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為什麼會認為我在戲耍您呢?”田秀一臉詫異。

子楚看田秀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再一次確認到:“您真的要放我走?”

田秀笑道:“君子一言!”

子楚震驚了,隨後急忙對著田秀長拜:“武安君今日之情,子楚沒齒難忘!”

就在子楚準備帶著趙姬母子走的時候,田秀攔住了他:“他們兩個不能走!”

子楚瞬間愣住,難道是田秀看上了趙姬的美貌?不對啊,沒聽說過他是個好色之徒啊?

“武安君,既然你想做好人和不好人做到底,放我們走吧!”趙姬楚楚可憐的哀求道。

田秀並不為之所動,他搖了搖頭:“我能放子楚走就已經是冒天下之大不諱,夫人如果再走了的話,在下實在無法向趙王交差呀!”

話說到這種地步,誰都看得出來趙姬母子今天鐵定是走不了了,子楚卻並不死心,他還想爭取一下,呂不韋扯住子楚的袖子,道:“公子,眼下咱們還是快走吧!夫人和公子跟著武安君不會受苦的!”

要不是看呂不韋跟了他這麼久,子楚都想罵人了,敢情這不是你的夫人跟你兒子是吧?

“不!我一定要帶上趙姬!”子楚堅定的說道。

“子楚啊,你我也算是朋友,我答應會替你好好照顧嫂夫人,你還是快些回國吧!等你將來登基為王,再來接回你的夫人兒子也不遲!”

田秀湊到了子楚身旁,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子楚權衡利弊以後咬了咬牙:“好,那等我將來登基之日,一定會親自來迎回我的妻女,他們我就先託付給君了!”

田秀點了點頭。

子楚對田秀行了一禮,而後翻身跳上了身後的一匹馬,眼看著子楚要撇下自己走,趙姬急了,她現在追過去,卻被幾個士兵伸手攔住。

“公子!你為何要拋下妾身?”趙姬看著馬上的子楚痛哭道。

子楚看著趙姬,想解釋幾句,可話到嘴邊又實在說不出來,最後子楚也只能一狠心策馬離開。

呂不韋這時也翻身上馬,他看著趙姬,露出一個耐人尋味的眼神。

等到子楚二人離開,哭暈過去的趙姬被士兵們扶到了身後的馬車中,這時毛遂來到田秀身旁,小聲道:“主君,你今天放跑了子楚,這件事情如果傳到大王那裡,恐怕大王會震怒。”

“這我知道!”田秀淡淡的說道。

“既然知道,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毛遂不解道。

田秀放跑子楚當然不是為了當爛好人,根據歷史子楚將來最多隻會有成蟜一個兒子,而成蟜在歷史上並沒有繼位為王,也就是說秦國未來的王還是嬴政。

無論如何等到將來子楚登基為王,他都不會忘記趙姬母子,不管用何種手段他都將把這對母子接回國。

到時候田秀就可以趁機漫天要價,讓秦國吐幾十個城池給趙國,或者找秦國要點其他好處。

總而言之趙姬母子只要攥在田秀手上就是張王牌,但如果田秀把子楚也扣在手上,他沒機會當秦王,那麼趙姬母子自然也就一文不值。

田秀的苦心這群土著自然無法明白,在這群土著眼裡子楚最大的價值也就是秦王孫,沒人會相信他以後能當秦王。

“我的苦心,你們以後自然會明白!”既然明知道這群土著理解不了,田秀也不想多廢話,就讓時間來證明一切。

回到邯鄲以後,田秀命人把趙姬安排到了自己的府邸,這會兒趙姬母子是田秀手上最重要的王牌,他自然不會輕易的把王牌交到別人手上。

但是田秀意想不到的是,因為趙姬帶著一個孩子入住到了他的府邸,邯鄲緊接著就傳出了許多謠言,大概是說田秀荒淫好色,如何揹著公主在外面包養“二奶”。

謠言傳的有鼻子有眼,田秀的名聲急速敗壞,一些曾經看好他的有識之士紛紛扼腕嘆息。

“武安君這個人打仗是沒得說,只是其他方面,實在一言難盡吶!”

幾個打扮富貴的青年男子坐在一家酒肆裡交頭接耳,好像是在說笑話似的。

“你說的這事兒是真的嗎?”

