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這人間是值得的
夏鹿倒是沒注意到李阿姨惶恐的神色，只是疲憊地搖搖頭，輕聲道，“沒事的，李阿姨，我只是累了，跟您沒關係。您以後就叫我小夏，或者小鹿吧。朋友們都叫我小鹿。”
“好嘞，好嘞。夏小姐……”李阿姨話一出口，意識到自己說錯了，立馬改口道，“那我就叫您小鹿。”
李阿姨憨憨的臉上盡是被信任後的快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夏鹿從來沒見過這麼容易滿足的人，瞬間，她也跟著心情好了不少。
李阿姨朗聲說：“那小鹿您好好休息。這個時候一定要多躺躺，多休息。我再去給您燉點鴿子湯。”
說著，還沒等夏鹿回答，她高興地拿著托盤，晃動著胖胖的身軀，一溜煙地出了門。
這個李阿姨真是憨厚又爽直。
夏鹿好笑地看著又被關緊的乳白色的木門。
她搖搖頭，劃開手機。
不出所料，一堆未接電話和微信訊息裡沒有一個是劉文山的。
夏鹿的心瞬間像是掉在枯井裡的竹筒，又涼又空，七上八下，酸澀不已。
她不自覺地自言自語道，“夏鹿，你這個豬頭，你還在期待什麼呢？你們已經離婚了，離婚了！他傷你傷得還不夠深嗎？你是自虐狂嗎？離了他，你會死嗎？”
夏鹿咬咬牙，然後一口氣把劉文山的電話拉黑，微信刪除，取消了微博、小紅書上等所有社交媒體的關注。
翻到小紅書時，她忍不住又是一陣黯然。
想當初，劉文山的小紅書還是她逼著他下載註冊的，網名叫山有小鹿。
可現在…….一切都成了笑話！
罷了，罷了！
不疼不死，不死不生。
讓一切迴歸自然吧。
最後，她連自己的小紅書都解除安裝了，以後，她再也不會用這個APP了，世間那麼多好玩的APP，又不少這一個。
所有的未接電話都來自“正方四俠客”。
打的最多的是李果果，然後是杜溪，連兩個娃媽的張媛都打了好幾個。
她返回到微信群裡。
果然，群裡都是一片尋人啟事的告示，都是@她的訊息。
【李果果】：@小鹿 你丫死哪去了？電話不接，微信不回。我衝到劉狗辦公室問你去哪了，他居然說他不知道！他個龜兒子！這樣的男人，小鹿你留著他殺肉吃啊？他還是不是你男人了？
【張媛】：@小鹿 你沒來，我連著給你帶了兩個班了，你再不回來，我要陣亡了。丁澤和丁雪快把你姐夫的店給拆了。
【杜溪】：@小鹿 我的小鹿鹿，聽說我們部門要招新人了，你要不要來？溪哥我罩著你啊。
【李果果】：@杜溪 你這個大尾巴狼，別總是對著我們小鹿流口水。我家小鹿是你能覬覦的物件嗎？再說了，你在你們部門就是一個打雜的小跟班，你能罩得住我們小鹿嗎？難不成就是為了多找一個背鍋俠？
【杜溪】@李果果 我對小鹿鹿的心，日月可鑑，這麼多年就沒變過。他來了，我絕對把她當佛一樣供著。
【李果果】@杜溪 滾，你這個狗皮膏藥，別影響我家小鹿的家庭幸福。你這個小廟，供不起我家小鹿這尊大佛。
【杜溪】：嗚嗚嗚嗚……..@小鹿 你快回來，你姘頭欺負我！
……
群裡訊息已經蓋了好幾百樓，但所有訊息中心都是圍繞著夏鹿的。
夏鹿邊翻，心裡某個酸澀空曠的地方，慢慢被溫暖填滿。
這個世界縱有千般不堪，萬般無奈，總有某些人某些事，能讓你覺得這人間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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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夏鹿一個樓板之隔的書房。
秦琛看著阿寶給他連夜傳過來的調查資訊，整個人冰冷的彷彿能凍死宇宙內的所有生物。
如果李阿姨這時候在他附近，一定會覺得，溫潤如玉這詞絕對是雜誌社胡說八道的。
半晌後，秦琛撥通另一個電話，吩咐道，“把正方通訊蓉城分公司三年來所有的經營狀況給我調查一遍，尤其是市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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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J省的盛放接到秦琛的電話，一陣莫名其妙。
秦琛這傢伙自從半年前被秦家勒令一個月回蓉城一次後，行為就越來越古怪。
現在又讓他調查S省正方通訊蓉城分公司經營狀況，還是市場部。
他是閒的嗎？
正方集團投資部沒專案了嗎？
正方通訊在正方集團就是一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一塊業務，要不是這些年雲技術的崛起，正方通訊早就被當作不良資產剝離出集團了。
投資部日理萬機的秦總監居然讓他這個師兄去調查正方通訊蓉城分公司？
到底是他耳朵出問題了，還是秦大總監抽風了？
“秦乖乖，我沒聽錯吧。”盛放挖了挖耳朵。
想當年，在華清大學學生會的一幫兄弟中，秦琛原本長得最矮，又白又瘦，沉默寡言，又有些憂鬱，看起來又乖又萌，像個惹人憐愛的小男孩。
所以大家親暱地稱呼他為秦乖乖。
直到.....直到那件事發生，哎......
可沒想到，等他從國外回來，他已經是華清那幫兄弟里長得最高的了。
白和瘦的體型依舊，但他的風骨、氣勢和臉型，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憂鬱散去大半，優雅和溫潤逐漸在他身上沉澱。
但那只是給外人的表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在他溫文爾雅的外衣之下更多了一份狠厲和果決。
要不然，他也不會在短短几年之內便爬上了正方集團投資部總監的位置。
即使他是秦氏的太子爺。
但大家都知道，秦家和正方集團的生意完全是南轅北轍。
秦琛回國後不回秦家效力，來正方集團從基層做起，本來就是京北圈的一大秘案。
他的神速進步自然引起了各方對手的忌憚。
正方集團副總裁孫琦到處說秦琛就是一隻披著羊皮的惡狼。
幾次上報公司要把秦琛從正方集團開除。
可人家秦琛當年是從校園作為新員工招聘來的，一切手續合理合法，他本人又積極上進，進步飛速。
這些年又沒犯過任何錯誤，找不到任何可以開除他的理由。
一念至此，盛放勾了勾唇角，惡狼倒不至於，但秦琛絕對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溫和好說話罷了。
隔著電話線的秦琛哪裡知道師兄腦中的千迴百轉，也沒理會他的調侃稱呼，語氣依舊淡淡道：
“你只有半天時間。明天中午十二點以前，我要看到正方通訊蓉城分公司詳細的調查報告。如果你做不到，我非洲那個專案正好還缺一個總監。我會第一時間上報公司抽調你過去。這些年，我都不知道你總窩在餘杭那個破公司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