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一連在咸陽住了幾日,他的府上出奇的安靜,並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他。這讓田秀有些心慌,老秦王準備做什麼?莫非是他的身份被看破了?

就在田秀內心惴惴不安之際,王宮中發生了一則大事。

“諸位愛卿,都說說應該怎麼辦?趙國的使者還在咸陽城中的館驛候著呢。”

坐在王座上的秦王稷,打量著面前的朝臣們問道。

“大王!趙國的要求實在是無禮,我們絕對不能答應!”

應侯範睢站出來對著秦王建議道。

趙王提出了什麼條件讓範睢如此急不可待的反對呢?其實還是上次田秀臨走前和趙王的約定。

這一次趙國派出使者來到秦國,主要是兩件事,第一是秦夫人已經有孕,趙王派使者來將此事告知秦王。第二件則是趙王希望秦王能夠將田秀交還給趙國,作為交換趙王會把扣押在邯鄲的趙姬母子放還,並且將上黨之地割讓於秦國。

如果秦王不答應,那將會影響到兩國的友誼,趙國將不惜一戰。

趙王如此強硬的口氣,不乏有些虛張聲勢的意思,但這也讓秦王清楚的意識到,田秀肯定知道不少趙國的秘密。

否則趙王絕不肯用這麼大的代價來交換他。

“大王!我們絕對不能把田秀交出去,這個人是難得的大賢,將他交出去,對我國將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啟站出來對著秦王拱手建議道。

“不然!”中大夫陳馳拱手說道:“大王,田秀不過一喪家之犬,何況此人來到我秦國的動機不明。臣看不如把他交還給趙王,這樣既能得到上黨,還能讓王孫的妻子回來,豈不是一舉兩得嗎?”

這話說完以後,坐在後面的子楚不禁多看了陳馳兩眼。其實趙國拿不拿上黨做交換,子楚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趙姬母子。

當年他從邯鄲跑路,狼狽的把趙姬母子丟下了,這是他一生的痛。回到咸陽以後,秦王做主又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儘管他現在還有個兒子叫成蟜,但子楚就是忘不了趙姬母子。

但他又不能主動開口請秦王把田秀交出去,畢竟那天他可是親自為他們倆駕車來著。

這種時候他貿然開口,即便真的出於一片公心,在外人眼中也會認為他是為了自己的妻子,所以這話他不能說。

現在好了,中大夫陳馳替他說了這話,這就讓子楚對他的好感倍增,並在心裡默默記下了這個年輕人的名字。

“就算田秀真的是臥底,我們也不能把他還給趙王!

田秀一旦落到趙王手上,無論是被他殺掉,還是被他重新啟用,這對我國而言都是非常可怕的。

更何況,萬一趙王丹爽約,那我們不光失去了田秀,連趙王承諾的人和地盤也要不回來。”

這次說話的是甘羅,他提出了自己的擔憂,畢竟秦國之前就坑過楚懷王兩次,鬼知道趙王是不是想照葫蘆畫瓢。

“嗯,甘卿言之有理,寡人也是這樣想的。田秀是個大賢,寡人還打算委之以重任,怎麼能就這樣殺掉呢?好了,稍後派人把趙使宣來,孤要當面與他說明此事。”

下了朝之後,群臣們各自離去,大殿裡只剩下了範睢和秦王。

不久後,趙國使者鄭朱手持著節杖來到大殿中。

禮畢,鄭朱拱手問道:“不知大王可考慮好了我王的請求!”

秦王稷撫須大笑,道:“你回去告訴趙丹,寡人已經識破了田秀的身份,他不過是趙王派到寡人身邊來的間諜而已!寡人不但不會把他放回去,還準備殺了他!”

這話一出範睢頓時把目光看向秦王,秦王當然不會真的要殺田秀,他當著趙國使者的話說出這些話,無非是想進行試探。

大王可真是夠狡猾的呀!這試探突如其來!

鄭朱並不知道趙王和田秀的計劃,一聽這話他頓時非常驚訝,隨後生氣的說道:“外臣聽不懂大王在說什麼?如果您堅持不願意交出田秀此賊,我國就只有興兵攻秦了!我王說了這一次不要回田秀,絕不罷休!”

