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間來到第三天的時候,秦軍又一次對魏軍的陣地發動了高強度的攻勢,秦軍將部隊分成了三部猛烈向壺關進攻,秦軍如同潮水一樣一浪接著一浪打的魏軍有些喘不過氣來。

秦軍為了攻克壺關徹底下了血本,什麼拋石車、弩車、弓箭能用的遠端兵器都招呼上了。蒙驁命人改良了秦軍的拋石車,改良後的拋石車能丟擲六七十斤重的巨石,蒙驁還學著田秀的樣子,讓人在酒罈裡灌滿火油扔進魏軍防守的城池。

魏軍從來沒想過秦軍會出這麼卑鄙的招數,在猝不及防之下,大批魏軍被巨石砸死或者是被酒罈裡濺出的火油燒死。

身上著了火的魏兵尖叫著、哀嚎著在城頭上四處亂竄,而旁邊的同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受苦,最終這些人有些不堪忍受的跳城自殺,還有些人則是被活活的燒死。

魏無忌並沒有在城頭上作戰,他正在城中指揮,城頭上慘烈的一幕都落入了他的眼中。他有些不忍直視,那些被燒死的都是他的魏軍弟兄,對信陵君來說,魏軍中的每一個士兵都像他的兄弟一樣。

信陵君攥緊了拳頭,將內心的憤怒抑制到心底,對張耳吩咐道:“先生,帶幾個人去抓幾個俘虜,審一審看秦軍是不是換了將領。”

“是!”張耳應道。

信陵君收集了秦國大部分將領的資料,每一個人喜歡怎麼用兵他大概都有所瞭解,根據信陵君在大梁看過的資料,他很確信司馬梗不會發起這種強度的攻勢,秦軍大機率是更換了將領,只是這個將領是誰信陵君一時還猜不出來。

張耳很快抓了幾個俘虜來到信陵君面前,這幾個秦人很硬氣,一開始什麼都不肯說,最後被張耳勸告了一番,這幾人才終於吐露出他們的將領是蒙驁。

聽到蒙驁的名字時,信陵君眉頭微微一皺,他目視著城外秦軍大營的方向,道:“難怪秦軍突然要拼命了,原來是這樣。”

城外秦軍大營。

時間已經來到中午,烈日當頭,而進攻的秦軍還是遲遲沒有進展,哪怕秦軍已經用上了一切能用的手段,但壺關人仍舊是巋然不動。

此時蒙驁不禁有點抱怨司馬梗:“如此堅固的城池,他居然不戰而丟給魏軍,若是當初我軍在此處死守,敵軍哪能輕易得逞。”

抱怨歸抱怨,仗還是要繼續打的。蒙驁命令秦軍輪番休整,第一部在前面攻擊過後退回後面用午餐,而後第二部頂上去繼續攻擊,以此迴圈往復不間斷的進攻魏軍防守的城池。

壺關還是一座非常堅固的城池,司馬梗駐守時就對城牆進行了幾次加固,信陵君駐兵此處後,又加強了城防,在幾次加固下壺關的城牆異常堅固,哪怕是被秦軍拋石車丟擲的巨石砸中了多次,城牆也沒有出現破損。

不過壺關也不是到處都堅若磐石,有些城牆還是比較薄弱,在秦軍拋石車的打擊下,城牆已經出現了缺口。

另外秦軍架著雲梯悍不畏死的衝鋒,一部分秦軍已經登上了城牆,和城頭上的魏軍展開血戰。

魏軍已經快要招架不住,這時城中的百姓紛紛拿起兵器主動幫助魏軍抵抗秦軍,壺關百姓的戰鬥力並不強,起碼比秦軍差了一大截,但他們的出現對秦軍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因為不少秦軍先前都從壺關駐紮過,當初他們在這裡駐紮的時候,這些百姓可沒像這樣拼死出來幫他們作戰。秦軍士兵有點想不通,怎麼魏軍一來這些趙人就不計生死的要幫他們守城?

我們大秦有那麼壞嗎?這些趙人犯得著這樣恨他們嗎?

秦軍不斷的登上城頭,魏軍在百姓的協助下拼死作戰,兩方人膠灼不下。

信陵君還在後方觀戰時,渾身是血的張淦已經來到他的面前,張淦一來就把一把已經卷了的劍插在了地上,行禮道:“公子,我這把劍已經斬殺了七個秦賊,劍已經卷刃了。”

信陵君撿起那把卷刃的劍看了看,然後扶起來跪在地上的張淦,寬慰道:

“將軍辛苦了,你沒有給我們魏人丟臉”!

