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十三年九月三號,親衛軍校場場上。

兩萬多親衛軍正在站軍姿,已經站了大概半個時辰了。

九月初的天氣早晚已經不再炎熱,但是中午的太陽仍曬的人睜不開眼睛。

經過半個多月的訓練親衛軍初見成效,雖然已經站了近半個時辰的軍姿,但是整個親衛軍的陣列沒有絲毫慌亂,雖然不時有極個別的人因為中暑而倒下,可是就連倒下都是直挺挺的倒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這麵人剛倒下,就會有軍醫將人抬走。

偌大的校場,兩萬多人站在那兒,就像一個個木樁,給人沉寂的壓迫感。

朱慈烺在隊伍中巡視著,連續多日,朱慈烺都會來看親衛軍的訓練,和將士們一起吃大鍋飯。

朱慈烺親眼看著這些少年一步步的成長,眼神一點點的堅毅,面板因為長時間的被太陽照射,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

朱慈烺最近也黑了不少,和親衛軍一起訓練讓朱慈烺強壯了很多,個子也突飛猛進,儼然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其實十三歲的年齡在大明已經不算是小孩了,畢竟大明現在人們平均壽命也就五十多歲,十四五歲就結婚生子,挑起生活重擔的青年比比皆是。

和朱慈烺一樣變得強壯的還有親衛軍士兵們,每日高強度的訓練讓他們飯量大增,而朱慈烺並不吝嗇伙食,反而是特意叮囑黃得功,每位親衛軍將士每日提供半斤豬肉,蔬菜米飯管飽。

剛開始的時候,親衛軍的將士們看到如此豐盛的伙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不少人因為都吃撐了,導致下午都沒辦法參加訓練。

沒辦法,他們中有很多人已經一年沒吃過肉了,後來將士們看到,每天的伙食都是如此,便不奇怪了。

朱慈烺走到一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明顯體格比自己壯,身高一米七以上了。

朱慈烺走到將士面前了,士兵仍然目不轉睛,也未有任何動作。

並不是該將士無禮,而是這麼多日的訓練已經讓他們養成了,沒有軍令,就是天塌了,他們都不會動。

這也是朱慈烺要求的,一支軍隊只有軍紀嚴明才有戰鬥力,不然就是一盤散沙。

朱慈烺拍了拍此人肩膀,滿意的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親衛軍絕大多數人都是認識朱慈烺的,畢竟朱慈烺和士兵們一起訓練,一起吃大鍋飯,甚至晚上,朱慈烺還會到士兵營中和士兵吹牛,侃大山。

朱慈烺做的這些事早就在親衛軍中傳開了,士兵們剛開始很驚訝,他們認為朱慈烺貴為太子,怎麼可能和他們這些人一起吃苦受累,也就是做做樣子而已。

可是,隨著朱慈烺幾乎每天都參與士兵訓練,每天都和士兵一起吃飯,看著黑了一圈的朱慈烺,士兵們開始相信,太子殿下並不是走過場,做樣子,而是真的和自己這些人一起同甘共苦,本來有些士兵抱怨訓練雷,看到朱慈烺也和他們一樣訓練,頓時閉了嘴,而且內心十分愧疚,反而訓練更加賣力了。

被朱慈烺詢問的這個人,叫王建,因為火槍打的準,打的快,被黃得功逐步提拔成火槍兵衛的千戶,見朱慈烺問話,王建立刻立正,向朱慈烺敬了胸前禮,大聲回答道:“卑職王建,現任火槍兵衛一千戶千戶長,請殿下吩咐。”

王建行的胸前禮也是朱慈烺訓練手冊上教的,朱慈烺考慮到,明朝現在的軍隊禮儀動作比較複雜,士兵們都身著盔甲不方便,便將結合現代軍隊禮儀,制定了新的一套軍禮。

朱慈烺滿意的點了點頭,示意王建繼續訓練,王建收到指示後,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眼睛直視前方,對其他事情漠不關心。

朱慈烺,繼續巡視著訓練中的親衛軍,詢問戰士們訓練情況。

話分兩頭。

京城城中舒服皂專賣店門口。

一個身穿進軍綢緞的青年人,正在指揮家丁暴揍周圍想購買舒服皂的人。

青年人不是別人,正是當朝內閣大臣、禮部左侍郎陳演的嫡孫。

原來,陳格見五瓊漿和舒服皂銷量好,利潤大,便想插一腳,但是陳格聽自己的爺爺陳演說,五瓊漿有宮中背景,所以他不敢去招惹。

可是舒服皂近些日子才開始出售,生意也非常火爆,經過一番打聽,陳格也沒問出這舒服皂背後的勢力。

在陳格想來,憑藉自己這傾天的權勢都沒查出來舒服皂背後的東家,想必是沒有東家。

於是,陳格便開始對舒服皂動手了,他先是安排人找到城中舒服皂專賣店的掌櫃,以白銀一千兩購買舒服皂的配方。

城中肥皂店的掌櫃吳能當然拒絕了,但是陳格並未死心,又提出要吳能將舒服皂的代理權給陳家,利潤三七分,陳格拿七。

當然又被吳能拒絕了。

情報司京城情報站也將這個情況彙報給了朱慈烺,朱慈烺並未放在心上,覺得有些好笑,自己還沒有去找陳演的麻煩,陳演的孫子卻主動送上門來了,朱慈烺有意讓陳格鬧一下,把事情搞大了,朱慈烺才有機會對陳演動手。

