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莫名失蹤
血。
紅色的血。
到處是血。
“將軍！”
“周將軍！”
是誰？誰在他耳邊呼喊？
趙潑墨努力睜開眼皮。
戰旗獵獵作響，屍橫遍野，眼前戰士的鐵甲在夕陽下閃著光。
啊，這是……古時的戰場。
他怎麼來到了這裡？
正疑惑間，畫面飛快轉換，他看見自已正好端端站在練武場內。
那個人眉眼凜冽，嘴唇緊抿，正聚精會神觀看戰士操演，整個人屹立如松，雄姿英發。
不，那個站在練武場中間的，不是他。
是周無患。
是真正的周無患。
似乎心有所感，周無患突然向某處方向抬起了眼皮。
趙潑墨心下一驚，光影變換，已經又換了一個場景。
大帳內，他，不，周無患在燭光下不知在擺弄著什麼。
他的動作有些笨拙，臉上卻是一副溫柔的神色。
良久，他深呼了一口氣，收起小工具，將成品放在燈光下仔細檢視。
原來是一支鉞形金簪。
好像想到了什麼，一縷笑容倏地在他臉上綻放開來。
而後他鄭重將其收在一個貴重而精緻的錦盒裡，開始提筆寫信。
“頃悉玉札，如見故人……三妹及荊之日將至，兄以薄禮備賀……希自珍衛,至所盼禱。兄，無患書。”
大帳燭光漸漸明亮至刺眼，趙潑墨被迫閉上眼睛，再睜開雙眼時發現已經身處王府之中。
“二哥哥，你看，這是我帶給你的乳糖獅兒，祥滿居的呢。”
十來歲的小姑娘興沖沖提著食盒過來，邀功似的將盒子放在正溫書的俊秀少年面前。
“嗯，”少年抬頭見到小女孩的瞬間，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笑意，只是很快就被故作冷漠的聲音掩蓋了，“多謝三妹妹，只是以後不必再送。”
“為什麼？”
小三娘一臉委屈：“我特意遣景和排隊買的，一拿到手就親自送過來了。”
“正是因為每次你都親自來送，我才……”
這時場景忽然如同被投了石子的水面，開始混亂起來。
“無恙！無恙！你醒醒啊！”
啊，那個散發跣足的女人竟是一向溫柔有禮的王妃……王妃身旁的床上，正靜靜躺著一個小少年。
悲痛欲絕中，她忽然轉過枯槁的臉龐，向地上深跪著的孩子低吼：
“無患，是你，落水的人是你對不對？為何……為何……”
“夠了！”
身後王爺一聲低喝，打斷了王妃的失心之語，卻讓無患低垂的頭更低了……
場景再三變換，趙潑墨眼前如幻燈片般飛快掠過那些屬於周無患的記憶。
那個落水之後性情大變的無患，那個整日喝藥卻又偷偷鍛鍊身體的無患，那個喜愛甜食還不肯承認的無患，那個在戰場上大放異彩的無患……
趙潑墨看著真正的周無患，不禁自嘲：
這樣的周無患，他一個異世之人憑什麼去替代他的人生呢？
“不，我並非周無患。”
“誰？誰在說話？”
所有景象飛快消失，只有一片虛無。虛空中趙潑墨向空氣喊話。
“別找了，你找不到我的。”
“我本是前朝的一縷殘魂，因緣際會，附在了周無患的身上。”
“殘魂？”
趙潑墨皺起眉頭，“既然你不是周無患，那他在哪裡？”
“我不知道，但我想，在我附身的那日，也就是他落水的時候，便已經不在這個身體裡了。”
“照此推斷，後來便是我的殘魂擠走了你，附到了周無患身上？”
趙潑墨有些羞愧，他來的時機太過湊巧，偷走了這個殘魂的所有成果。
“不，不是你擠走了我，而是這個身體，本就是屬於你的。”
“什麼？屬於我？”
“對，屬於你。”
那個殘魂斬釘截鐵答道。
“可……”
“勿要懷疑。我的時間不多了。”
“你該回去了。”
“哎，我還有問題沒問完呢……”
周無患猛然從榻上坐起，此時屋裡空無一人，窗外蟬鳴聲聲入耳，晚風陣陣，正是入暮時分。
這是，夢？
午後小憩竟睡這麼久……
他隨手倒了杯冷茶，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一杯涼茶下去，殘留的睡意已經消散了八九分。
“郎君。”
阿區此時推開門進來，臉上竟難得有些焦急神色。
“怎麼了？”
周無患心底隱隱有絲不好的預感。
“府外有個少年，聲稱您的一位友人莫名失蹤，來尋求您的幫助。”
“他可說失蹤的是誰？”
“是，時大夫。”
“砰”的一聲，周無患已經站起身飛快出了房門，只留下倒在地上的圓凳。
“郎君！您……”
您的衣衫沒整理好……
阿區默默將剩餘的話咽在肚子裡，毫不猶豫追了過去。
王府門外，阿寄等得望眼欲穿，正急得團團轉。
他今日與時姐姐商量好，兩人一同敘話的。
誰知他等了又等，從天師佈道結束，再等到晌午飯後，等到太陽西沉，連售賣香燭的小販都收了攤子，還沒等到時玥。
在藥鋪的時候，時姐姐就對他百般照顧，出門都會與他提前說好，從不讓他擔心。
今日眼睜睜見她進了白龍觀，卻不曾見她出門的身影。
定是出什麼事了。
他先去了道觀找尋，自然一無所獲。
道觀太大了，他一個人去找無異大海撈針，更何況這是天師佈道的道觀，他一個販夫走卒，哪裡有搜查的權利？
思來想去，他想到了昔日與時姐姐談笑風生的小侯爺。
周無患聽完阿寄的敘述後，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
時玥莫名失蹤，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陸昂搗鬼。
陸昂此人，在時玥身上幾次三番栽跟頭，此次不懷疑他都不行。
照阿寄所說，時玥已經失蹤大半天了，這麼長的時間，若是陸昂做什麼傷害她的事情……
他不敢深想……
“護衛史聽令！”
“屬下在！”
“留左右護衛隊保衛王府安全，其它前、後、中三隊備馬跟我走！”
“得令！”
阿區抱拳，飛快奔回王府之中。
周無患向阿寄拍拍肩膀，兩人都沉默著，一言不發。
府中有的地方已經點上了燈籠，周無患的臉龐在燈光下忽明忽暗。
時玥，你，千萬，不要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