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需要至少60萬軍隊,以及充足的後勤,另外需要上百萬民夫週轉糧草。

臣還需要五至十萬金的黃金作為軍費,並且還要保證藥品的供應充足。另外軍中還需要配備最少1000名經驗豐富的戰地醫生。”

田秀說完以後,大殿上所有人都用一種震驚的目光看著他。

大王讓你有什麼困難提一下,我靠,你真提呀?

秦王也是被田秀震驚到了,田秀需要的這種東西簡直能用獅子大開口來形容。僅是那60萬軍隊,這就是秦王不可能做到的。

誠然,長平之戰秦國就曾動員60萬大軍參戰,但那60萬人是分批次抵達戰場的,並不是一次性徵集齊的。

一次徵集60萬大軍,不要說是秦國,就算把楚國,三晉綁到一起,這也是不可能的。

至於後面充足的後勤供應,上百萬的民夫,更加是天方夜譚。

這麼多東西寡人要是都給你,還用得著你上?寡人自已都能去把六國滅了。

“昭武君,你要的東西太多,寡人實在沒辦法答應,軍隊寡人最多給你徵集30萬,糧草供應也只能儘量保證,其他的你就別想了。”

秦王不是在商量談條件,是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說的。

田秀也是非常剛,搖頭道:“如果無法答應臣所提出的條件,臣無法接受您這項命令。”

秦王聞言臉色陰沉,虎目含煞。

田秀故意裝出無所謂的樣子,不去看秦王那雙要殺人的眼睛。

“昭武君,這麼說,寡人如果不答應你的條件,你就沒辦法為寡人作戰,對嗎?”

“是這樣的。”

“混賬!”

秦王突然暴起抄起桌上的硯臺朝田秀扔過去,硯臺在田秀腳下碎裂,田秀卻避也不避。

“你為何不避?”

秦王看著田秀質問。

“因為不怕!”

田秀回答的時候面色如常,兩隻雙手卻已經抖了起來。

你他喵的扔的那麼快,我怎麼躲?

“哼!”秦王冷哼了一聲坐下,道:“昭武君,寡人看來是太寵愛你了。讓你這麼有恃無恐,今天寡人告訴你,這次就以你為將去討伐三國,你怎麼打寡人不管,但寡人不想再聽到你提困難兩個字。

你要是再敢逼逼賴賴,就別怪寡人不留情了。”

田秀覺得如果他現在還說有困難,那今天真的就別想活著走出王宮了。

“臣領命!”

田秀無奈的拱手應道。

看到田秀答應,最先鬆口氣的就是太子。

幸虧他這個女婿有眼力勁,不然今天他兩個女兒就要守寡了。

“好了,昭武君你就下去準備吧!三天以後必須出發!”說著秦王把目光看向蔡澤:“丞相,你去徵集軍隊糧草,三日之內務必把軍隊和糧草都辦好。”

蔡澤聞言,心裡直呼mmp。

你給我的這個任務比給田秀的也容易不到哪去,三天內徵集需要的糧草大軍。

大王你以為這是小孩過家家呢?

“怎麼?丞相有困難?”

秦王盯著蔡澤質問道。

“沒有,沒有!”

蔡澤急忙擺手,敢說有困難,估計今天就要被殺了祭旗。

“好了,沒問題的話就都滾吧,寡人乏了!”

秦王揮了揮手,示意讓眾人都走。

“臣等告退!”

眾人拱手請辭,而後逃一般的離開大殿。

離開了大殿以後,田秀、蔡澤、太子並肩而行,三人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長嘆。

“賢婿╱丞相╱太子。”

“你先說!”

“還是丞相先說!”

“太子先說吧!”

太子柱清了清嗓子,往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注意他們之後,才壓低聲音說道:“父王到底是怎麼了?”

你爹怎麼了?你心裡沒數嗎?

這話是田秀和蔡澤都想說的,但到嘴的話,倆人都嚥了回去。

蔡澤同樣往大殿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小聲說道:“過完年之後,大王的心思就飛起來了,做事根本就不顧忌後果!其實你們都不知道,上次扁鵲來給大王治病,說大王只有一年命了。而且這一年壽命還是最樂觀的估計。”

聽完蔡澤的話,田秀頓時明白了秦王最近的瘋狂之舉。

秦王知道自已只剩不到一年壽命,那還折騰個什麼勁兒啊?

一王天下,幫助秦帝國統一。就算做到了又如何,他能看得見嗎?就算看得見還能享受幾天?

如果你是秦王,這之後還會起早貪黑的勤政嗎?