“我也不知道真假,不過大家都那麼說,估計假不了,而且我最近又聽說了一個武安君的香豔故事……”

他喵的!不知道真假你們還在這說?

田秀坐在他們後面,快要把手上的酒杯給捏碎了,他不就是把趙姬母子接到家裡了嗎,至於掀起這麼大的風浪嗎?

人家趙媛都沒說啥,他們這些吃瓜群眾在這湊什麼熱鬧?

毛遂實在有些聽不下去,道:“主君,讓我把他們抓起來下獄吧!”

田秀擺了擺手:“算了,嘴長在人家下面,人家愛說什麼就說什麼,咱們管不了。”

真要是把這群人抓起來,那謠言就被坐實了,人之不如意十有八九,沒必要為了這麼點小事斤斤計較。明日就是趙王留給田秀三天期限的最後時間,估計他說完就要去長平了,或許他會死在那,還計較這些謠言有什麼意義?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嘛!田秀用這句話安慰自己。

第二天,大朝。

朝會剛一開始,田秀才剛剛坐下,就聽平原君趙勝給趙王上了一個奏本,矛頭直指田秀。

奏本的大概意思是這樣:田秀好色無度,為了自己的私慾,私自買放了秦國送到趙國的質子子楚,並且將他的妻子霸佔為己有。

如此惡劣的行徑,如果不以儆效尤,實在是難堵悠悠之口。

更何況田秀還是趙王的姐丈,為了公室的體面,更應該要給田秀點懲戒。

這奏書話裡話外的意思就一個,那就是讓趙王給田秀點教訓!不能再讓他這麼猖狂了。

不過趙王今天還準備讓田秀去長平接替廉頗,田秀身上揹著整個趙國的命運,哪怕真有處置田秀,趙王也不會選在今天,因此最後這件事情被趙王給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趙王就一句話:英雄都愛美人,這不過是小節上的問題,沒必要太過計較。

這種赤裸裸的袒護讓趙勝很氣,但他也沒轍,只能是一肚子火沒地方發。

“廉頗將軍屢戰屢敗,寡人決心將他替換掉!不知諸位愛卿以為如何?”

趙王正式丟擲了今日的議題,當這個議題一丟擲趙勝就知道,他那日說的話根本就沒起作用,趙王還是想讓田秀去接替廉頗。

那日趙勝苦口婆心的說了田秀一堆壞話,實際上還是怕田秀得勝而歸會威脅到他的相位。

事情已經是明擺著的,田秀剛剛在燕國打勝了趙王都還沒有給過正式的封賞,他要是再打勝了秦國,趙王能封上的就只剩下趙勝的相位了。

趙王也的確是這樣想的,等田秀得勝而歸,他就讓田秀接替趙勝出任丞相,這樣不光封賞了他的功勞,還能利用田秀去制衡公族派。

“大王,秦王已經任命武安君白起為將,在我趙國能敵白起者,唯司寇一人爾,臣提議以司寇為將,必能大勝秦國。”

說話的人是虞卿,這會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廉頗肯定要被換了,既然廉頗註定要被換,虞卿只能推出一個他認為信得過的將軍。

虞卿當然不能讓趙勝他們推將,不然那群人鐵定又把趙括推出來,就算不推趙括他們也會把趙勝推出來,這兩人打仗是什麼水平虞卿是知道的。

目前在趙國能跟白起一戰的,虞卿心裡只有三個,前兩個老傢伙肯定去不了了,那剩下的也只能是田秀了。

有了虞卿的推薦,緊接著公族派一致推選田秀為將,趙勝當然不會看著田秀就這樣成為40萬趙軍的主帥,他力推自己為將,並且他的提議得到了公族派絕大多數的支援。

趙勝這一次為什麼沒把趙括推出來,原因是很明確了,趙括先前吃了敗仗已經坐了冷板凳,公族派人才凋零,目前能推出來跟田秀競爭的人只剩趙勝自己了。

趙王當然不可能任用趙勝為將,趙勝都已經是丞相了,要是再讓他有了兵權,趙王這個位置還坐得穩嗎?

