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喚被說的瞠目結舌答不上話,他要是有能耐打敗田秀早就去了,還會等到現在?

太子文不知道呂喚的想法,竟真的把希望寄託在他身上:“上大夫你可有把握擊退田秀?如上大夫能助孤解此危局,孤必有重賞!”

呂喚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太子明鑑,老臣實在沒有帶兵的才能!您就饒了臣吧!”

太子文看呂喚不爭氣的樣子,氣的一拂衣袖,又把希望寄託在了劇辛身上,道:“老將軍,你是三朝老臣可有辦法助燕國脫此大難?”

劇辛嘆氣道:“為今之計只有派人去向田秀請降,除此別無善法!”

請降就代表認慫,燕國一旦認慫,趙國接下來不管開出什麼樣的和平條件,燕國都只能咬著牙接受。

一想到趙國可能要獅子大開口開出一個讓燕國無法接受的條件,太子文就氣的直攥拳頭。

可是太子文最終還是放開了手,正如劇辛說的,再不請降等田秀破了薊都,燕國失去的只會更多。

太子文沉默了一會兒,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也罷!就派人去向趙國請降!”

太子文抬起頭在群臣中打量了一圈:“但不知誰願出使趙營去找那田秀議和?”

群臣啞然,這種時候去找趙國議和,那趙國不管開什麼條件自己都只能咬著牙答應,但這樣一來事後朝廷要秋後算賬,那去談判的這個人豈不成背鍋俠?

太子文看大臣們都不願去,不禁有點急了,他將目光看向傅武,道:“老師,您是太傅又是兩朝老臣,您可否能為燕國出使趙營?”

傅武嘆了口氣,他是太子的老師,太子就是他畢生的心血,眼下自己的學生被逼得無路可走,他這個當老師的能撒手不管嗎?

“太子!”傅武揖手拜道:“老臣願意替太子出使燕國!”

太子文大為感動,忙道:“孤授太傅臨機專斷之權,凡與趙軍講和一事,太子可便宜行事!”

傅武跪倒在地,拱手道:“臣領命!”

退殿以後,太子文和傅武一同走出王宮,太子文道:“這一次燕國的興亡就託付給老師了!”

傅武苦笑道:“此事皆由老臣而起,老臣自當為太子、為燕國負責!太子放心,老夫會全力以赴,力求為我燕國爭取一個體面的和平。”

太子文衝傅武拜道:“那此事學生就全託付給老師了!”

第二天一早,傅武只帶了十幾個隨從,乘一輛高車,出了薊城,直奔趙軍的大營而去。而在沿路上,都是趙軍計程車兵在收容燕兵的屍體,有士兵攔下了傅武的馬車,在問明瞭他的來意後也沒有阻攔他,還派人領著傅武一行,去趙軍的大營尋找田秀。

而去趙軍大營的路上,只見路旁等著掩埋後燕兵屍體堆成了一座座小山,傅武看得唏噓不己,對騎繼無能和自己的愚蠢又增添了一層,如果不是他強力勸阻太子,先前就與趙國講和,又何至於會有這一敗,還連累這麼多計程車兵喪生。

傅武此時懊悔不已:“我傅某一生忠於燕國,今日誤國誤君啊!”

燕國的實力,在七雄中僅比韓國略強,經此一敗之後,已然元氣大傷,甚至此時的燕國比當年齊宣王滅燕後復國的燕國還要虛弱。

當年齊宣王滅燕後,燕國受到了秦、趙等國的大力扶持,國力恢復迅速。這一次不會再有外部勢力援助燕國,元氣大傷的燕國恐怕未來十年都恢復不了元氣。想到此處傅武更加懊悔。

傅武內心懊悔不已之時,一行人終於來到了田秀的大營。這時田秀己經收到了訊息,命人對傅武一行放行進營。

有士兵將傅武放進了田秀的營帳,傅武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帥位上的田秀。傅武早就聽說田秀非常年輕,但真的見到時他發現田秀比他想象的還要年輕,甚至他看起來比太子文還要年輕。

傅武對田秀施了一禮,道:“燕國太傅傅武拜見武安君!”

田秀擺了擺了擺手,手上正拿著一份竹帛讀著,隨口道:“太傅此來何意?”