張淦抬起一張佈滿血汙的臉看著信陵君,道:

“公子,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弟兄們的損失太大了,再這麼打下去,弟兄們就要拼光了!”

信陵君看著張淦,明明已經知道了對方是暗示他們放棄壺關撤退,臉上還是裝作不解道:“將軍是何意?”

張淦用口水潤了潤嗓子,拱手道:

“我等皆是魏王之臣,長平乃趙人與秦人之戰,幹我魏人何事?淦以為我們不如棄城而走,反正秦軍的目標是打通滏口,他們必不會領兵追擊。”

“將軍這是要我放棄壺關逃跑?”信陵君眉頭一皺雨言語中已經有些不悅。

“不是逃跑,而是撤退!我們魏人犯不著為了趙人流這麼多血!”張淦苦口婆心的解釋道。

信陵君不動聲色的從席上站了起來,將手扶到了身後,沉吟道:

“我已經答應了田秀,會全力擋住秦軍,倘若此時我們一走了之,那不是要本公子失信於武安君?這等失信之事,無忌實在無法做到!”

“何況!倘若我們就這樣退走,對得起那些犧牲的弟兄,還有那些幫助我們作戰的百姓嗎?”

“我很清楚我們魏軍將士的血就要灑在壺關這片古戰場上,我們魏軍將士或許會全部倒在這裡,可我們今天的犧牲都是為了打敗秦人。”

“只要能徹底的消滅暴秦,我們魏國的孩子才能夠生存下去。秦國永遠是個禍害是我們魏國必須剷除的,我看壺關這片土地足夠能埋葬我們十萬魏軍將士了。”

信陵君這一番情真意切的話說完,張淦不禁有幾分動容,但他還是忍不住說道:“我們是國家的希望,要是拼光了,魏國怎麼辦?”

“我們就算拼光了,我們的兒孫也能為我們向秦國復仇!可我們今天如果退後一步,不光會把趙軍推入深淵,今後我們的孩子們也要永遠活在秦人的陰影中了……”

信陵君腦海中浮現出了秦國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自他的父兄繼位以後,秦國連年伐魏,短短几十年,魏國就喪失了數百城……

魏國在正面戰場上屢戰屢敗,以至於魏人已經對秦人生出了一種恐懼之心,魏無忌還記得小時候父王每次一聽說秦人又打過來就會嚇得瑟瑟發抖。

父王對秦人的恐懼永遠刻在了信陵君的腦海中,他那時就發誓總有一天要替父王替魏國剷除秦國這個禍害,為此他可以不計代價。

秦軍在猛烈進攻了一天後再度無功而返,這時秦軍計程車兵們心氣已經有點兒洩了。他們中很多人在第一天進宮的時候都以為魏軍是不堪一擊的。

因為許多秦軍這些年都參與過對魏國的攻伐,在他們固有認知裡,魏軍只要一遇到他們秦軍就會逃跑根本就不堪一擊。

可是魏軍的頑強已經出乎了他們的預料,秦軍士兵第一次領略到了魏軍的強悍,魏軍的戰力恐怕不輸於趙軍。

蒙驁這時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屢戰屢敗的魏國還能稱霸百年,魏國到底是霸主遺業,並非是韓國、燕國這種國家可以比擬的。

“傳令下去全軍好好休整一夜,明日再戰!”

“唯!”眾將領一同拱手應道。

蒙驁環視了一圈營帳中的眾將領緩緩說道:“明天本將軍將親自領兵衝殺,通令全軍,明日必須攻克壺關,如果明日沒有按時攻克壺關,本將軍自裁謝罪,將帥一律斬首,軍法無情,還望二三子明日全力以赴!”

“唯!”秦軍將領的應答聲震耳欲聾。

壺關。

信陵君的營帳中,他正聽著各軍彙報魏軍的傷亡。

“我營今天一共損失了2207人,另有40多個弟兄下落不明。”

“我營損失了3300人,還有1000多弟兄受傷。”

“末將損失了4120人,輕傷了400多,重傷300。”

信陵君聽著將領們彙報完各營的傷亡後,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川”字。魏軍的傷亡實在太大了,大到真的讓信陵君有點承受不起,今天短短一天魏軍就損傷了萬人,算上前兩天的傷亡,魏軍的損失已經接近三萬!

