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佑微微佝僂著腰,行走的姿態和眼神像極了正在逃跑的犯人。

沈北變成蝙蝠躲在樓道的角落裡,其他人則分散在周圍。

男人看著顧佑警惕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犯了什麼事?”

顧佑隨即皺眉:“那死娘們……一直反抗,我一不小心就砸到了她的頭。”

“那群警察追著我不放。”

男人哈哈大笑:“一群警察就是屁事兒多,一個不知死活的娘們兒罷了。”

顧佑 :“可不是!”

“老弟啊,我聽你口音,不像這邊的人。”

顧佑心中警惕了一些,他能逃上這7,8年,絕不會是個簡單的人。

顧佑:“南邊逃過來的,通緝令都滿天飛了,哪還敢在那邊待著?”

男人從口袋裡抽了根菸,然後叼在嘴裡點燃:“老弟啊,你既然能逃到這邊找到我,那肯定是有人指點吧。”

顧佑:“什麼高人不高人的,我就是隨便買了張票跑到這邊過來了。”

男人把煙扔到了地上,一點猩紅的火光,順著漆黑的樓道滾了下去。

“老弟啊,我想你對這邊還是不太清楚,對我也不是很清楚。”

顧佑感覺到一個冷硬的東西抵在了自己腰上。

男人的臉在那一點點日光的照應下,顯得格外恐怖:“言多必失,下次學還是學像一點比較好。”

“再見了。”

男人剛想扣動扳機背後卻傳來風聲,然後自己就被一腳踹開,情急之下直接開槍。

砰的一聲槍響,還有子彈入肉的悶聲。

男人也不戀戰,握緊了手裡的槍,在地上滾了兩圈,然後在站了起來。

沈北:“顧佑?”

顧佑捂著自己大腿:“我沒事,先去捉人!”

男人早就已經順著樓梯開始往上爬了。

沈北:“你現在應該做的是馬上去醫院!萬一這條腿廢了,以後就成殘疾了!”

顧佑沒有管大腿上的傷口,就要繼續往上爬:“你不去的話,我去。”

剛才的槍響已經給樓下的人提醒了,現在都已經開始往樓上走,既然已經暴露了,那就沒有隱藏的必要了。

沈北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其他人已經開始往樓上跑了。

沈北:“顧佑!你非要死在任務裡面才行是嗎?”

“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還能站起來嗎?”

“其他人是吃乾飯的麼?沒了你就活不了了,沒了你就抓不到罪犯了。”

“顧佑,你沒那麼重要,也沒那麼不可或缺!”

鬱夏和沈澤淵慢悠悠的,從最後跟上來。

鬱夏:“好了,既然受傷了,就好好休息吧。”

鬱夏拍了拍沈澤淵的胳膊:“你去幫他們。”

沈澤淵:“為什麼要……”

鬱夏:“快點,不然今天晚上就睡沙發去!”

沈澤淵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顧佑,這才往上走。

顧佑單腿站立著,靠在牆壁上,時刻關注著樓上的動靜,接連幾下槍響,然後就恢復了平靜。

沈北被氣的眼眶都紅了:“你以後愛怎麼怎麼著!”

“我回去就申請換隊友,大不了就不幹了!”

顧佑:“我沒同意分手。”

沈北:“你同不同意關我屁事?”

鬱夏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澤淵不在,終於能好好的看個熱鬧了。

顧佑伸手想要去拽沈北的胳膊:“別鬧了。”

沈北:“我鬧?到現在了,你還覺著我在鬧是嗎?”

“好好好!”

“是我無理取鬧!是我不長記性!是我他媽眼瞎!”

“你跟你的案子過去吧,跟你的妹妹過去吧!”

沈北被氣的咬牙:“顧佑你他媽以後別讓我看見你,我看見你一次咬你一次。”

顧佑鮮血的味道飄散開,沈北頭一次對這種令人上癮的血沒有一點的慾望,沒有一點的想法。

鬱夏舔了舔嘴角。

有點想沈澤淵了。

跌跌撞撞的腳步聲響起,男人手被銬上壓了下來。

“老大!人終於抓到了,這次可以回去交差!”

顧佑點了點頭:“嗯。”

“老大你是不是受傷了?怎麼樣?”

