妍生氣,紛紛欲責備原萊。原萊慌忙擺擺手示意其無辜。

“不關原萊哥哥的事。”接著邊啜泣著邊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講了出來。

一眾父母孩童皆是越聽越氣憤,孩童們紛紛嚷著要跟名山鎮的一眾孩童較量一番。

“好了,應考時再做較量吧,現在先跟隨我到川羅縣的客棧住下,好好休整應付明日的考試方是大事。”

柳青衫對於名山鎮孩童的跋扈也是相當不爽。暗道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但隨即想到眾人舟車勞頓,明日又要進行下一科目考試,隨即囑咐眾人道。

“是啊,原萊,考場上較量。”原朗安慰兒子道,其自是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性,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被羞辱,心中肯定是相當難受。

“我知道了,阿爹!”原萊也是暗暗下定決心此次的應試定要賽過名山鎮的一眾孩童,為自己出一口氣。

“原萊,小塵呢?!”路塵的父母親當下發現路塵並未跟隨著原萊一同出來,當下也是開口問道,眾人這時才注意到人群唯獨缺少了路塵的身影。

“小塵比我們還早出來啊!”原萊也是驚訝不已。

“我進去找找吧。”柳青衫隨即又進到學堂中去

路父路母也是跟隨了進去,此刻應試結束,家長亦可放行進學堂。

“我也去!”原萊越想今日的路塵越不對勁,當下也是擔心的跟著跑了進去

......

且說告別了原萊和於妍的路塵自顧自的行走著,心中自是對剛剛的知世應試充滿了疑惑,自己為何會不記得所答的內容是什麼,還無緣無故的睡將過去。

心中困擾的路塵漫無目的的行走著,一陣秋風忽的刮過,風刀子刮在路塵瘦小的身子上,也是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我這是在哪?”

此刻被寒風激醒得路塵方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的行至一處陌生的地方。

只見面前一座白灰色的宏偉石樓,石樓皆是用一塊塊巨大的石塊鑲嵌而成。石塊間沒有絲毫的縫隙。

石樓前方是一個小型廣場,廣場中央有著一個圓形石盤製成的物件,石盤上刻畫著數個相等的扇形格子;石盤的中央還立著一根銅製的指標,正對著太陽帝星方向。

石盤上方還匍匐著一隻威武的石獸,亦是正對著太陽帝星的方位。

路塵心感好奇,走上前去觀看那個石物,只見得此刻在太陽帝星的光映襯下,銅針的影子緩緩的指向石盤的正中方位,

正中方位上刻寫著一個紅色字樣:午。

“日晷。”

路塵認出了眼前的物件,正是利用日影測得時刻的一種計時儀器,也稱為“日規。”

而路塵此刻望向了日晷頂上的那隻石獸,形似猛虎,面惡猙獰,一雙銅鈴大小的雙眼此時也是瞪著路塵看。

路塵突得感受到了一陣恨意,盯著石獸,小小的臉龐竟然也變得憤怒猙獰。

此時,日晷的銅針剛好指向了正午的方位,太陽帝星、日晷和路塵竟然位於同一方位上,連成一線!

路塵望著石獸和太陽帝星的光輝,竟是越發的憤怒。

突然,背部的脊骨傳來一陣刺痛。險些把路塵痛的叫出聲來。然而路塵卻是強忍了下來。依舊望著太陽帝星和石獸,憤怒的咬牙切齒....

“路塵!”

一聲呼喚將憤怒的路塵拉回了現實。回頭望去,只見柳青衫正在石樓的不遠處望著他,臉上還帶著疑惑的神情。

自己的父母和原萊也是在其身後正疾步趕來。

緊接著,路塵突然感到一陣頭暈,又是險些暈倒過去,柳青衫眼疾手快,施展身法上前將其扶住。

“小塵你怎麼了!”

路父路母和原萊此時見到路塵差點踉蹌昏倒,趕忙著急上前詢問。

“阿爹,阿孃,柳師父,原萊,你們怎麼來了。”原萊望著柳青衫等人語氣虛弱的說道。

“在堂門外沒見到你,我們著急進來尋你。小塵你怎麼了,怎麼會差點昏倒!?”

路德民望著自己兒子虛弱的樣子,無比關心道。

“小塵你沒事吧。”路母和原萊皆是關心的問道。

“許是先前跌入懸崖落下的後遺症,趕緊到郡縣城內的醫術館再去瞧瞧。”

柳青衫至今仍然疑惑路塵在懸崖底下經歷了什麼,又是如何上到懸崖頂上,實在令人匪夷所思。此刻又見路塵險些暈了過去,怕是自那次留下的後遺症,當下也是建議到。

“我沒事。”

路塵此時也是從柳青衫的懷裡站了起來,望著眾人說道。

“還是去看看為好。”

路父路母也是接著說道。自然不放心自己的兒子。

“是啊,小塵,還是去看看吧!你今天一直魂不守舍的!”

原萊今日應試結束後就發現路塵不對勁。

“走吧,我帶你去醫術館瞧瞧。”

柳青衫說著就扶著路塵的肩膀向著堂門的方向走去。

路塵也不再拒絕,一眾人也是一同走出了學堂。

“對了,路塵,方才你為何一直盯著那日晷看。柳青衫方才見路塵一動不動的盯著石像看,此刻也是好奇問道。

“日冕!”

路塵聽到這兩個字,竟又是渾身顫動,突然變得怒不可遏,牙齒死死地咬著自己的嘴唇,滲出了血,接著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路塵!”

“小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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