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歐陽明和許振忠的遺體入殮的那天,風煜月又遇見了扶光,這一次,只有她一個人。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風煜月便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與扶光擦肩而過,就像是兩個陌生人般,但實際上,扶光於他而言,也的確只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你不好奇我是如何進這府邸的?”顯然扶光並不想就這樣與他錯過。

“不好奇。”對於扶光所表現出的種種不符合常人的行為,風煜月已預設她為非凡人的存在。

見風煜月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扶光有些著急,“那你不好奇他們生前遭遇了什麼嗎?”

畢竟這一次,她是故意出現在風煜月的必經之路,她想和她跟隨了上千年的卉文帝君多說說話。

風煜月聞言停下了腳步,為何歐陽明一個文官,全身上下卻有數百道劍傷?許振忠鎧甲之下為何也有不少劍傷?又是如何將歐陽明屍首帶出璃郡?這些困惑,他都想知道,但一個行為怪異,來歷不明的陌生女子所說的話,他又能信幾分?

“本王洗耳恭聽。”

“我就知道。”扶光掩面輕笑了聲,像是早就料到風煜月會對這個問題感興趣,“這可就說來話長了,不如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說?”

風煜月審視著眼前的女子,總覺得她動機不純,但他太想知道事實了,終是選擇妥協,“是本王考慮不周,還望姑娘見諒,請隨本王來。”

聞言,扶光的興奮就差寫在臉上了,她快步跟隨著風煜月,進入了一間佈置華貴的廂房。正是風煜月在河豐的住處。

風煜月也不想將一個陌生的女子領進自己的住處,但畢竟在這郡守府裡,他是客。

見扶光一臉好奇地四處張望,風煜月開口道:“姑娘請坐。”甚至親自為其添茶。

只是扶光邊喝著茶,邊繼續打量著四周,完全沒有要繼續方才話題的意思。

風煜月只好出聲提醒道:“姑娘坐也坐了,茶也喝了,不知現在可否將你所知的盡數相告?”

“嘿嘿。”扶光尷尬地笑了兩聲,繼而一臉正經,“老的那個,是在他們破城的時候自己衝出去的,被數十來人活生生捅死的。小的那個,那會正躲在角落裡偷看呢,估計是被嚇壞了,隔了兩三天才緩過來。”

“這樣說有點累,不如直接顯示給你看吧。”扶光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透亮的寶鏡,將其懸於風煜月的眼前,“這是我的本命法寶,水月鏡,可將我所見的畫面顯示出來。”

只見水月鏡中一片漆黑,燭光下,許振忠穿上他的半身甲,右手抱著笠盔,猶豫了片刻,最終將其擺放在桌面上,拿起一旁的劍,別在了腰間,毅然離開他躲藏了三天的茅草屋。

許振忠一路上神經緊繃,生怕被敵人發現成了俘虜。

終於,他在滿是屍首的地方停了下來,此處正是亂葬崗,當初在城上城下死去的人都被扔在了這裡。

夜色之下,這裡顯得更加幽深可怖,但許振忠沒有任何猶豫,藉著微弱的月光,一次又一次地翻找著屍首,在看清地上人的臉後,他會默默流淚,有時候又會長嘆一聲。

風煜月不知道他在找什麼,但他能感受到那時許振忠的無力。

“你是在找他嗎?”薛成遠讓人將一具屍體扔在了許振忠背後。

許振忠聞聲轉過身來,那張熟悉的臉一下子吸引住了他的全部目光,他將雙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好幾遍,才抱住了地上都僵硬了甚至可能散發著惡臭的歐陽明,他沒有大喊大叫,也沒有哭泣,只是抱著,默不作聲。

“就這反應,真是無趣。”薛成遠見許振忠沒有絲毫想要為歐陽明報仇的想法,便繼續道,“如果你能從本將軍這胯下鑽過去,或許可以考慮放你走,你還可以帶上這具屍體,如何?”

“真的嗎?”許振忠抬頭問道。

“當然了。”薛成遠張開雙腿,指了指胯下。

許振忠將歐陽明小心放下,在站起來的時候身體有些不穩,向前踉蹌了一大步。

“快點!別讓我們將軍等太久。”一旁計程車兵催促著。

許振忠攥緊了雙手,但很快就鬆開了,他一步一步走向一臉嘲笑的薛成遠,在眾人的嬉笑聲中,跪趴在地,從薛成遠的胯下 鑽過去。

之後,他很平靜地走回歐陽明所在之處,蹲下背起屍首,朝河豐走去。

“本將軍讓你走了嗎?”

隨後幾個士兵眼疾手快攔住了許振忠。

“我已經按你說的做了,你也該實現你的諾言。”許振忠沒有任何畏懼。

“哈哈哈,本將軍說的是‘可能’ ,不是‘一定’。”

許振忠惡狠狠地瞪著薛成遠,繼續向前走去。

“給本將軍站住!”薛成遠厲聲道,而在前方攔住路計程車兵們都拔出了劍,對著許振忠。

許振忠將歐陽明放在一處較為乾淨的地方,昂首挺胸,“ 怎樣才能放我們離開?”

這是待他極好的歐陽郡守能夠體面安息的唯一機會。

“你把攔住你的人都打倒,你就能離開了。”

許振忠像是早就猜到會這樣,他將腰間的劍拔出,將劍鞘扔在了地上,他沒有主動發起攻擊,而是擺好了防守姿勢。

接下來的畫面太過殘忍,無非就是許振忠單方面捱打,風煜月不忍心地將頭別了過去,直到那威嚴十足的聲音傳來,“都住手!”他才繼續看,此時的許振忠已滿身鮮血。

說話者正是鍾亦之,他穿的很單薄,外面披著大氅,頭髮隨意披散著,像是在睡夢中得知訊息急著趕來。

世子都發話了,那些士兵再怎麼不情願也只能停手,恭敬地向鍾亦之行禮。

“世子……”薛成遠知是自己違反了軍規,此刻底氣顯得有些不足。

“擅自行動是軍中大忌,自己領罰去。”鍾亦之負手走到許振忠面前,將他扔在地上的劍鞘撿起,套回劍上,“殺他非我本意,你帶著他走吧!”

許振忠先是震驚,他看了看身上那破爛不堪的半身甲,將它脫了下來,然後揹著歐陽明先回到他的小茅草屋,換上新的半身甲,然後向河豐出發。

“後面就是我好奇他為何能為一個死人做到這種地步,便跟在他身後一路走來河豐,他失血過多,本該撐不過半天,可他竟撐了這麼多天。”扶光將水月鏡收回,感嘆道,“這可能就是凡人之間的情義吧。”

風煜月沒有應扶光的這句話,只是說:“我會殺了薛成遠,告慰他們在天之靈。”

扶光端著茶杯喝茶的手頓了一下,聲音很小,“你確實同以前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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