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轉身的那一剎那,趙媛已經從對方眼神中看到了殺意。這讓趙媛有些不寒而慄,趙媛的注視中,趙王厲聲道:“武安君,你是要謀反嗎?”

田秀慌忙將劍收回到劍鞘中,拱手請罪道:“臣失禮,請大王恕罪!”

趙王緩緩將一隻手負到身後,道:“武安君,秦姬她做了什麼,你動手打了她還不算,竟還要拔劍殺她,寡人問你,是誰給你的膽子?”

趙媛一聽,頓時明白趙王這是誤會了,她趕忙澄清道:“大王,不是的,剛才是臣氣急了才打了秦夫人一耳光,武安君並沒……”

“你給寡人住口!!”

趙媛後面的話還沒說完,暴怒的趙王已經打斷了她。

憤怒已經讓趙王失去了理智,此刻他聽不進任何解釋。

趙王直視著田秀,憤怒的說道:

“大司馬!寡人真是對你寵溺過度了,你以為你在長平殺俘之事做的人不知鬼不覺嗎?你以為你把你的封地建設的如同晉陽城,此事寡人不知道嗎?你以為你暗中收買民心這些事能瞞得過寡人?”

這些話就如同深水炸彈一樣,炸的田秀腦瓜子嗡嗡的。

武安君居然揹著大王幹了這麼多事情?他想幹什麼?莫非想謀反嘛?

趙王身邊的侍衛、宮人臉上都流露出不可思議,秦姬站在趙王身後,面帶戲謔的看著田秀。

她一直在尋找機會幫助秦國除掉田秀,萬萬沒想到機會竟然會這麼快來臨。

看來今晚,田秀恐怕很難活著從宮中走出去了。

“大王,您說的這些事情,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反應過來的田秀試圖為自己辯解。

“好了!”趙王打斷了想要辯解的田秀,道:“武安君,寡人可曾有半點負你之處?”

田秀怔了一怔,道:“沒有!”

趙王點了點頭,又道:“寡人再問你,寡人可曾虧待過你和你父親?”

田秀又是搖搖頭。

趙王點了點頭,情緒在一瞬間爆發:“寡人沒有半點對不住您和都平君的地方,為了你們父子,寡人幾乎把能給的都給了你們。可是你們父子是如何回報寡人的?這麼多年以來都平君的心從未在趙國身上,他對趙國的一切都漠不關心,可即便如此,寡人還是禮遇他,不曾虧待半分!”

頓了一頓,趙王又接著說道:“至於對你,寡人把姐姐嫁給了你,賞賜你府邸,賞賜你金錢,讓你成為大司馬,寡人給了你一切!可是你是如何回報寡人的?你對得起寡人對你的栽培嗎??”

趙王把這些年來心中對田單的不滿,一股腦的發洩到了田秀手上。面對趙王這突然的爆發,田秀措手不及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秦姬看準時機來到趙王身邊,哭哭啼啼的說道:“大王,都是妾不好,如果不是因為妾身,您不會和武安君鬧成這樣。請您准許妾自盡,這樣就能全了您和武安君的君臣之誼!”

秦姬主動把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樣既能顯得她乖巧懂事,更能進一步加重趙王的怒火。

這招就是以退為進。

趙王聽完秦姬的話,果然更加生氣了,他輕輕安撫著秦姬說道:“愛卿,今天的事情與你無關,這是寡人和大司馬之間的事情!”

秦姬聞言,哭的更加傷心。這讓趙王既心疼又憤怒!

趙王冷冷的對左右吩咐道:“來人!把武安君拿下!”

周圍的武士們怔了怔,並沒人上前。田秀在趙國的威望太高了,他擊退燕國打敗秦國,幾乎是趙人心中的戰神,在趙國沒有人不尊敬他。

趙王居然要把趙國的戰神拿下,武士們打心眼裡是不願意的。

“你們還不上前?”

趙王更怒了,田秀居然已經強大到能讓王宮的武士都不聽他的話,若是在任由他發展下去,那還得了?

武士們沒了辦法,他們再尊敬田秀,此時也不敢違背趙王的旨意。

田秀萬萬沒想到趙王居然要把他拿下!這可怎麼辦?

