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啊,你先別哭了,你們母子遇到的困境,我會盡力去幫助。但我無法向你們保證什麼,我只能說我竭力而為。”

田秀好言安撫了姬訓母子一番,總算是把對方給哄走了。

他能做的也就是好言安撫了,至於給什麼保證,田秀真做不到。

保證啊、承諾這種東西,是不能亂許的。

姬訓母子離去後不久,公子姬德前來拜訪。

“姬德?這又是哪位呀?”田秀一陣無語,他又不是天子,怎麼這些公子都輪番來拜訪他?

你們到底想讓寶寶哪樣嘛?

“這位姬德是燕王的四公子,聽說他的外祖母好像是大秦宗室女,和您也有那麼點親……”

聽著楊端和的介紹,田秀知道了這位四公子的來意。

對方這種八竿子都打不著的親戚都要來認親,明顯是想傍上秦國這棵大樹。

四公子不得寵母家又沒有勢力,想要奪位就只能借外援,而秦國正是個強援。

“讓他進來吧!”

田秀無奈的吩咐道。

不久後,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年輕人進入大殿,這年輕人穿的很樸素,舉止也極為得體,給人的感覺要好上很多。

“小子姬德,拜見大秦昭武君!”

“好好好,四公子請坐看茶!”

兩人談了約莫半個時辰以後,這位四公子高興的離去。

四公子離去後不久,田秀還來不及喘口氣,又聽說二公子姬餘來見。

好傢伙,連二公子都來見他了,秦國在燕國的影響力這麼大麼?

實質上秦國在燕國的影響力很有限,其實遠不如趙國大。

但是秦國是個強國,有很強的話語權,並且從昭王開始,燕國就一直是秦國的盟友!

所以燕國的很多公子,都跟秦王交情不淺。

這種交情當然不是白交的,這些公子都指望著關鍵時候,秦王能幫上他們一把。

這種幫忙不只是政治上的助力,有時候還能為他們的生命安全提供保障。

比如說公孫操叛亂的時候燕國大亂,一些跟秦國交好的燕國公子就趁機跑到秦國尋求庇護。

二公子姬餘隻和田秀談了半刻鐘,然後就告辭離去。

姬餘走後,楊端和一直看著門外。

田秀推了他一把:“看什麼?”

楊端和頭也不回的繼續看著門外:“燕王的五個兒子已經來了三個,其他兩個什麼時候來?”

田秀無語道:“你真把我當秦王了?燕王的五個兒子不可能都來見我,最起碼姬喜那小子就不會,那小子現在小人得志,牛逼哄哄的,怎麼會來拜向我?”

展說道:“按照目前的情況,其他幾個公子奪位的希望不大,所以他們都想爭取外援,公子,您想好下一步怎麼辦了嗎?”

正在田秀要說話的時候,一名護衛又來報:“君上,燕國公子北徐君姬昊求見!”

“姬昊,這哥們又是誰?”田秀又把目光看向楊端和,對方來燕國的時候,田秀讓他惡補了一遍燕國君臣的情況,所以對燕國的人事,他要了解的更清楚。

楊端和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臣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反正肯定不是孝王的公子,因為孝王的五個兒子都沒有封君!”

“那這就有趣了,連不是孝王的公子都想來見我!”田秀冷笑了一聲,燕國這出戏可真是越唱越好玩了,看來這趟沒白來。

須臾,北徐君與一箇中年男人進入到田秀的房間。

田秀並不認識北徐君,但卻認識他身邊那個中年人:“您是杜摯?”

杜摯聞言,略有感動的拱手行禮道:“昭武君好記性,在下便是杜摯了!”

田秀上下打量著杜摯,兩人是從上一次燕國之戰的時候相識的,當時杜摯作為武成王的寵臣跟隨燕王一同被俘。

怎麼幾年時間不見,這傢伙會跟北徐君混到一起了?

“先生,您不是武成王的寵臣嗎?怎麼會跟北徐君走到一起了?”

