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將不是下令賞賜全軍每人五十枚大錢?黑夫你老老實實的講,是不是有人把你的錢給黑了?要是有,你儘管告訴我,本將定嚴懲不怠!”

黑夫聞言,頓時抬起一張乾瘦的臉看向田秀,道:“上將軍,錢已經發到小的手裡了,只是小的將錢都寄回家中去了,故而身上已經沒錢了……”

“原來是這樣!”田秀點了點頭,又接著問:“那麼多錢,你都寄回家中去了,莫非是你家中出了什麼事情?”

黑夫語氣低沉的說道:“我家欠了官府一大筆錢,您賞賜的錢都送回去,都還差了官府三錢,這三錢就是足足三百枚大錢,小的真不知道去哪弄這筆錢。”

說到這裡,黑夫竟哭了起來,道:“只怕這次打完仗回去,小的全家都要淪為他人的奴隸了……小的倒是無所謂,只是我還有個妹妹尚在襁褓,她可怎麼辦啊?”

聽完黑夫的遭遇,田秀十分同情,忙對身後的楊端和吩咐道:“將軍,你一塊兒去取半金,不,取一金送給黑夫,讓黑夫家度過燃眉之急!”

“是!”

黑夫一聽田秀居然要給他錢,而且一次就給一金,瞬間不淡定了,忙道:“您用不著給我這麼多,有半金都用不完!”

“唉,本將給你,你就拿著!這些錢你帶回去,給你妹妹買些好吃的,也算本將的一份心意吧!”

說完後,田秀轉身欲走,黑夫直接跪在他的面前,長拜道:“上將軍今日待小的之情,小的沒齒不忘!若有將來,黑夫必報上將軍您的恩情!”

田秀扶起黑夫,幫對方撣去身上塵土,道:“我幫你是看你可憐,哪圖你什麼回報?若是我想要回報,就不會幫你了!”

“上將軍……”黑夫聞言更是感動,看著田秀離去,黑夫暗暗在心底發誓,將來必要找機會報答田秀今日之情。

……

另一邊。

韓國新鄭。

五國聯軍先後到達新鄭會齊,韓魏距離新鄭最近所以只用了三天左右的時間就到了,而趙軍那邊則用了五天,楚軍則用了八天,齊軍是最後來的走了足足半個月。

這一次合縱形成以後,各國出兵的速度都極快,以往合縱從商量到集合再到調集兵力,最快也要半年甚至一年。

但這一次五國出兵,總共用時也不過二十天。

五國之所以出兵這麼迅速,一方面是因為各國老早就在聚兵早有準備,另一方面則是秦滅周觸動到了各國的底線,秦國這種掀桌子的行為,是各國所不能忍的。

這一次合縱,韓軍出兵六萬,魏軍出兵十萬,趙軍出兵十萬,齊軍出兵十萬,楚軍出兵十五萬,五國合計出兵五十一萬,另外衛國和魯國也各自出兵兩萬前來助陣。

單從紙面上來看,聯軍的兵力達到將近六十萬,看著非常唬人。

但實際上這六十萬人的戰鬥力,恐怕並沒有多強。

這倒不是說五國派出的都是雜牌部隊,對合縱出工不出力,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五國在這次合縱前已經先內訌了一場,韓趙倒還好損失不大,齊楚魏三國是真正拿主力跟對方進行了幾次大規模會戰。

尤其是魏國為了攻打陶邑與齊軍會戰數十次,結果損失了差不多兩萬餘人,魏軍精銳盡喪,元氣大傷。

當然齊楚兩國也沒好到哪去,這兩國的傷亡同樣不小,只是比起魏國來說,齊楚底子要稍稍強那麼一點兒,人家撐得起這幾萬人的損失。

合縱正式形成後,各國就忙著出兵了,韓軍的六萬人戰力低下,魏軍的十萬人則都是疲憊之師,而齊軍的十萬人有一半都是新兵,所以聯軍真正的主力是楚軍以及趙軍。

楚軍出兵十五萬,毫無疑問這次合縱長又落在了楚國頭上。

新鄭城外的聯軍大營。

剛剛成為合縱長的楚國上將軍景陽看著坐在面前的聯軍眾將,沉聲道:“二三子既然已經推選完了合縱長,那我們說說接下來的仗該怎麼打吧?”

景陽話音一落,坐在他右手邊的齊將顏聚就忍不住說道:“還能怎麼打?我聯軍六十萬大軍,秦軍不過區區二十萬,我們直接打過去,把秦軍滅了不就得了!”