傅武看著田秀,面不改色道:“武安君何必明知故問?在下此來特為議和爾!”

田秀看也不看傅武,擺手道:“去去去!告訴太子文叫他洗乾淨脖子等著!最多三天,就三天,秀必破薊城!”

傅武笑了一聲,臉上沒有絲毫懼色,道:“武安君,您何必大言欺人?若武安君真有把握破我薊城,還會讓我進來?”

田秀聞言終於放下了手上的帛書,他將目光看向傅武,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六旬有餘鬚髮皆白的老者。

傅武見田秀在看自己,連忙直起了腰,擺出一副燕人身上獨有的傲氣。

田秀心道:“你們都戰敗乞降了?還在擺貴族架子!”

“太傅請坐!”田秀示意傅武坐到一旁的席上。

傅武坐下後,田秀便看著他不再說話,這場談判就是兩個人進行心理博弈,首先耐不住性子開口的就會在接下來的談判中落入下風。

一直過了很久,兩個人都這樣靜坐著,傅武終究先耐不住性子,拱手道:“武安君,先前我國沒有接受您的好意,結果現在追悔莫及!”

田秀擺了擺手,笑道:“那太傅是準備來乞降了?”

“非也,老夫是來議和的!”

談判的時候,乞降和議和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要比後者付出更多代價。哪怕傅武就是來乞降的,但此時他也不能承認。

燕國這會兒處於被動,田秀並不想糾結他們到底是議和還是?乞降。“議和也好,乞降也罷!說說燕國準備付出怎樣的代價和我國談和?”

傅武面不改色的拱起手:“就照先前的和平條件,武安君以為如何?”

田秀哈哈大笑,似乎要笑得背過氣去。傅武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但此時他也只能隱忍:“武安君何故發笑?”

“太傅!如今我趙軍兵臨城下,你們還想著和我們二一添作伍,未免有點太浪漫了!”田秀止住笑意,一臉正色的說道。

傅武無奈的嘆一口氣,道:“先前武安君提出的條件我燕國可以答應,如果武安君覺得不滿意,我們還可以加一些,不過我燕國國力弱小,還請武安君手下留情,放燕國一馬!老夫感激不盡!”

“燕國是堂堂萬乘之國,國力弱小?”田秀冷笑道:“想要議和,燕國非得割四十城外加一萬鎰金不可!”

四十城!傅武幾乎要吐血,燕國真要是割讓四十城給趙國,那今後永遠都只能當個二流國家了,一輩子別想再崛起。

燕國確實打算接受趙國任何苛刻的和平條件,但這個條件明顯苛刻的過頭了。

傅武氣的咳嗽起來:“咳咳,武安君,咳……你這個條件未免欺人太甚了!燕國就算再是萬乘之國,也沒有這麼多的土地和金錢賠給你們!”傅武止住了咳嗽,語氣又緩和下來:“武安君,算老夫求你了,你就高抬貴手放燕國一馬吧!”

“不是我不想放燕國,是我們大王恐怕不肯放燕國呀!”田秀搖著頭說道:“這一次燕國可算是把我們大王氣壞了,燕國想不付出點誠意就議和,只怕不是那麼輕鬆的事情。”

傅武拱起手道:“那不知道趙王想要什麼?”

田秀沉聲道:“我們大王想要的恐怕是燕國的宗廟!”

此言一出,傅武不由心中一沉。趙王這是準備要鐵了心的滅了燕國了?難不成燕國這回真的要完了?

“不過!”田秀從位置上站了起來,道:“燕國只要願意答應我們一些新的條件,我王還是可以放你們燕國一馬的!”

傅武如同看到了救星一樣,抬起頭看著田秀,道:“武安君請講!”

田秀不急不慢的從桌上拿出一張黃紙,上面已經寫好了議和的條件。

傅武接過黃紙看了看上面的內容,不由苦笑一聲:“武安君,你提出的這個條件比剛才那個條件也好不到哪去,這根本就毫無誠意!”