不可能的。

這段時間,秦王已經放開了,朝政都被他甩給了蔡澤、太子還有他新提拔的呂不韋,他自已就躲到一旁去偷閒。

秦王放開自已,這對所有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好訊息。

放開了的秦王,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就比如像今天這樣!

現在的秦王已經沒了什麼思想上的負擔,也不害怕帝國會亂成一鍋粥,他已經什麼都不怕了。

這樣的人才是最讓人感覺恐怖的!

誰也不知道秦王會做出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三人分手以後,臉色都非常凝重。

要說他們仨臉色不凝重才怪,秦王就算再瘋,他也還沒死,只要秦王不死,他就永遠像泰山一樣壓著所有人。

就像今天,秦王下達的命令,誰不知道不切實際,但就算再不切實際,也要盡力去做。

因為如果你不盡力,秦王絕對會殺人。

秦王都要死了,有誰願意在最後關頭被他殺了陪葬?

王宮中。

所有人都離開以後,秦王叫來了啟,此時秦王好像很疲憊,坐在王座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大王!”

啟小心叫了一聲。

秦王閉著眼睛假寐道:“啟,去盯著蔡澤還有田秀,看他們對寡人的命令是不是忠實執行。”

“遵命!”

啟小心翼翼的應了一聲,慢慢從大殿上退出去。

出去的時候,啟後背已經冒出不少冷汗。

秦王要死去盯著丞相還有昭武君,這是已經不信任他們了嗎?

啟走了之後,呂不韋來到了大殿上。

“呂不韋,你可知道寡人今日的用意嗎?”

秦王睜開了眼睛,此時秦王臉上的疲憊已經消失,渾濁的眼球中帶著難掩的精明。

“臣不知!”

呂不韋搖了搖頭。

“寡人何嘗不知道今日下達的命令是不可能完成的,寡人之所以下達這樣荒誕的命令,就是要看一看蔡澤還有田秀,他們會不會在寡人駕崩之際陽奉陰違。”

秦王說話的時候明顯有氣無力,身體似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大王,您是擔憂他們二人會有異心?”

“孤就是想看看,孤臨死前下的命令,這兩人會不會去執行。如果他們看到寡人要死了,就對寡人的命令陽奉陰違,那這樣的人,是不能留的。”

呂不韋被驚住了,所有人都以為老秦王是快要死了,想要在臨死前瘋狂一把。

結果,老秦王的這種瘋狂居然是一種試探。

秦王真是深不可測。

“大王需要微臣什麼呢?”

呂不韋知道,秦王不會無緣無故叫他來,肯定是有事要吩咐。

“將來子楚就由你去輔佐了。不過子楚無嗣。”

呂不韋是聰明人,頓時明白了秦王的意思。

“臣明白了。”

“明白什麼?”

“大王想要臣去邯鄲把王孫的妻子接回來!”

“聰明!”

“此事恐怕很難,但臣會盡力。”

“放心,你到了邯鄲之後會有人幫你。”

說著,秦王從袖子裡摸出一隻戒指交給呂不韋,道:“你將戒指交給那個人,他會全力協助你。”

……

另一邊,田秀的府邸。

田秀坐在書桌前,忙著制定對三國的作戰計劃,而他身旁的紙簍裡,已經堆滿了廢紙。

要說是單純的一份作戰計劃,田秀還是能制定出來的,但要制定一份對三國的作戰計劃,就沒那麼容易了。

田秀總不能真的寫一份針對關東三國的作戰計劃,那將來秦國照葫蘆畫瓢,這就叫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

但難點就是,這份計劃還得看著靠譜,否則秦王那邊糊弄不過去,還是交不了差的。

“唉,難啊!”

田秀將手上的紙揉成紙團,熟練的扔到紙簍裡。

不過一陣微風吹來,紙團並沒落到紙簍裡,反而是飄到了地上。

這時,孟贏來到房間,撿起了掉在地上的紙團。

“夫君!”

“阿贏?”田秀放下了筆,不由好奇的問道:“你怎麼來了?”

“人家來喚夫君去吃飯。”

“不必了,我不餓!”

田秀說完,又重新在桌上鋪了一張紙,然後用筆沾了些墨水。

“夫君,都一天了,你不餓嗎?”