顏聚話音剛落,坐在他身邊的魏將魏離就投來了嘲諷:“直接打過去,說的容易,俗話說謀定而後動,我們連計劃都沒有就這樣打過去,跟某些烏合之眾有什麼區別?”

“你說誰是烏合之眾?”顏聚一下子從坐席上跳了起來,準備拔劍。

“誰急了我就說誰!”

魏離用挑釁的語氣看著顏聚說道。

齊魏兩國在陶邑城下鏖戰半年,兩國可謂血海深仇,哪怕此時兩國暫時放下城建聯合,但齟齬卻是藏不住的。

“豎子!”顏聚氣的抽出劍指向魏離。

魏離也不甘示弱的拔劍回擊:“老匹夫想怎樣?”

兩人這一把劍,他們身後的將領們也跟著抽出了劍,兩軍將領衝著對方展開了一波人身攻擊,大營裡瞬間吵成一團。

眼看著他們從爭吵就要變成械鬥,景陽終於忍不住了,他憤怒的拍案而起,道:“夠了!”

景陽這一聲吼,齊魏兩軍的將領都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他。

“你們還不把劍收起來,莫非你們想火拼嗎?”

景陽又是一聲怒吼,兩軍將領這才低著頭默默將劍收了回去。

等到兩軍將領都把劍收回去重新坐好,景陽這才重新坐到自己的席位上,然後伸手從面前的竹筒裡取出一支令箭,道:

“大戰在即,我等本應同心協力,然顏聚、魏離你們二人居然還敢當著本將的面起內訌,這不光是無視軍紀更是藐視本將,藐視聯軍,來人吶,拉出去各打二十板子!”

話剛說完,景陽手上的令箭“啪”的一聲落在地上,幾名楚軍計程車兵走到營帳裡,按住了顏聚以及魏離。

顏聚心中固然惱怒,但剛剛的確是他拔劍在先,自己理虧,沒有爭辯的餘地,只能默然受罰。

魏離卻並不甘心,喊了幾聲“上將軍”,只可惜景陽並不搭理他,魏離又看向旁邊坐著的一個老將,道:“魏賁將軍救我!”

這一次魏軍的主將並不是魏離而是老將魏賁。

面對魏離的求救,魏賁閉著眼睛並不理會。

人家顏聚都沒喊冤,魏賁當然也不能在這種時候護犢子。

眼看著顏聚和魏離都被拖了出去,坐在趙將廉頗身後的李牧卻有點疑惑。

顏聚跟魏離倆人今天做的固然有些過分,但也還情有可原,關東四國先前打的天昏地暗,齊魏兩軍的將領見面摩擦是難免的。

景陽身為聯軍主將,遇到這種事情不應該設法調停兩軍的矛盾,怎麼反而是要把兩軍的將領都拉出去打?

這樣別說以後齊魏兩軍不能精誠合作,只怕他們跟楚軍之間也會產生齟齬。

景陽也算世之名將,怎麼可能犯這麼低階愚蠢的錯誤?

難不成是景陽對顏聚懷恨在心想要報復?先前在徐州景陽和顏聚可是打了半年的。

但是這也不對,景陽並不是那種氣量狹小的人,不太可能為了這種事情記恨顏聚。

而且顏聚手下還有十萬弟兄,這要是把他打了,不等於打了十萬齊軍的臉?

所以,景陽之所以這麼做,多半是想要送韓趙兩軍一個人情!

想到這裡,李牧趕忙出列,拱手道:

“上將軍,請您看在二位將軍都是初犯,饒過他們這次吧!”

景陽側面看向李牧,先是問了對方的身份以後,接著皺起了眉頭。他本來屬意的是韓軍的主將暴鳶或者是趙軍的主將廉頗,而李牧不過是一個副將,分量好像低了點。

“若不處罰這兩人,如何能明軍令呢?”景陽板著臉說道。

李牧見被拒絕,連忙向身後的廉頗使了一個眼色,對方有點不明所以,李牧再三使眼色,廉頗這才不情不願的站了起來,拱手道:

“上將軍,你賣老夫一個面子,念他們是初犯,就饒了他們這回吧!”

然後暴鳶也跟著求情,景陽身邊的將軍景翠同樣跟著求情。

“看來我這個軍令是很難執行下去了!”景陽看火候也差不多了,故意裝作無奈的樣子,擺手道:“行了,把他們兩個拉回來吧!”