田秀的問題一出,杜摯的神色頓時變得暗淡,再看了一眼身邊的北君君後,杜摯嘆恨道:“武成王駕崩以後先王即位,我就失了寵。

先王不光免除了我所有職位,還讓人抄沒了我的家產,承蒙北徐君不棄,我這才投奔了他……”

燕孝王這一手就叫做一朝天子一朝臣。

歷代君王即位,首先要清算的就是前朝老臣,這樣才能把他們的位置騰出來給新王的人。

但是孝王把人擼了還不算,居然還抄對方的家,這屬實有點不地道了。

“昭武君,我們也是老相識了,既然話說開了,在下也就不想演了,我和北徐君此來,是有一件大事想請您幫助!”

杜摯說著,給北徐君投去一個眼神,對方也急忙點頭附和。

“好,我們有話坐下說!”

田秀示意二人坐到一旁的席上,又吩咐侍女為他們上好了茶。

“請!”

田秀請二人飲茶。

兩人一同舉起茶杯道:“請!”

一口茶飲下去,將茶杯放下以後,杜摯方才緩緩開口:“燕王如今駕崩,而儲位空虛,北徐君欲謀燕王之位,還請昭武君襄助!”

“北徐君也想要奪位?”田秀眉頭一皺,道:“不知您和燕王是什麼關係?”

歷朝歷代都講究血統,你要是跟王室的關係太遠,就算奪了位也是坐不穩的。

朱老四還是朱元璋的嫡子呢,就因為他不是朱標一脈,哪怕他後來憑武力奪位,也一直飽受後人詬病。

“昭武君可知公子元否?在下便是他的嫡子!”這次說話的是北徐君,自從進屋以來,這是對方第一次開口。

而北徐君口中的公子元,田秀也是知道的。

公子元就是那個在居庸之戰中被田秀擊敗的燕王文之叔,武成王的弟弟。

當初的居庸之戰,公子元戰敗以後,由於傷勢過重加上急火攻心,沒多久就死了。

沒想到這廝居然會是公子元的兒子。

話說公子元當初之所以會死,還是因為和趙軍打仗。

說起來田秀還是北徐君的殺父仇人……

對方居然來找殺父仇人談謀取燕王大位這種事情,也是夠沒臉沒皮的。

“在下的父親乃是惠王之子,我和武成王身上都流淌著昭王的血脈。”

北徐君強調自已父親的身份以及昭王的血脈,就是想表明這燕王的位子,他也有資格繼承。

“原來是這樣!只是北徐君,雖然我很想幫助你,但是你知道,燕王留下了五個兒子,你想繼位,恐怕不是很容易。”

田秀摩挲著下巴,露出為難之色。

北徐君聞言看向杜摯,對方立即拱手:“正是因為如此,北徐君才想要昭武君襄助!”

“呵呵!”田秀冷笑了一聲,兩手一攤道:“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是貴國的執政,甚至燕國很多大臣都跟我有仇,說句難聽的,我說話頂個屁用!”

“非也非也!”杜摯看了一眼窗外,然後壓低了聲音:“北徐君並不是想要昭武君幫他說話,而是想要取得秦王的支援!”

取得秦王的支援?田秀心中一凜。

這傢伙想幹嘛,他倆不會準備造反吧?

“取得秦王的支援有什麼用?就算秦王支援北徐君,大秦遠在關中,只怕對燕國的事情也有心無力。”

田秀故意用試探的語氣,想看看這倆人到底想幹嘛?

杜摯在右看了看身旁坐著的北徐君,見對方微微點了點頭,這才沉聲說道:“實不相瞞,北徐君這些年來一直在暗中訓練死士,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推翻燕王,奪取大位。”

“北徐君有死士?”田秀非常驚訝,對方連死士都準備好了,這是謀劃多久了?

“北徐君已經在薊城秘密訓練了一千死士,為的就是今天!”

好傢伙,在都城訓練一千死士,還一直沒被燕王發覺,這什麼司馬懿行為?

北徐君見田秀被驚住,又急忙解釋道:“在下訓練死士,除了想推翻燕王,也是為了替我父親報仇。”

嗯?你父親不是死在我手上,你應該找我報仇啊,你找燕王報什麼仇?

北徐君又接著道:“雖說當初我父親是死在您手上,但那是兩軍交戰各為其主,在下並不記恨您。可是武成王父子就不同了,我父親是為他們父子而死,可他們在我父親死後,連一句慰問的話也沒有,甚至還削減了我一半食邑!

