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夏鹿晃了晃酒杯,歪頭看向它,殷紅色的液體像極了氧化後的血液,濃郁醇厚,溼噠噠地掛在一觸即碎的玻璃杯上。

想那曾經掛滿枝頭的葡萄要經過多少碾壓、蹂躪、蒸煮、發酵和暗藏,才換來如今人們的“金樽清酒鬥十千”。

是不是她也得像一串葡萄一樣,被生活碾壓過,蹂躪過,蒸煮過,發酵過,才能變成她自己喜歡的模樣?

“是我太傻,是我太幼稚!我好討厭我自己。”

夏鹿不自知地嘟噥出聲,眼角流出一串晶瑩的淚珠。

秦琛心疼的一陣緊似一陣,他原本只是想與她共飲一場,試試她的酒量。

她想做客戶經理,應酬飲酒是必備的技能,只有讓她大醉一次,徹底探了底,她才會對自己的酒量有個清醒的認識,才會在外面應酬中做到心中有數,不至於被別人灌到被人撿屍的地步。

當然只要他在她身邊,他一定護她周全,就像今晚一樣,一滴酒也不讓她沾。

可萬一…….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

今晚他真的只是想做一場破壞性實驗而已。

可沒想到,那一場短暫的婚姻終究是重重地傷害了她。

劉文山那個天殺的怎麼能狠心至此?

秦琛仰頭閉眼,讓心口的陣陣疼痛過去,然後站起來走到夏鹿的旁邊坐下。

他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把手輕輕地撫摸到夏鹿的頭頂上,嘶啞著聲音說,

“小鹿,你覺得你自己幼稚,可一段樹木靠著癭瘤取悅於人,一塊石頭靠著暈紋取悅於人,其實能拿來取悅於人的地方,恰恰是它們曾經的傷痛所在。你嚮往的成熟是要付出沉重代價的,而且也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喜歡跟成熟的人打交道。”

“等你在客戶經理的崗位待久了,見識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人你就會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只要瞭解自己特性,真誠待人,你總會遇到珍惜你的人。咱們可不能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對吧?”

“小鹿,餘生不長,請堅定信念,勇敢往前走。停止一切不必要的內耗和彷徨。這世界除了身體的病痛,其餘的不適都是由認知引起的。”

“調整認知,包容萬物,與世界溫柔連線。這世界,除了科學,沒有絕對的對錯和黑白,一切都是感知的產物。”

“請時常謹記你人生的目的是什麼?為何而生?當你明天閉眼,你還有什麼遺憾沒有完成?人這一生,只要我們盡力就可以了。”

夏鹿怔忪地看著秦琛長篇大論,可又覺得他說的每句話又很有道理。

她喃喃道,“你明明沒有比我大幾歲,為什麼你的道理像個老人經一樣?”

不知道夏鹿是真的喝多了,還是她出現了幻覺?

她發現秦琛的臉上出現崩裂般的空寂和失落。

秦琛聲音低啞,像是自言自語說:“如果你經歷過我經歷的一切,或許,你懂得道理比我還多。”

說完,他猛地一搖頭,彷彿是要把腦海中的思緒搖掉一樣。

再抬頭時,他又恢復了笑盈盈的模樣。

秦琛笑著打趣道,“秦太太,你這樣當著我的面懷念另一個男人,你是不是太沒把我當男人了?”

夏鹿慘笑一聲,又晃了晃杯中的酒,“秦總,你就別打趣我了。我懷念個屁!你沒看見我正在自省自嘲嗎?”

秦琛幽深的眸子閃了閃,輕聲問,“你們畢竟在一起很多年,年少的時候你就追著他的屁股跑。你跟他…….這樣決絕地分開,你將來會不會後悔?”

夏鹿的目光從杯中離開,像個慢鏡頭一樣慢慢轉移到秦琛的臉上,緊緊盯著,彷彿要在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來。

半晌後,她冷笑一聲,另一隻手無意識地往上一揮。

手過之處,“啪”地輕聲打在秦琛的臉上,不疼。

秦琛順勢捉住她的手,握在手心裡。

夏鹿情緒激動,根本沒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捉住了。

她繼續憤憤不平地控訴道,“秦總,那是你不瞭解我。我這人,心狠。我曾經唯一心軟的人,就是對劉文山,可他終究是拋棄了我,背叛了我。這樣的人,即使已經融入我的血脈,我也要刮骨療毒把他挖掉,徹底挖掉!”

說著她想用手抹眼淚,可發現它被秦琛握住了,她只好搖搖頭,眼淚在臉上亂飛。

她狠狠地說道,“我以後不會為任何男人流淚,誰都不行!”

秦琛心口又是一疼,他終究是沒忍住,抽過桌上一張餐巾紙輕輕替夏鹿擦了擦臉,柔聲道,“好,我們以後不流淚。我們每天都要開開心心地生活著,氣死他,好不好?”

夏鹿委屈地點點頭,“好,氣死他。”

“乖,不哭了,嗯?”秦琛溫柔地哄道。

夏鹿猛一使勁,手從秦琛手裡掙脫開,坐直身體,端起酒杯,豪橫地跟秦琛說:

“再次謝謝秦總收留我。您以後有什麼地方需要我的地方,儘管說話。我雖然能力低微,但我一定竭盡全力地做好工作,不給你丟臉。我一定多掙錢,掙多多的錢,讓男人都滾一邊去。”

秦琛被她弄得哭笑不得,苦著臉說,“秦太太,難道在你眼裡我就不是男人嗎?”

夏鹿哈哈一笑,豪爽地勾著秦琛的脖子道: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哥們,戰略合作的好哥們。我幫你對付你的家裡人,你給我一片磚瓦。等我掙夠了錢,等你危機解除,我就可以隨時滾蛋,堅決不打擾你的生活。”

這一刻,秦琛後悔的連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不是說好的做破壞性實驗嗎?

怎麼說著說著他們成了好哥們了?

這樣……他還怎麼下手?

他面色尷尬地點點頭,“好,都依你。”

夏鹿又端起酒杯,豪氣沖天地說,“來,為我們的友誼乾杯!”

說著,還沒等秦琛回應,她又一口氣把酒杯裡的酒全部喝完。

喝了酒的夏鹿就像是掛在枝頭染了秋霜的柿子,飽滿通透,越發誘人。

秦琛喉結不自覺滾了幾下,可面對豪爽的夏鹿,他實在下不了口。

他不想做一個趁人之危的小人。

哎......

沒想到這看得著,吃不到嘴的滋味更難受。

他終究是自作自受。

他嘆了一口氣,輕輕推開夏鹿,輕聲說,“你一個人冷靜一下,我去一趟洗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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