秦王一直在觀察著鄭朱的表情,他想從對方細微的表情中推斷出田秀到底是不是趙王派到秦國來的臥底。

看著鄭朱暴怒的樣子,秦王確信看來對方沒有演戲。

不過秦王並沒有就此放下疑心,他笑了一笑,說道:“鄭朱,你不必在寡人面前演戲了。回去告訴趙丹,過幾日寡人會把田秀的人頭送回邯鄲,叫他以後不要再玩這種把戲!”

鄭朱氣得攥緊節杖,在他看來田秀這種叛國賊就應該死在趙人手上,秦人憑什麼殺他?

“外臣告辭!”鄭朱拱手請辭轉身離開,再走到門口,他又折了回來,說道:“田秀此賊必須由我趙人來殺,這是我們大王的嚴令。如果秦王殺了,那就等著我國的大軍!”

秦王稷冷笑著擺了擺手:“寡人枕戈待旦!”

鄭朱離去後,秦王稷看向身旁的範睢,道:“範叔,你覺得鄭朱是不是在跟寡人演戲?”

範睢怔了怔,道:“臣看他的表情,不像是演戲。”

“不過!”範睢眼睛微微一眯,道:“如果鄭朱根本不知道田秀是臥底,那一切就能說得通了!”

秦王大笑,道:“寡人也是這樣想的!所以寡人才讓他帶話給趙丹,如果趙丹知道寡人要殺田秀,絕不會無動於衷。

應侯,你告訴秦姬還有我們在趙宮中所有的諜者,讓他們行動起來密切注意趙王,看他得知此事的反應。”

“唯!”

田秀在咸陽的府邸。

楊端和將一個五花大綁的孩子送到了田秀面前,道:“主君,方才在牆外抓住了一個小賊,他身上還揣著匕首,似乎是準備進來行刺您!”

說著,楊端和將一把看起來有些發鈍的匕首放在了桌案上。

田秀看著那把連水果皮都削不破的匕首,又看一下那個被捆成粽子的孩子,這小屁孩兒就準備拿這東西刺殺他?

“小子,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呀?”

田秀把目光看向那個小孩,希望從對方嘴裡得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

那孩子骨頭也是真硬,面對田秀的詢問,他竟然不屑的把臉撇到一旁,一言不發。

“嘿!小子跑到這兒來充好漢了是吧?你知不知道你來的是什麼地方?你要是再嘴硬,信不信乃公把你嘴裡的牙一顆一顆拔出來!”

楊端和抓起小孩的衣領威脅道。

竟然有人來刺殺他,這可是在秦國呀!秦國普通人出門沒有通船連十里都走不出去,居然有人能溜到戒備森嚴的咸陽來刺殺他,這是真不怕死。

果然是初生的牛犢不怕虎,看他年幼放他一馬算了。

“算了,他還是個孩子,也別為難他了,打斷他兩條腿,把他扔出去吧!”

田秀輕描淡寫的說道,嚇得楊端和打了一個冷顫。

他也只是準備拔這孩子幾顆牙,田秀可倒好,上來就要敲斷人家兩條腿。自己這個主君可真不是什麼善茬!

“你個六穀長的!你們敢碰老子一下,等我師傅來了,有你們這群混蛋哭的時候!”

田秀瞬間被逗笑了,他看著一旁的展,說道:“展,你看他師傅很牛逼啊!我都被嚇壞了,他師傅來找我,該怎麼辦?”

“少君放心!並非在下自信,在這當今世上,能敵得過我這把劍的,臣確實還不曾碰到!”

展拱起手保證道。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們把這小子拖下去,掛到樹上,先吊他個一天一夜。”

“我先去睡一會,哦,對了,記得在這小子旁邊擺上一桌酒菜,讓他聞到味吃不著!”

田秀還專門來到這小屁孩面前,拍了拍他的臉蛋,生怕他聽不清。

“你這個畜牲!”小孩拼命掙扎,奈何身上的繩子捆的太緊,他一邊掙扎一邊罵:“等我師傅來了是不會放過你的!看他不割了你的舌頭,挖了你的眼!”

“我好怕呀,我渾身都在發抖!我好怕你師傅來割我的舌頭挖我的眼睛啊!”