孟贏說完,田秀肚子還真的跟著叫了起來。

一天沒吃喝了,這肚子還真餓了。

但一想到秦王只給了三天時間準備,明天就是第二天了,田秀又覺得好像不是那麼餓了。

“你先去吧!我得把這份作戰方案寫完,不然怕是後天就沒命回來陪你們吃飯了。”

孟贏看田秀被這份作戰報告攪得寢食難安,忍不住說道:“夫君,其實你不用寫這份作戰報告的。”

田秀一直都覺得孟贏屬於那種胸大無腦的女人,所以也沒想理她,順嘴道:“這份報告做不出來,出來後天你到宮中幫我收屍。”

“不是夫君,你怎麼不明白呢?大父只是想要你出征,並不是想看你這份作戰報告。”

“這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麼還要寫這份報告呢?”孟贏奇怪的問,田秀有時候看著比誰都機靈, 怎麼有時候又比她還笨。

“不寫這份報告,怎麼向你大父交差?”

“夫君!”孟贏搶過了田秀手上的毛筆,直接把筆桿子掰斷了,道:“你聽我說!大父不是要你三天後準備好出征,到時候你直接帶隊出發就好了,這份報告是可有可無的。以前白起將軍,他們打仗可沒聽說過,他們在戰前還寫什麼報告。”

“我的姑奶奶喲!我要是連戰前計劃都沒有,這仗打不贏,你大父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田秀做了一個扒皮的動作。

孟贏搖著頭說道:“夫君,你怎麼忘了,大父還能活幾天?”

田秀被瞬間點醒,秦王已經時日無多。

也就是說,前往安排給自已的出征任務,自已只要答應就好。

等他把軍隊帶離了咸陽,完全能在路上磨蹭,只要等秦王死了,新王肯定會叫他回去。

這樣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我怎麼沒想到這麼好的主意呢?”

田秀敲了敲腦袋,這就叫當局者迷。

“好了,夫君!”孟贏笑著幫它整理桌上的東西,道:“我們去吃飯。”

“走!”田秀牽起孟贏的手:“吃完飯,今天夫君要好好獎勵獎勵夫人的睿智。”

“討厭~”

田秀忙著吃飯睡覺獎勵夫人的時候,另一邊的蔡澤,已經被搞得焦頭爛額。

秦王給他安排的任務實在太艱鉅了,三天時間湊夠需要的軍隊和糧草。

糧草還好說,咸陽附近的府庫還是有不少存糧的,困難的是徵兵。

這次出征討伐三國,最少要準備30萬兵,30萬兵只憑咸陽周邊根本聚不起來。

但要從四面八方調兵,光是讓這些人趕來,都要十天半個月。

這可怎麼辦啊!

蔡澤已經被愁的想死了。

秦國這邊忙著調兵遣將徵集糧草的時候,另一邊的莊辛。

此時莊辛已經翻過百越地區進入夜郎國,在夜郎國短暫停留以後,莊辛所部命夜郎國貢獻出三萬民夫,然後在徵集了數十萬石軍糧以後,全軍繼續向西進入滇境。

當年莊辛之兄莊蹻於滇池建國自立為王,他所率領的部下也都在滇池附近成家立業。滇國有許多人,都是當年楚國士兵的後裔。

所以當莊辛率領的楚軍來到滇國的時候,剛一到達邊境,馬上就收到了當地百姓的熱烈歡迎。

歡迎的人群中,有許多垂垂老矣的老人,這些人都是當年隨莊蹻討伐滇國時的老兵。

他們當初在一個最風華正茂的年紀,來到了這片陌生的土地,原本以為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故鄉陪親人團聚,沒想到直到殘燭之年,他們才終於等來故鄉的軍隊。

老兵們穿上了他們已經幾十年不曾穿過的鎧甲,那些鎧甲早已破爛不堪,鏽跡斑斑。

但這些鎧甲都是楚軍的盔甲,他們身上的盔甲,代表著他們曾經的身份,也是在告訴這些來自故鄉的軍隊,曾經我們也是你們中的一份子。

他們站在風雨中,儘量挺直佝僂的腰板,歡迎著來自故鄉的軍隊。

“年輕人,咱們的大王還好嗎?”

“你說的是哪個大王啊?”

“楚王橫啊!”

“哦,那是先王,他已經故去十年了,現在在為的是他的兒子楚王完。”

“那我們的令尹昭陽君呢?”

“他也已經死去十多年了,現在的令尹是春申君!”

“春申君……”

這位老兵哭了,好像20年時光不過一晃而過,轉眼間,他認識的人,熟悉的事物,都已經隨著歲月消失。

他不知道現在的新王是否還記得他們,更不知道他們回到楚國後,還能不能找到自已的親人。

他們這些流落在外的老兵又當何去何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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