傅武說田秀開出的條件簡直毫無誠意,其實並沒有說錯。

田秀開出的條件首先就將燕國原先賠償的糧食、黃金擴大了整整五倍,糧食達到了100萬石,金則要一萬鎰;而且還有燕國向趙國稱臣;從此之後,燕趙兩國經商之時,燕國不再向趙國的商人索取任何稅收,並無條件保證趙國商人在燕國的安全,如果趙國的商人在燕國死去,燕國需要支付相應賠償的兩倍;從今以後燕國只能保留五萬軍隊;另外趙國所佔領的城池土地將不再歸還燕國,趙軍掠奪到的百姓全部歸趙國所有。

無論從哪個方面來看,田秀所提出的條件都毫無誠意,前面的糧食黃金燕國還能咬咬牙賠付,後面的不再像趙國的商人徵收稅收,這些燕國也可以咬著牙答應,可是趙國還要讓燕國向他們稱臣,並且將已經佔領的土地全部據為己有,這些還不算。趙國居然還要限制燕國軍隊的規模!

要知道以前天下各國征戰,從來沒出現過打勝的一方要求,打敗的一方只能擁有多少軍隊,燕國真的要是今後只保留五萬軍隊,那就別想崛起了,燕國以後將跟魯國一樣只能當趙國的附屬國,顯然這種條約燕國根本不可能答應,因此它毫無誠意!

傅武把那張紙放在桌案上,道:“這份條約能否再商量一下?”

田秀搖了搖頭:“這已經是底線了,別忘了現在你們是戰敗國!”

“就算我們燕國戰敗了,趙國也不應該提出這麼苛刻的條件!”傅武咆哮道。他真的怒了,不光是因為趙國開出的這份條件過於苛刻,他更是對燕國的處境感到了絕望。

田秀笑了笑,道:“太傅不要生氣嘛!”

“這樣吧!”田秀又重新寫了一份新的條約交給傅武,道:“這是一份新修正的條約,請太傅看看!這一次我可是做出了很大讓步了,希望您和太子要好好考慮考慮!”

傅武接過新的議和條件看了看,這一次的條件確實比剛才寬鬆了不少,趙國所要求的黃金糧食由原先的5倍降到了三倍,對於商隊也只是要燕國提供保護,燕國可以向趙國的商人徵收50%的稅收。而且趙國也不要燕國稱臣了,就連佔領的城池也可以歸還燕國,最主要的是燕國的軍隊也不再受限制。

但是這份新的條約規定了,所有的戰俘將不再釋放,全部轉移到趙國,成為趙國的百姓,燕國需要把這些士兵的家眷也全部移交給趙國。當然趙國會釋放燕王和軍官一級回國,但這些被釋放回國的高官燕國需要支付十萬金作為贖金。

趙軍將一直佔領居庸賽和已經獲得的燕國土地,直到燕國將所有的賠款、糧食、人口交割完畢以後趙國才會從燕國撤軍。

儘管這份條件比起剛才確實要寬鬆不少,但仍舊非常苛刻,別的不提光是那四萬俘虜和他們的家眷全部遷到趙國,這個代價就是燕國所不能承受的。

那四萬俘虜連同家眷他們的總數將達到驚人的20萬,算上燕國先前的損失,這一次燕國將損失近50萬人口!

燕國的總人口大概也只有200萬出頭,這一下子就差不多減少了1/5的人口,而且其中大多數都是青壯年,這樣一來燕國可就不是元氣大傷了,簡直是連半條命都沒了。沒有個二三十年燕國別想再恢復元氣,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籤這份條約,燕國還不如咬著牙跟趙國拼了,橫豎都是個死,還不如現在就亡國。

其實田秀開出這樣苛刻的條件,也是迫不得已,因為經過了這兩戰之後,趙國和燕國的冤仇算是結下了,就算罷戰,也很難結成同盟。哪怕趙國把燕王宣放回去掌握權力,燕王宣還是會找機會向趙國報仇,就算現在燕國沒能力報仇過幾年燕國還是要和趙國打仗。

田秀非常的清楚燕國的貴族都是什麼尿性,他們現在被打服了,但只要容他們兩年緩過一口氣,等趙國虛弱的時候,他們又會鼓動燕王從背後捅趙國一刀。因此田秀只能採取這種辦法,用最大的手段削弱燕國,讓燕國在20年之內恢復不了元氣,只有這樣趙國才能爭取到時間發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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