趙媛在這時跪了下去,哀求道:“大王,你饒了大司馬這一次吧!”

面對姐姐的哀求,趙王略微心軟了一下,但就一下。然後他將身子轉到了一側不去看趙媛的臉,冷冷道:“大司馬在王宮中持劍行兇,寡人能饒他,律法也饒不得他!”

秦姬此時也看明白了,趙王今夜是鐵了心的要把田秀拿下。

趙王是何等睿智,會為了她一個女人去拿下田秀?

很明顯事情沒這麼簡單。

透過田秀持劍行兇這件事情,趙王可以合理的把他下獄乃至處死。

這樣趙王就去除了一塊心病,同時如果日後朝臣們追究起來,趙王還能把她丟擲來當替罪羊,說自己是被她蠱惑的,如此輿論的矛頭就會對準她,趙王就可以置身事外。

好深的謀算!

秦姬渾身冰冷,竟然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田秀同樣陷入了震驚,他似乎沒預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直到武士們要過來按住他的時候,田秀方才反應過來。

他絕對不能被抓,只要他一進入監獄,趙勝他們遲早會找機會整死他,這樣一切就都完了!

但他今夜來得匆忙,根本沒有提前做部署。就算想跑也來不及了。

此刻唯一的生機只有冒險一拼,趕在周邊的武士們反應過來之前挾持趙王!

田秀立即將手放到了腰間的劍柄,而後搶在武士們反應過來前,用最快的速度衝到趙王身邊,將劍頂在了他的脖子上。

這一下全場人都懵了,如果說趙王要拿下田秀就夠讓他們震驚,田秀反過來挾持趙王,這更加令人震驚!

眾人反應過來以前,田秀對趙媛喝道:“公主到我身邊來!”

這種情況下必須把趙媛叫到他身邊,否則趙媛母女馬上就會淪為禁軍的人質。

趙媛腦袋還有點懵,但還是來到了田秀身側,這時被劫持的趙王怒道:“武安君,你今日是想謀反嗎?”

田秀一把將趙王拽到懷中,道:“秀不想謀反,然為大王所迫,不得不如此!”

此時旁邊反應過來的武士們紛紛把手上的槍矛對準了田秀,但田秀挾持著趙王,一時間武士們誰也不敢上前。

“武安君,你萬萬不可傷害大王!”一名禁軍的小隊長說道。

田秀笑道:“我不會傷害大王,我只是想借大王讓一條路出來!”

“大王,請駕出宮!”田秀用威脅的語氣晃了晃地在趙王脖子上的劍說道。

趙王嚥了咽口水,他很想不答應,但感受到脖子上那冰冷的劍,他也只得對左右吩咐:“爾等讓開!”

就這樣,田秀挾持著趙王,帶著趙媛在一眾近衛的包圍下,登上了趙王的馬車。

而後田秀命車伕駕車,往他的府邸趕去。在馬車出發的那一刻,大批王宮武士立刻緊隨其後的跟上。

來到田秀的府邸,當田秀劫持著趙王進門的時候,所有人都懵住了!

這是什麼情況?誰也搞不清發生了什麼?怎麼他們的主君劫持著趙王回來了?

展衝上來想問問情況,田秀看了看身後,見追兵已經快來了,連忙吩咐:“速速關門!”

大門被“吱呀”一聲關上,門外追上來的禁軍也不敢貿然進去,畢竟趙王還在田秀手上。

趙王劫持著田秀一路來到他的書房,趙王嚥了咽口水道:“卿,你到底想幹什麼?”

田秀命令所有人都退了出去,房中只剩下了他和趙王兩人。

等所有人都退下去以後,田秀立即把架在趙王脖子上的劍收了回來,道:“大王恕罪!”

趙王搖了搖頭:“愛卿啊!咱們的這出戏演的是不是有點過頭了?”

田秀小心的把劍收回到劍鞘裡,說道:“為了完成計劃,必須把戲做的逼真一點。秦人都不是傻瓜,秦王、範睢個個都是老奸巨猾之輩,咱們要是把戲演的稍微假一點,只怕立刻就會被看破,到時候一切都完了!”