如此行為,實在是讓人惱怒!我也是氣不過才會訓練死士,準備圖謀刺殺燕王。說實話,一開始我真的只是想刺殺,但沒想到他們父子會死的這麼快。”

“所以北徐君你現在是準備想靠這些人幫你政變奪位了,對嗎?”

“正是!”

“那你大可自已放手去幹,來找我做什麼?”

北徐君解釋道:“我的死士雖然能幫我完成政變清理掉所有的絆腳石,但是您知道,我只是惠王一脈。

若是沒有外援,萬一齊趙前來問罪,我怕支援不住。

但若是能得到秦王的鼎力支援,我不光能把內部穩定,更是不用懼怕齊趙兩國的威脅。”

說著,北徐君又做出了他的承諾:“待我事成以後,秦王只要願意支援我。那麼作為回報,今後燕國願為秦國屬國,下次秦國伐趙,我燕國必定出兵策應。

我聽聞您被趙王從趙國趕走,也一定深恨趙國吧!”

好啊,安排的真明白,連我都安排進去了。

要不是我是趙國的臥底,都要被你這廝說動了。

就憑你想死心塌地投靠秦國,我都不可能讓你得逞。

“北徐君,你準備怎麼完成你的計劃?又想要秦王怎麼樣的支援?”

田秀必須把北徐君這傢伙接下來的計劃都搞清楚才能制定好下一步行動。

“目前我和杜卿也只是有個粗略的想法。”

北徐君說著示意接下來的話讓杜摯去說。

杜摯接過話題說道:“我們的計劃是這樣,燕王會在九月份出殯,我們準備在出殯當天發動兵變,先在靈堂上誅滅武成王一脈所有子嗣,包括孝王的五個兒子。

然後趁機控制住百官,逼迫他們效忠於北徐君,等讓百官屈服以後, 北徐君即可順利即位。

而北徐君想獲得的支援是,萬一齊趙兩國稱我燕國內亂想趁機出兵,秦王可以出兵策應牽制兩國。”

這一下,田秀也有點慌了。北徐君這計劃雖然聽起來有些草率,但萬一執行起來有很大機率會成功。

等這傢伙成功了,燕國全面倒向秦國,趙國可就要倒大黴了。

必須得想辦法阻止他的計劃,但是在這之前,得先穩住他們以防這倆傢伙狗急跳牆。

“二位先生放心,只要你們成功,秦王必定會全力支援你們。”田秀話音一落,杜摯頓時露出質疑之色:“昭武君,這麼大的事情,你難道不事先請示一下秦王嗎?”

田秀擺出一副穩如老狗的樣子:“實不相瞞,我這一次來秦王就已經授予我便宜行事之權!”

北徐君二人聞言大喜,一同向田秀行禮拜謝。

臨別之前,北徐君還不忘做出承諾,等他繼位為王,就從燕國劃出百里之地做為田秀的養邑。

養邑也就是食邑,為了能奪位北徐君也是拼了,居然連殺父仇人都能這麼拉攏。

對方連殺父仇人都能如此拉攏,可見北徐君對這個大位也是勢在必得了。

也就是說即便是沒有秦王的支援,恐怕對方也會起事。

北徐君離開後,憂心忡忡的田秀來到書桌前坐下,拿起桌上的毛筆沾了些墨水,他正想給趙王寫封信,商量一下燕國這邊該怎麼辦。

這時,展匆匆走進房間,道:“少君,有人來見!”

“不見!不管他是燕國哪個公子什麼君,就算燕王從棺材裡爬出來,我也不見!”田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

“公子,不行啊!這個人恐怕您非見不可!”

“是誰這麼大譜?”

展俯下身子在田秀耳邊嘀咕了一番。

田秀聽完瞬間坐不住了:“你沒開玩笑吧?”

“少君,我已經把人安排在那邊的客房裡了,您還是趕緊去見一面吧!”

“好!我們這就走!”

田秀放下了手上的毛筆,匆匆往門外走去。

而另一邊的客房中,一個窈窕的身影正端正的跪坐在宴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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