田秀故意把手抬起來抖了抖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

“呸!狗雜碎別囂張!”小孩想用口水去吐田秀,田秀早有防備一個閃身躲過,道:“我先去睡了,小朋友現在天熱蚊子多,叔叔,先把你吊起來喂一喂蚊子,年輕人血氣旺,吊一天兩天也沒事!”

回到房間以後,田秀並沒去睡覺,反而是在桌上擺開了一副棋盤。

這陣子待在秦國實在是無聊,秦國不像趙國那樣開放,街市上的確沒什麼能玩的。為了解悶,田秀乾脆把象棋做了出來。

只不過他做出的象棋跟後世不同,楚河漢界被他修改成了楚河秦界,別的倒是和後世的玩法沒什麼不同。

棋盤擺好以後,田秀讓人叫來了楊端和,兩人下起了象棋。

一直下到深夜,楊端和有些想打瞌睡,田秀向前推了推車,道:“將軍!”

楊端和熟練的下馬,然後說道:“主君,外面吊著的那個孩子,你說他師傅會是誰呢?”

“能讓自己十歲的徒弟出來行刺我,想必他師傅也不是什麼牛人,要不怎麼不自己出來呢?”

田秀把玩著這手裡一摞棋子說道。

楊端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那孩子看著也就十歲左右,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最主要的是他用來行刺的匕首連蘋果皮都削不掉,他要真有什麼厲害師傅,也不至於拿那種武器。

“咱們把這小子吊了一夜,明天他師傅肯定要來救人,你們可得小心點!”

“放心,展的劍術天下無雙,出不了事!”

田秀反問道:“他要是用槍矛呢?”

楊端和不以為意的搖搖頭,道:“主君放心,這是在咸陽,如果用劍械鬥最多罰點款,要是用槍矛,那可就是謀反了!依照秦法,是要斬首的。”

“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明天就看你們的了!希望他師傅可別是什麼忠臣義士!”

田秀輕嘆了一聲,他這次來秦國反間,國內很多人都不知道。也許有哪些義士看不下去要來行刺他也有可能。

希望對方不是什麼義士,要不然他把對方的徒弟吊了一夜,那這個樑子可就再也解不開了。

第二天清晨,田秀換了一身齊人傳統的服飾,他還特地給自己戴上了頭巾,手中還拿了一把羽扇。

“主君,出大事了!”

楊端和急匆匆的跑進來說道。看到田秀這奇怪的打扮,他不由愣了愣。

主君這是又在搞什麼?

“那小子跑了嗎?”

田秀扇著羽扇,坐在榻上,倒真有點諸葛亮的味道。

“哦,那倒不是!”楊端和麵色古怪的看著田秀這身奇怪的裝扮,道:“是門外來了一個漢子,自稱是那小子的徒弟,說是來要人的!”

“要人?”田秀扇了扇手中的扇子,道:“你們沒把他抓起來?”

“倒是想抓來著,不過那漢子並沒帶武器,而且言辭也很誠懇,最主要……算了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

兩個人從房間中出來,到外面的院子裡,這時候院子裡已經圍滿了人,魚看到田秀過來,連忙驅散了這些奴僕,走到田秀面前,道:“主君,您起來了呀?”

田秀點了點頭,將目光看向一旁,就見一個身材魁梧的老哥正跪在地上,難怪剛才會有那麼多奴僕來圍觀!

這大早上的就跑到別人家院子裡跪下,屬實是活久見。

田秀總算明白為啥楊端和沒下手抓人了,對方都跪下了,再去抓人確實有些不地道。

“主君,要不要把這個人交給官府處置?”魚在一旁小聲說道。

“不用了,此事我自有計較,你去忙吧!”田秀打發魚下去。

魚看了眼地上那人,在記住了對方的相貌以後,這才離開。

“這人身上都搜過了嗎?”田秀沒有第一時間朝地上跪著的那個人走過去,而是先問有沒有搜身。

展接過了話茬:“都搜過了,身上沒有兵器!”

得知了對方身上沒帶武器,田秀這才放心的來到對方面前,將他扶了起來,道:

“這位壯士,你這一大清早的就跪在這裡,弄得我很難看啊!”

“在下的師弟不幸得罪了大司馬,還請大司馬看在他年幼,饒了那孩子吧!求您了!”

說著,這壯漢竟在地上磕起了頭,一直把頭皮都磕破了,還不肯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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