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落水救人

前方不遠處的橋頭之上，黃媛昭早已看見了時玥二人，送走買扇面的客人後，便迎了上來。

“周小侯爺。”

她向周無患行了個禮後就轉過身去，親親熱熱拉過時玥的手，“阿玥，你可來了！”

“我想找你來著，只是相公說你如今身在相府，守衛森嚴，也不好打擾你。”

“你在那裡怎麼樣？吃住可還習慣？貴人家裡規矩多，可有人欺負你？”

時玥任由黃九娘拉著手坐在攤後的小板凳上，聽著她細細碎碎的話語，只覺萬分溫暖。

“黃姐姐，你莫要擔心，我一切都好。而且我在那裡還治好了範老夫人的頑疾，就連範相知道此事還說找了個好府醫呢。”

平日她是不說這些略顯炫耀的話語的，不過為了讓九娘安心，她也就挑個開心的話講，何況這也是實情。

“哎呀，我就知道嘛，阿玥你那麼厲害，做御醫都使得，做府醫肯定沒問題！”

黃九娘聽聞時玥得了丞相賞識，臉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滿臉都是驕傲之色。

時玥嘴角輕彎：“黃姐姐呢？家中一切可好？逢兒上學如何？”

“好，都好！”九娘細細將時玥看了一遍，點點頭，“你肌膚倒是比先前還白了些，可是用了什麼香膏？”

“這倒沒有……”時玥想了想，“怕是日頭大，近日沒有出門的原因？”

說到香膏，九娘倒是提醒她了。

所謂藥妝，她也是略懂一些的。

如今有了空閒，又有了每月入賬的固定銀兩做託底，確實可以考慮一下，若是研製成功，也是一項收入。

“也是，可見那相府府醫還是個好去處。對了，阿玥，你上次留給我的香包啊，可真管用，小逢兒再也沒有被蚊蟲咬的滿身包了！”

……

周無患見二人言談正歡，時玥亦隨性自然了許多，與她平日的沉靜莊重相比，此刻更像是鄰家的少女，猛然變得可親起來。

他不忍打擾，一直默默聽著，後來覺得有些不妥，索性看起了擺賣的字畫。

事實上，他很喜歡畫畫。

因為他的母親曾是藝術大學的老師。

昔時他與母親一人一桌，各不打擾一起繪畫的溫馨場景，一直珍藏在記憶中。

母親的國畫，也是如眼前的花木蟲魚一般，靈性充盈，生機勃勃。

只是那時他還不知，能畫出那樣生機盎然圖畫的母親，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

時玥無意間回頭，目光在小侯爺身上定了一瞬。

他背手而立，微風吹來廣袖飄飄，側顏輪廓分明，眼眸深邃，此刻看上去竟有些憂鬱。

似是在賞畫。

那是一幅蘭草圖。

黃九娘顯然也注意到了，站起身詢問：“小侯爺覺得這幅蘭草如何？”

周無患回過頭時，眼裡的沉鬱已經不見，又恢復了安閒自得的神采來：“沒想到黃娘子的妙手丹青，堪稱京都一絕，不輸大家。”

“不知師承何人？”

“侯爺謬讚了。”黃九娘微微一笑，“若說師傅，卻是正經沒有的。只不過昔時家中年景尚且過得去，父親又收藏了許多名家書畫，我便對著那些書畫日夜揣摩，又時常徜徉於山野之中，日久天長，便自然流於筆端了。”

“黃娘子果然天賦異稟，畫中的意趣非常人可比。”

時玥對書畫一道實屬不懂，但聽小侯爺誇讚九娘，她也是欣喜的。

正在腹中思考，是否要旁敲側擊，能讓滿身貴氣的小侯爺買下幾幅字畫，若是他高興，大手一揮買光了攤子再好不過。

反正傳聞中的小侯爺，自回京後每日過的都是這種揮金如土的快活日子。

揮給別人也是揮，見他如此欣賞九孃的畫，還不如揮給九娘，反而做了一件功德。

“侯爺喜歡這幅畫，便贈給侯爺如何……”

九娘心思豪爽，見小侯爺與時玥交好，當下就要贈畫。

“撲通！”

正說著話，不遠處的橋下忽然傳來重物落下的聲音。

三人都吃了一驚。

“似是有人落水？”

九娘率先開口。

“走！”

周無患話音剛落，時玥已經轉身向橋下去了。

“快來人呀！救人呀！”

“誰會游水？”

“唉，今日河邊的那幾個漁戶去莊子上喝酒去了，這人當真惹了閻王爺嘍！”

眾人議論紛紛，卻沒有一人敢下水。

前段剛下了一場大雨，州河的河水已經漲了許多，聽說前日城南還淹死了一個玩水的幼童。

時玥跑到橋下一看，一位老婦人正在河中央掙扎，此時明顯已經體力不支，連好心人伸進河中的一支長竹竿，她已經摸都摸不到了。

再耽擱下去，怕是沉下去了。

她彎腰就要脫鞋。

“阿玥！”

九娘氣喘吁吁跑過來。一眼就看到了在河邊石階上脫鞋襪的時玥，“你要下水？”

“你會游水？”

“會！”

小時候在家鄉的小河裡學會了狗刨。

時玥頭也不抬，就要向河裡跳。

“時玥！”

是小侯爺，他一把扯住了時玥的手腕，搖搖頭。

“我去。”

“我會游水。”

語氣不容拒絕。

時玥抬眸，午後的陽光熾烈，她可以清晰看到他眼睛裡盛滿了她的面容。

“好。”

時玥後退了兩步，“必要時你可打暈阿婆。”

溺水人的求生意識很強，一旦遇到施救者便會亂抓亂抱，如果施救不當，反而將施救的人也拖入水中，雙雙斃命。

“放心。”

周無患點點頭，隨即跳入了河中。

夏日的河水，上層還有點溫，下面卻是涼的。

他有些後悔今日出門沒有帶隨從了，本來阿區跟著，他又讓阿區回了府。

一進入水中，他就覺得不對勁。

他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