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已過,天氣一天比一天熱。

時玥前天得了小侯爺的訊息,說是範三娘已經找到了那個丟失的十字架。

她心下也鬆了口氣。

這期間找了阿寄一次,還給他帶了只京都有名的燒鵝,無奈阿寄一直忙碌,一時竟不得空,兩人只得另約個日子再詳說情況。

回來的路上,時玥路過書坊,照舊去看看有沒有新到的醫書。

由於她時不時去書坊逛上一圈,書坊的各個小販對她都極是熟稔殷勤。每有醫術相關的孤本或是新書,都爭先恐後,七嘴八舌的介紹,唯恐時玥買了別家的被搶走了生意。

因此,今日的幾本醫書時玥是以相當划算的價格購得,這使得她心情大好。

一路目不斜視,腳下生風。

走至距離九孃家幾條街之處,卻見平日安靜的巷子,今天竟然意外的熱鬧。

老老小小圍在一所小院門前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時玥對看熱鬧沒什麼興趣,看了一眼便轉移了視線。

“大孝子啊,真是孝順!”

“是啊,郭嬸子真是好福氣,沒有白疼她家大郎……”

“可不是,要是我家三郎啊,可不敢這麼幹!”

“哎呦,這一刀下去,可得多疼啊!”

“哎,黑子他娘,你說,這割大腿上的肉,真能治病嗎?”

“割骨療親,能感動老天爺,咋會沒用呢。郭嬸子的病啊,馬上就要好嘍!”

一陣風吹過,“割股療親”這四個字無意間鑽進了她的耳朵。

時玥停下了匆匆的腳步。

下一刻,她已經鑽進了看熱鬧的人群。

“大嫂,您說的‘割股療親’是怎麼回事啊?”

黑子娘正與一個婦人說得起勁,一抬頭面前不知何時擠進來一個白麵小郎君。

她用手勾了勾耳旁的落髮,耐著性子解釋道:“小郎君有所不知,這家郭嬸子近日生了大病,一家人替她請了大夫開了藥,也請了道醫,喝了符水,俱是不見效。”

“他家大郎不知從哪兒聽說的,親生子女割股做藥粥讓阿孃進食,他阿孃的病就會好。這不,大郎正預備割大腿肉給郭嬸子,他妹妹不願,只一味阻攔他,不讓大郎盡孝呢。”

時玥聞聲看去,見郭嬸子家院門竟然開著,院中一個衣著光鮮的年輕後生正在磨刀霍霍,陽光下刀光閃閃,甚是嚇人。

隱約聽見一名女子低聲哭泣的聲音,卻只聞其聲未見其人,估計是那後生的妹妹,此時正躲在房中哭泣。

“哎,”黑子娘探頭看了看磨刀的大郎,“大郎都磨了好一會兒了,怎麼還不割股呢?”

“割股也不能在你面前割啊,年輕小郎君的好皮肉,怕你看了想得慌!”

一個婦人揶揄黑子娘。

“去你的!”

黑子娘伸手去推對方,卻一把將自己推到了時玥的懷中。

時玥一個轉身利落躲開,那說笑的婦人險些摔倒,堪堪站穩腳跟,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眾人鬨笑起來。

在笑聲中,時玥進了郭嬸子家的院門。

磨刀的聲音停止了,笑聲也低沉了下去。

時玥抬手一禮:“在下石樾,現居黃九孃家中。職業正是一名大夫,聽聞郭嬸子生病,可否一看?”

年輕人抬頭端詳了時玥一會兒,鼻中哼了一聲道:“我道是誰,一個毛頭小子,也敢來大言不慚?”

“我阿孃的病經過多方診治,都說藥石無效。看你年齡未及弱冠,哪裡來的底氣要來看病?”

好大的脾氣!

倒是更想看看是什麼病了。

時玥淡淡道:“既經過多方診治了,不知是得了什麼病?”

“關你何事?”

說罷收起磨得鋥亮的小刀,“還不快滾!”

砰地一聲,房門被關上,青年消失在門後。

經過這一摔,房門似乎不堪負重,搖搖欲墜。

時玥望著在陽光下飛舞的漫天浮塵,不覺好笑。

他這割股的大孝子一不怕疼二不擔心孃親的病情,她又何必多管閒事?

古有“三不醫”者,即不信不醫,不尊不醫,不求不醫。

巧的是,這家佔全了。

只是可惜了病人。

時玥搖搖頭,揹著裝書的小包袱轉身就走。

“石大夫請留步!”

時玥聞聲轉過身來。

一名衣著簡樸的女子低頭緩步上前,只是行路姿勢略微怪異,看上去左腳有些跛,走路之時身體微微向一邊晃動。

她垂下眼簾,朝時玥施身一禮:“阿兄也是擔憂母親,一時情急衝撞了大夫。還請石大夫不要見怪。”

“母親這會兒應該已經醒來。懇請石大夫移步,為母親診治。”

她言辭懇切,一雙眼睛內滿是淚水,被這樣一個眉清目秀的姑娘含淚望著,她還是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煩請帶路。”

“多謝石大夫!您跟我來。”

她臉上露出欣喜的笑來,低頭引時玥進屋。

時玥環視一圈,屋內擺設極為簡單,收拾的很是利落。

正廳內還掛著一幅頗有意趣的花鳥圖,她還特意瞧了一眼印章——黃媛昭印,果然是九孃的大作。

進入臥房後,大郎正在臥床前朝孃親低低說著什麼,見妹子領著時玥進來,面色一沉,黑著臉起身,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時玥掃了一眼大郎就將視線放在了病人身上。

望聞問切,時玥仔細觀察病人的臉色,心中暗暗詫異。

郭大嬸身材消瘦,面色略顯蒼白,看上去卻也不像是得了絕症之人。

此時她神情緊張,手指還緊緊的拽住被子一角,看上去頗不自然。

時玥心中疑惑更深,面上仍是不動聲色。

她先是詳細問了症狀,又開始把脈。

把完病人的左手換了右手,右手又換左手,就這樣兩隻手來回折騰了片刻,又讓病人伸出舌頭診斷。

大抵是時間確實有些久了,大郎口中嘖嘖出聲,終於忍不住問道:“你可看出什麼了?”

時玥沉思了會兒,終於站起身來,走到門外見病人一雙兒女都在後面跟著,她才開口問道:“病人可是得了傷寒?”

她已經認真診斷過,病人並沒什麼大病,只是常年勞累,身子空虛,有氣血不足之症,加上又染了傷寒,對症開藥慢慢調理就好了。

絕非像大郎說的那麼嚴重。

怎會請了幾位大夫,還未將病人病症診斷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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