顧佑:“我沒事。”

沈北乾脆閉上眼睛,變成蝙蝠飛了出去。

顧佑看著沈北離開的窗戶眼神有一瞬間的怔松。

沈澤淵不滿的在鬱夏腰上掐了一下:“夏夏,這人可是我抓到的,有沒有什麼獎勵?”

鬱夏抱住沈澤淵的後背:“為百姓做事,除暴安良,是你應該做的,獎勵你一個大大的擁抱!”

沈澤淵可不會僅僅滿足於一個敷衍的擁抱:“我穿過女裝了,禮尚往來,你是不是……”

鬱夏:“我還跳脫衣舞了呢,那你……”

沈澤淵:“可以,今天晚上回去就跳!”

鬱夏:“……”

“沈澤淵,你的子民們知道你作為吸血鬼王,晚上跳脫衣舞鋼管舞嗎?”

沈澤淵:“知道又如何?這是我的自由。”

“而且……你就放心,讓其他人看到我跳舞的樣子?”

鬱夏:“那不行,只能我一個人看!”

“老大?”

顧佑:“你們先把他押回去吧。”

顧佑腿上有傷,扶著樓梯的欄杆,一步一步向下挪。

最後還是一個手下看不過去了,強硬的把他背了下去。

“老大,你的腿也是肉長的,不是鋼鐵,沒必要在我們面前逞強,該治病就治病,該休假養傷就休假養傷。”

鬱夏嘖嘖兩聲,按照他看小說得來的經驗,這兩個人之間還有的磨,必須經歷一次大事才能徹底敞開心扉。

不過以後會不會在一起,還是個未知數。

“王,多謝。”

這次其實佈置的計劃挺緊密的,但沒想到他的直覺居然會那麼敏銳,剛開始就懷疑顧佑的身份。

要不是沈澤淵幫忙,那男人說不定就再一次的逃跑了,想再次找到線索,抓到他就變得更加困難了。

顧佑被直接送去了醫院做手術。

鬱夏和沈澤淵打算在這邊玩兩天。

鬱夏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麼的懼怕陽光了,在清晨和傍晚的時候,還能短暫的曬一下太陽。

但時間久了就不行,被太陽曬到的地方,會有灼燒般的疼痛。

鬱夏和沈澤淵酒店廝混了兩天,開門的時候差點踩到腳下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鬱夏嚇了一跳,朝後一躲,差點摔倒。

沈北抬起頭來,兩隻烏黑髮亮的眼睛就這樣盯著鬱夏。

鬱夏拍了拍早就已經不跳的心臟:“進來吧。”

“沈澤淵不在,出去買東西了。”

沈北撲稜兩下翅膀落在了沙發上面:我不是找王。”

“王后,你和王……之間有沒有吵過架呀?”

鬱夏從冰箱裡拿了瓶飲料,然後扔給沈北一瓶。

沈北變成人身,伸手接住。

剛從冰箱拿出來,還冒著冷氣,鬱夏咕咚咕咚灌了兩口。

吸血鬼的身體真的很好,不管是吃涼的還是吃辣的,永遠不用害怕肚子疼拉肚子。

“吵過,床頭打架床尾和,一頓不夠來兩頓。”

沈北有些猶豫:“我……不是……我想分手,但是他不願意。”

鬱夏:“在一起需要兩個人的同意,但是分手只需要一個人同意就可以了。”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要考慮清楚的,開弓可就難有回頭箭了。”

鬱夏沒想到有一天自己還能當上愛情導師。

鬱夏語重心長的拍了拍沈北的肩膀。

“主要還是要搞清楚你們之間的矛盾到底在什麼地方。”

“是他為了工作,忽略了你,還是因為他那個妹妹。”

沈北:“不光是忽略了我,他也忽略了自己,明明受傷了,第一時間就應該去治療,去看病,可那天你也看到了,他還要上去繼續追捕犯人。”

“他要是殘疾了,我可以養著,但是我不希望他是因為別人而殘疾的。”

鬱夏:“因為你殘疾的就可以了,是嗎?”

沈北:“倒也不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他是因為自己,因為自己而殘疾的。”

沈北越說越不對勁,突然的有個疑問:“所以他非得殘疾嗎?”