這個時候外面行刑的軍士已經扒下了顏、魏兩人的衣甲,可笑兩人到了這個時候還在互相嘴炮。

幸虧關鍵時刻景陽的命令到了,兩人這才重新穿好衣服,又回到大帳中。

稍後兩人回到營寨,聽說是李牧帶頭求情,兩人都是感激萬分。

經歷完這個插曲以後,景陽才繼續說道:“好了,接著說吧!二三子覺得此次我們當如何用兵?”

一直沒說話的魏軍主將魏賁在這時開口了,道:

“我聽說這次秦軍的主將是原來趙國的武安君,按道理來說他的戰法趙軍的兄弟應該是最清楚的,上將軍不妨聽聽他們的意見!”

景陽聞言,將目光看向廉頗,道:“不知道老將軍有什麼高見?”

廉頗面對景陽的詢問,先是愣了愣,然後才拱起手說道:“上將軍,昭武君用兵從來都是鬼神莫測,想對付他,老夫也沒有什麼很好的辦法!”

景陽聽罷,皺眉道:“既然二三子都拿不出什麼好主意,那看來這一仗只有本將來指揮了!只是不知道各位是不是願意聽從本家的安排?”

各國將領相互交換一個眼神,然後一同拱手:“願聽上將軍安排!”

景陽滿意的點了點頭,沉聲說道:“既然咱們兵力上佔有優勢,那我們就不和田秀使用什麼計策了,絕對的優勢面前,任何詭計都是多餘的。

我看這樣,乾脆我六十萬聯軍齊頭並進,以泰山壓頂之勢向洛邑推進,等到了洛邑,我聯軍輪番攻城,看他田秀能支撐到幾時!”

暴鳶點頭道:“上將軍這個戰法好,如此一來看他田秀還有什麼計策可以施展?”

魏賁也跟著點頭說道:“六十萬人從正面輪番進攻,就算我們兩個人換他們一個,我們都是賺的!”

這時,坐在下面的顏聚不禁撇了撇嘴,景陽說的這個戰術,不還是他那個直接莽的戰術嗎?

不過經歷了剛才的事情後,顏聚終究是沒敢張嘴說這個話。

會議結束了以後,各將領從大營出來。

一出營帳,廉頗就忍不住看著李牧問:“方才你幹嘛要讓我給顏聚他們求情,他們違反了軍令捱打不是活該嗎?”

李牧將放在心中的猜測說了一遍後,廉頗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想要賣給我們一個人情,唉,老夫這腦子,可想不透這些。”

“他賣這個人情給我們,不單單是為了齊國和魏國,也是在替他楚國賣人情。”

李牧說罷,廉頗不由眉頭一皺,道:“什麼叫賣楚國的人情?”

“老將軍!你也不想想,這次齊軍和魏軍都欠下了我們的人情,可這個人情難道不是景陽故意賣的?所以我們其實也欠了楚軍一個人情,景陽是想透過這件事向我們示好。”

正是如李牧所說的,景陽,確切的說是楚國的確是想向趙國示好。

經歷了徐州之戰後,楚國君臣就看明白了一個道理,齊趙如果繼續緊密同盟,楚國想要對付齊國是非常困難的,哪怕拉上魏國都很難。

所以黃歇向楚王提出了一個想法,暫時向趙國妥協,分化瓦解齊趙同盟,等楚國把齊國收拾的差不多了,再聯合韓魏燕對付趙國。

放下楚國的小心思暫且不提,時間來到三月初十。

五國聯軍從新鄭開拔,兵鋒直指洛邑。

而這個時候洛邑城中,秦軍已經在分批次撤退,在秦軍駐洛邑的這段時間裡,不少丘八都和洛邑城中的寡婦混到了一起。

一些人要撤退了無法帶上妻子,只能依依不捨的向她們道別。

“我要走了,別送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不知道,但也許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重新打回來的,你要等著我,等我回來娶你!”

田秀也要從王宮中撤走了,此時他的隨從們正忙著將他的行李們裝車帶走。

秦軍駐軍洛邑,丘八們能出去找女人,自然也有人來找田秀。

洛邑不少富商為了巴結他,又是送禮物,又是送女人。

對於禮物,田秀是來者不拒多多益善,而女人他都退了回去。

秀兒可是個專情的人,怎可能出來打個仗帶一堆女人回去呢?

僕人們忙著收拾行李時,楊端和從外面進來稟報:“上將軍,聯軍的先鋒已經距我們不足十里,馬上就要打來了!”

田秀淡定的擺擺手,本來想戴個白手套,裝個逼,奈何沒有。只得將手背到身後說道:“他們來的很快,但可惜,鄙人要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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