陳格兩次被吳能拒絕後,頓時火冒三丈,作為大明朝內閣大臣陳演的嫡孫,在這北京城內,還沒有陳格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

於是,陳格怒氣衝衝的帶領了百餘個陳府的家丁,來城中舒服皂專賣店鬧事。

陳格坐在舒服皂城中專賣店的門口,囂張的指著吳能的鼻子罵道:“老東西,你不知好歹,給你臉你不要臉,你知道不知道我爺爺乃當朝內閣大臣,你信不信,我就是把你的店砸了,都沒有事情。小爺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們好好考慮考慮,今天生意就不要做了。”

吳能沒有說話,只是帶著店裡的四個夥計毫不懼怕的站在店門口,大有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而陳格讓人搬來椅子,坐在店門口,一邊喝著茶,一邊指揮下人們驅趕前來購買舒服皂的人,只要誰稍有怨言,陳格便讓下人毆打,還揚言打死了他負責之類的話。

城中舒服皂專賣店的情報司探子已經將店內的情況傳送出去了。

史可法得到訊息後,一邊派人向朱慈烺報告,一邊帶人趕往現場。

到達現場後,史可法瞭解了情況,便對陳格說道:“陳公子,本人史可法,我們舒服皂沒有準備轉讓或者尋找代理的想法,還請公子不要為難我們。”

陳格看到史可法態度如此恭敬之後,反而更是囂張,在他的認知裡,他以為史可法就是這舒服皂的幕後東家。

而史可法他是聽說過的,數月前剛任的錦衣衛指揮使同知,然而陳格並不懼怕錦衣衛。

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還去給他爺爺拜年,一個指揮使同知,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

陳格都沒有正眼看史可法,輕蔑的說道:“哎吆,原來是史可法大人呀,好大的官哦,還是錦衣衛,我好怕怕哦。”

陳格誇張的表演惹得周圍家丁一陣嬉笑。

史可法並未動怒,仍是不卑不亢的說道:“陳公子,不要太過分了,不然對大家都不好。”

陳格聽到史可法的話後,竟然大笑起來:“對大家都不好?你算什麼東西,竟然還威脅我,我就看看今天怎麼對我不好了。”

還沒等史可法說話,陳格又怒氣衝衝的說:“來,給本少爺砸,誰敢阻擋,就給本少爺打!”

一眾家丁們聽到自己少爺這麼說,個個生龍活虎,直接衝了上去,就掄起棍子打砸店鋪,四個舒服皂專賣店的夥計和掌櫃子吳能也進行反抗,可惜五個人哪裡是百餘號人的對手,一時間就被打倒在地。

史可法見狀也是發怒,參與到打鬥之中。

可惜,史可法之人並不能改變什麼局面,反而也被打了幾拳,家丁們知道史可法身份,所以也不敢下死手。

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而在圍觀的群眾中,有幾個人冷眼看著這一切,其中一個面板黝黑的少年不自覺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此人正是朱慈烺。身邊的人分別是洛養性、黃得功,還有幾個朱慈烺的侍衛。

朱慈烺看著這一切,他非常的憤怒,一個依靠自己爺爺,毫無官職的人,竟然敢指揮家丁毆打朝廷命官,而且毆打的還是自己的人,如果朱慈烺這都不管的話,以後誰還為他辦事。

但是朱慈烺沒有露面,仍然是冷眼旁觀,他想看看,當街毆打朝廷命官,打砸店鋪,還有沒有人管?這大明還有沒有王法!

正在朱慈烺沉思期間,聽到有人大喊:“都讓開,五城兵馬司辦案,閒雜人等趕快讓開。”

五城兵馬司相當於後世的公安局,這件事確實應該屬於他們管。

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武官,帶著一隊五城兵馬司的官兵趕來,朱慈烺在旁邊看著,想看看五城兵馬司是如何處理此事的。

可是讓朱慈烺沒有想到的是,五城兵馬司帶隊的人到現場看到陳格後,直接到陳格面前諂媚道:“陳公子,你也在這啊,卑職的城中兵馬指揮司指揮張海嶺,請問陳公子,這是什麼情況?”

陳格用著不耐煩的語氣對張海嶺說:“什麼情況?你問我什麼情況?張大人看不出來麼?本少爺來這家店鋪購買肥皂,這家店鋪不僅賣我假貨,還訛詐我!張大人。你不管管麼?”

張海嶺一聽,就知道知道大概了,以陳格的習性,肯定是看上舒服皂了,想強買強賣,沒有得逞,便帶人把店鋪砸了。

可是張海嶺並不敢公事公辦,畢竟陳格的爺爺陳演是當朝內閣大臣,而且陳演只有陳格這麼一個孫子,非常疼愛,自己一個六品官,可不敢得罪這樣的大人物。

張海嶺只好說:“陳公子請息怒,卑職,這就把這些奸商帶回去。”

陳格點了點頭,揮揮手讓張海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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