最終在趙王的力排眾議下,田秀正式被任命為大軍的主將。

趙王的任命下來了,田秀自然沒有反抗的餘地,要不馬上就會被對他不滿的公族派扣上一個忤逆趙王的帽子。

接下了趙王的任命,田秀還想要再爭取幾日時間準備一下,結果這次趙王連一點準備的時間都不給,趙王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讓田秀去打個打勝仗了,怎麼可能還給他時間準備?

趙王命令田秀接到任命以後即刻出發,也就是說他現在就要出發,連回家向趙媛道別的時間都沒。

這一刻田秀感覺自己就像苦逼打工人一樣,老闆想怎麼壓迫他都行。

趙王為田秀準備了一場隆重的送行儀式,邯鄲所有的文武官員公室貴族都來送別田秀。

邯鄲城外的大校場上擠滿了人,人群爭先恐後的想要一睹這位抗擊燕國的英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老師,此番出征,學生願您早日凱旋而歸!”太子斌也來送別田秀,他站在田秀身旁,語氣無比真摯。

田秀看著自己這個學生思緒良多,他只希望自己這個學生能命長一點,可別出什麼岔子。

太子斌可是趙國下一代的希望,他死了,趙國至少要涼一半。

“武安君,我希望你能夠凱旋而歸!等您回來的時候,我也要拜您做師傅。”

這一次說話的是站在太子斌身旁的一個孩子,這孩子看起來有五六歲,生得極為秀氣,看起來更像是個女孩。

田秀好奇的蹲在那孩子身邊摸了摸他的頭:“你是大王的哪個公子?”

能跟在太子斌身邊的除了趙王的兒子,其他人是沒有這個殊榮的。

公子偃一雙大眼睛看著田秀直眨,道:“我叫趙偃!”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嗎?這位大概就是歷史上的趙悼襄王了吧?

趙偃這小子小時候看著也挺可愛的,怎麼長大了就變成那樣了呢?

不過估計在這個時空中,他大概沒機會再繼位了吧?

田秀正想著的時候,隆隆的鼓聲敲響,這是出征前最後的儀式,等這通鼓敲完,田秀就要離開了。

這次田秀出徵,隨行的還有他從北方帶回來的一萬精兵以及他的全部門客,這些人將陪著他一同到長平征戰。

出征以前,田秀站在點將臺上,對著臺下站著的所有士兵以及所有的官員,百姓說道:“這一戰將會有許多人死去,我不知道,我能給你們帶來什麼,也許我為你們帶來的會是一場失敗,但是我保證,我會用我的鮮血來捍衛這片土地,直到流乾我的最後一滴血!”

“好!”百姓們的歡呼聲掌聲響徹校場,在眾人的歡送之下,田秀正式帶著他的軍隊出征,去參加一場未知的戰爭。

這一次田秀他們的行軍速度很快,僅僅用時三天他們就到達了丹水前線。

來到趙軍的營寨,田秀亮明瞭身份,而後順利的進入大營。

士兵們正在操練,喊殺之聲震耳欲聾,即便是在廉頗的大帳裡,外面的喊殺聲也十分清晰。

田秀坐在客席上等了一會兒,士兵們簇擁著一名老者來到田秀面前。

廉頗的副將傅詆介紹道:“武安君,這位就是廉頗將軍!”

田秀打量了一下廉頗,只見對方生的虎背熊腰,看起來非常壯碩,他穿著一身厚重的鎧甲,臉上佈滿歲月的痕跡,廉頗的鬍鬚都已經白了,他比田秀想象中的要老很多。

“拜見老將軍!”田秀拱手行禮道。

廉頗象徵性的還了一禮,道:“大王的詔書我早就收到了,這是大將軍的符節,武安君接收以後如果沒有什麼問題,老夫就要返回邯鄲覆命了!”

兩名士兵捧著一隻托盤來到田秀面前,上面放著一方印章,以及半塊虎符,那就是大將軍的符節。

田秀看著士兵們帶上來的符節命令展手下,然後才道:“老將軍,其實您打的並不錯,我並不願意來這裡,只是大王的王命在身,我實在無法違背,如果您願意,我希望您可以留下來做我的副將!請您不要推辭!”

說罷田秀對廉頗長拜,這讓廉頗非常錯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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