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令如山,親衛營的軍紀自然嚴明。

令行禁止,聽從指揮是親衛營訓練手冊中多次強調的。

親衛營將士自然也是牢記心中。

所以,高興的命令傳下去後,親衛營將士雖然覺得這麼放安南潰兵離開有點可惜,但是依舊沒有動。

鄭標打暈鄭梉,下令全軍撤退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好了一切後果。

沒有任何計劃的撤退,被明軍追擊人員傷亡的損失自然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但是,撤退後,明軍卻很反常的沒有追擊。

事出反常必有妖,明軍這番不合理的操作,這反而讓鄭標心中更加不安。

但是,鄭標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在現在這種形勢下,他只想如何撤退。

安南人馬撤退後,高興自然下令打掃戰場,收攏安南士兵的屍體。

現在天氣已經逐漸熱了起來,屍體如果不好好處理的話,容易滋生瘟疫,到那個時候,可就情況不妙了。

一番戰場打掃,安南士兵的屍體被收攏成堆,然後焚燒。

至於很多安南的傷兵怎麼處置,親衛營將士本著助人為樂的精神,自然是給這些傷兵一個痛快的了結,免得他們再承受肉體和心靈的雙重摺磨。

經過統計,安南這次進攻又損失了近八千人馬。

安南將士在撤退途中,自然也統計了傷亡人數,當鄭標看到傷亡數字後,額頭青筋暴起。

五萬大軍而來,如今只剩兩萬人,這個仗已經沒辦法繼續打了。

必須儘快的撤回安南才是上策。

所以,鄭標沒有讓手下人馬休息,而是下令連夜向崇左方向撤退。

鄭標的兒子鄭林的傷進一步惡化,但是鄭標也沒有任何辦法。

“父親,現在什麼情況了?”

鄭林醒了過來,看到身旁的鄭梉連忙問道。

鄭梉此時心頭很亂,沒有人能夠商量,聽到鄭林的話後,也沒有隱瞞,將自己打暈鄭梉,下令全軍後撤的訊息全部告訴了鄭林。

鄭林聽後,神色大變,情緒激動,猛烈的咳嗽起來。

“父…父親,主上向來剛愎自用,瑕眥必報,等主上醒來,我們父子二人乃至全家老少,恐怕都是一個死字!咳咳!”

鄭林一邊說一邊咳嗽,嘴角有鮮血溢位。

鄭標看向自己的兒子,陷入了沉默。

知子莫若父!

鄭標知道,雖然自己兒子年少氣盛,喜功好大,但是腦子還是好用的。

再說了,那個年輕人不想建功立業呢!

鄭標思考著鄭林的話,他自然知道鄭林是什麼意思。

趁著現在,幹掉鄭梉,自己掌握鄭氏方可自保。

可是,鄭標心中頗有顧慮,因為他一直愛惜羽毛。

如果他今天殺掉鄭梉,必然會揹負罵名。

而且,軍中還有不少鄭梉的死忠,自己動手必然會引起這群人的反對。

如此一來,內訌難免,爭端再起,互相傷害,最後受利的還是明國人。

鄭標糾結起來。

“父親,都是什麼時候了,生死存亡之際,不能心存婦人之仁啊!咳咳!”

鄭林看到鄭標這般,知道鄭標下不了決心。

鄭林很清楚,他知道自己時日已經不多了,現在這個時候什麼功名利祿對於他來說不過是身外之物。

鄭林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就是保住自己的家人。

所以,這個時候鄭林也沒有什麼顧忌,什麼話他都敢說,什麼事他也都敢做。

“咳咳!”

鄭林又咳嗽起來,看到手掌的鮮血,鄭林心中很不甘。

自己還年輕,生得富貴人家,吃喝不愁。

還有好多風景沒有看過,好多美女沒有玩過,好多美食沒有品嚐過,自己的美好人生才剛剛開啟,而現在竟然很快就要走到終點。

心有不甘!心有不甘!

可是,事已至此,人力難以頂天。

鄭林只能選擇接受這個事實。

“父親,兒子不能對你堂前盡孝了,但是兒子還想為鄭家做些事情,所以就由兒子來動手吧!”

“咳咳咳!”

鄭林說完之後,猛烈的咳嗽起來。

鄭梉自然明白鄭林話裡的意思,鄭林要為他們老鄭家獻身了。

聽著鄭林的話,鄭梉紅了眼睛。

但鄭梉也知道,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事已至此,也只能這樣了!”

鄭梉的眼神黯淡,這句話說出來,代表著他放棄了鄭林。

鄭林的眼神也黯淡些許,但隨後又變得堅定起來。

“父親莫要悲傷,這也算是兒子自作自受吧!”

鄭林想到自己也是這次進攻明朝計劃的支持者,落到如今這個局面,也確實是自作自受。

鄭林顫顫巍巍的從床上爬了起來,左右侍女立刻上去攙扶。

“來,本將軍要更衣!”

鄭林中氣十足,完全沒有了病入膏肓的樣子。

鄭梉知道鄭林這是準備體面的死去,畢竟是自己親生兒子,鄭梉心中難免又悲傷起來。

侍女很快就服侍鄭林穿戴整齊。

看著銅鏡中自己的模樣,鄭林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拿本將軍的刀來!”

鄭林伸出手,親兵立刻將鄭林的佩刀遞了上去。

鄭林手握佩刀,用力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大步走出了營帳。

跟隨鄭林多年的兩個親兵看了一眼鄭標,見到鄭標點頭之後,也緊跟其後,向外而去。

鄭林走出營帳後,立刻向鄭梉所在的大帳而去。

鄭梉現在依舊處於昏迷中,大帳被鄭梉的親兵守衛。

看到鄭林走過來,鄭梉的親兵連忙伸手格擋。

“將軍………啊!”

親兵剛開口,只見鄭林拔出自己的佩刀,“嗖”的一聲,便將親兵一刀封喉。

另一個親兵見此,連忙去拔自己的佩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在鄭林動手的同時,他身後的兩名親兵也動手了。

鄭梉的另一名親兵也幾乎同時被斬殺。

鄭林大步走進帳內,看到依舊躺在床上的鄭梉,嘴角冷笑。

沒有什麼猶豫,直接將手中佩刀狠狠得衝鄭梉的脖頸砍去。

“噗呲!”

鮮血飛濺,鄭氏一代雄主鄭梉就這樣頭身分離。

這一刀也彷彿抽空了鄭林身體內的所有力氣。

鄭林身體癱軟下去,帳外也傳來了驚呼聲。

“來人!來人!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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