“公子,仗不能再這麼打下去了,我軍的損失太大了。”

“是啊公子,今天城牆已經破損多處,明天秦軍要再進攻,我們肯定是守不住了。”

“公子不能再這麼死拼下去了!”

營中的將領們紛紛抱怨起來這讓信陵君非常棘手,如果他繼續強硬的要求各營將領跟著他在這壺關下死拼,只怕將士們心裡都會生出怨言,明日戰鬥極有可能會一觸即潰。

必須得想個辦法穩定住軍心,要讓將士們心甘情願的留下來才行。

“各位!”信陵君從席上站了起來,苦澀的說道:“這幾天以來,弟兄們打得非常艱苦,你們的忠誠勇敢我已經都看到了,你們對得起國家,對得起魏王,更對得起我魏無忌,我先在這裡謝過諸位了!”

營中的將軍們聽到這話,有人已經是熱淚盈眶,也有些人一臉感慨,還有些人似乎欲言又止。

信陵君的眼眶已經紅了,他緩緩說道:“我魏無忌不能讓弟兄們為了我個人的一句承諾就將性命葬送在這壺關之下。我不能讓妻子再失去丈夫,兒子再失去父親了。”

“弟兄們,你們中如果有誰想要率部退走 ,現在就可以撤軍回大梁,無忌絕不會阻攔。”

聽到信陵君要他們撤走,張淦有點疑惑,道:“我們若是都走了,那公子怎麼辦?”

信陵君笑了一下,說道:“我會帶著我的門客們堅守在壺關!若無忌戰死於此,還請每年的忌日,諸君能帶著烈酒來無忌墓前祭奠!”

“公子說的這是什麼話?”將軍肖忠站起身,說道:“我先替我麾下的兄弟們表個態,我們決心要跟隨信陵君在這壺關死戰,我們絕不撤退,你們要是有誰怕死,大可以率軍撤走!”

“我呸!”一個上了年紀的魏軍將領站起了身,說道:“老夫已經活了一把年紀了,我追隨過襄王、昭王、今上,以歷三世,早活夠了,我有什麼可怕的,大不了就是個死嘛!能跟公子死在一起也值了!”

“是啊,能跟公子死在一起,我等榮於華袞!”

各營的將軍們紛紛表態願意追隨信陵君在壺關死戰到底,信陵君大為感動,他將目光看向了唯一沒有表態的將軍張淦,道:“張將軍你呢?”

張淦眼看這麼多將領都表了態,他知道自己今天要是堅持要走,那他回了大梁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信陵君到底是魏王的弟弟,他要真的戰死在壺關,張淦回去了魏王也得扒了他的皮。

“淦願為追隨公子死戰!”張淦拱起手錶明瞭自己的態度。

信陵君點了點頭,又看向其他人緩緩說道:“弟兄們願意跟隨無忌留下,無忌很高興,可是我不能讓弟兄們真的都死在這壺關下。”

“我決定了,今天夜裡分出兩天軍事,先把重傷員和城中的百姓撤走,等城池騰空以後,萬一明天城牆失守,我軍全軍退入城內和秦軍展開巷戰。”

“末將遵命!”

魏軍全軍上下都下了必死之心之際,田秀的使者展來到了信陵君的營帳。

田秀的使者給信陵君帶來了一封信,這封信的前半段先是肯定了魏軍的英勇,在信的結尾田秀專門寫了一句話:“毋要計較一城一地之得失,可以空間換取時間。”

信陵君合上信紙感慨道:“武安君這番話讓無忌醍醐灌頂!”

“張耳!朱亥!”信陵君對他們二人吩咐道:“你們傳令各營將軍,讓他們再把傷員和百姓都撤走,以後分批撤出城外,動作要快!”

張耳聽早要全軍撤退不禁有點詫異,公子傍晚的時候不還說明日要死戰,張耳連遺書都寫好了,怎麼這會兒公子又變卦了?

信陵君說道:“我現在沒空和各位先生解釋,如今已經是一更天了,咱們必須得加快速度,不然等明天秦軍來,我們想走都走不了。”

魏軍趁著夜色分批撤出城外一路向北退去,臨走時信陵君命人在城頭上插滿旗幟以做疑兵。

當第二天清晨太陽剛剛升起,秦軍推著拋石車來的壺關下準備進攻時,只見城頭上旌旗密佈,城上如死一般寂靜。

這會兒秦軍都有點懵了,魏軍這是在搞什麼?莫非是有什麼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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