鬱夏又灌了口飲料:“那倒也不是……不殘疾也是可以的。”

沈北雙手抱頭坐在沙發上:“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明顯那案子比我要重要很多,他根本不會聽我說話,只會認為我是在無理取鬧。”

鬱夏開始給他出餿主意:“你要不然找個人刺激刺激他?”

沈北:“還是不要了……他醋性挺大的,如果等和好了之後,他再想起來這件事,受苦的人還是我。”

鬱夏頓時投過去一個同病相憐的眼神。

兩人手握著手,彼此對望。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鬱夏:“原來你也……”

沈北:“王的佔有慾肯定很強吧?”

鬱夏拼命的點頭:“也苦了你了。”

沈北:“我身體修復的快,一晚上過去倒也沒什麼事了。”

“王后還沒成為吸血鬼的時候,過的一定非常辛苦吧。”

鬱夏:“對!你不知道他有多過分,多小氣!”

“屁大一點的事情也能時不時的拿出來說一說!”

沈北十分的感同身受,甚至還有些同情鬱夏。

沈北再怎麼厲害也只是一個人類罷了,體能是有限的,但是王可不一樣,接近於無限的體能。

“他倒是不會說,但都在我身上還回來了。”

沈澤淵推門進來,正好看到兩人手握著手貼的極近的身體。

沈澤淵:“???”

鬱夏和沈北像是觸電了一樣,飛快的分開。

“你聽我解釋!”

“王!我和王后什麼都沒有!”

完蛋……

這下子更像偷情,被抓包時的解釋的話了。

鬱夏吞了口吐沫。

沈澤淵手裡還拎著個粉色的袋子,裡面是新鮮出爐的糖炒栗子,還有糖葫蘆。

沈北見勢不妙,直接變成蝙蝠,從窗戶裡飛了出。

“王,王后,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再見。”

“謝謝王后的指點!我會仔細考慮一下的!”

沈澤淵把手裡的東西扔在櫃子上,反手關上門,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壓迫感極強。

“夏夏?”

“我要是再晚回來一步,你們兩個是不是就親上了?”

鬱夏朝他討好的笑了笑:“不不不……”

“他沒你帥。”

沈澤淵:“所以……如果他比我帥的話,那你就親了是嗎?”

鬱夏:“不會!”

“在我心裡你就是世界最帥的人!不會再出現比你更帥的,所以除了親你,我不會親任何人!”

“我保證!我跟沈北一點關係都沒有,只是同類見面惺惺相惜!”

“你忘了嗎?他是有物件的!”

沈澤淵:“不信。”

鬱夏:“???”

鬱夏:“那你想幹什麼?”

沈澤淵:“女裝,跳舞。”

鬱夏:“……”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生氣?一開始就在打這個主意?”

沈澤淵:“生氣。”

“夏夏,你說你喜歡我,難道還不能為我穿一次裙子嗎?”

鬱夏深吸一口氣,自己如果不穿的,沈澤淵能拿這件事情煩自己一年。

為了以後耳邊的清靜:“穿!”

“好!”

沈澤淵動作飛快的走進臥室,然後開啟行李箱,從裡面掏出了兩件裙子。

鬱夏:“???”

“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準備好了?”

沈澤淵:“給你定做脫衣舞衣服的時候就已經買好了。”

鬱夏:“原來是早有預謀。”

但已經到了現在,不穿也不行了。

鬱夏拎著那兩件幾乎沒有重量的衣服去了浴室。

……

……

沈澤淵不讓鬱夏再去摻和沈北和顧佑之間的事情。

嘴上說著他們的事情,讓他們自己解決,你越摻和越亂,實際上就是不想讓他們兩個把鬱夏的注意力給分走。

鬱夏再次見到顧佑的時候,已經是一年之後了。

顧佑躺在擔架上,腿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曲,鮮血幾乎浸透了身下的床單。

沈北有些茫然地跟在醫生護士身後。

這還是鬱夏第一次見到他那麼無措的樣子,連灼熱的陽光照射到面板上都不管不顧了。

“他會死嗎?”

沈澤淵扭過鬱夏的頭,不讓他看,動作十分的溫柔細心,但說出來的話卻是無比的冰冷:“會的。”

鬱夏:“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救回來嗎?”

“有,但是……機率很低。”

鬱夏抬起頭:“你是說……”

沈澤淵在鬱夏額頭上親了一口:“對的,初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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