“唉,賢卿,真是委屈你了!”

趙王擠出了幾滴眼淚,但這眼淚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虛情假意,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大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微臣已經做好了所有鋪墊,相信足可以騙過秦人。等臣到達關中後,請大王立刻下詔剝奪臣的所有頭銜和榮譽,並向秦國送去國書,表示願意用上黨將臣換回,如此秦王必定更加相信臣,這樣我們的計劃才能更好的開展。”

聽到這話,趙王沉默片刻,最後微微點了點頭。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計劃現在如果停止,那麼先前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卿這一去,足能抵十萬雄兵!卿還有何要求?儘管提出來!孤無有不從!”

想要驢幹活,就得先給驢吃草,趙王自然是明白的。田秀這樣體貼的臣子,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他可不忍心讓田秀像當年的蘇秦一樣死在敵國。

“大王,臣離開後,趙勝的勢力將會飛速膨脹。您可以扶持信陵君來制衡他,另外,我們得儘快改革,將國力恢復。”

田秀臨走前還得給趙勝使點絆子,他要冒著生命危險去秦國死間,可不能讓趙勝過得太舒服。

趙王微微點頭,道:“卿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建立新軍已經刻不容緩。我國軍隊的實力和秦銳士、魏武卒相差太大,必須得建設一支新的軍隊。信陵君是個賢人,大王可以請他仿照武卒,為您建設一支新軍聽用!”

將來秦國和趙國遲早還是要碰一碰的,趙國本來的舊軍戰鬥力實在堪憂,如果不建立一支新的軍隊,是很難適應未來戰爭的需求的。

“此事寡人記下了!”趙王重重的點了點頭。

“武安君!你寧肯捨去在趙國的榮華富貴,到秦國那個龍潭虎穴去冒險,忠心可鑑日月,孤一定不會虧待你的!你可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嗎?”

其實已經沒什麼可交代的了,田秀想了想說道:“臣走後,您還得繼續寵幸秦夫人,把戲給演足,不然秦人會識破的!

不過大王切記記住!您可別真的被那個女人給迷住了!”

趙王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說道:“賢卿就這麼看不起寡人嗎?寡人豈是那種這麼輕易被女色迷惑的人?”

該交代的事情已經交代的差不多了,再囉嗦趙王沒準會多想。但他一想起自己的好學生太子斌,又有點不太放心。

太子斌並不知道他們的計劃,先前他還去頂撞過趙王,這種性格遲早是要出事的。必須提前給趙王打個預防針。

“大王,太子是個仁君!不管他做錯什麼,希望您能夠寬恕他,萬萬不可生出廢太子之心!”

田秀跪在地上重重的施了一禮。

這算是他這個能當老師的,在臨走前最後一次幫他的好學生太子斌了。

趙王扶起田秀,說道:“太子是個好孩子,只是性子軟弱了些。不過寡人細心調教調教也就是了,怎麼會廢掉他呢?”

希望你言出必行!要是你玩廢太子這種迷之操作,那趙國可就要玩完了。

田秀在心中冷笑道。

“陛下,這把佩劍是您當初贈送給臣的,現在臣把它寄存在陛下這裡。如果臣將來能回來,請您再把此劍重新賜給臣,如果臣回不來,這把劍也算是個念想,大王看到了就能想到臣!”

田秀解下了腰間的佩劍恭敬的遞到趙王手上,兩人回想起君臣二人這兩年相處時的場景,忍不住一陣唏噓感慨。

“卿,寡人真捨不得你!”

趙王抓著田秀的手說道。這個計劃只有田秀能完成,但他又擔心對方一去不回。

“大王,微臣走後您要保重身體。另外千萬記住,一定要給秦人發國書要人,此事萬萬不得省略!”

田秀對著趙王三跪九叩,而後他站起身,緩緩來到了房間外面。

再往房間外面走時,田秀的腳就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他這個計劃實在過於冒險,搞不好會讓他粉身碎骨。

但是他又別無選擇,如果不這麼做,秦國很快就會聯合周邊的國家來攻打趙國,只有這樣才能為趙國爭取發育的時間。

“我現在大概就是在效仿當年的蘇子了吧?”

田秀苦笑著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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