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秀收到了一張子楚的請帖,對方請他前往他的府邸飲酒。

子楚請田秀飲酒的目的,田秀用腳趾頭都猜得到,他肯定還想遊說田秀去投靠秦國。但田秀早就打定主意,除非真在趙國混不下去,不然絕不去秦國。

不過田秀還是欣然赴約,他確實不打算去秦國,可他打算跟子楚套套關係。這個關係倒不是為了以後去投奔秦國,只是單純想要了解秦國的情況。

田秀對於秦國的瞭解,大都是從史料以及後世的一些網文小說,原主的腦海裡有很多齊國和趙國的資料,唯獨缺失了秦國的情況。

秦國到底是什麼樣,田秀並不瞭解。他身邊有很多門客,不過這些人大都沒去過秦國。想真正的去了解秦國,田秀只有找一個熟悉秦國的人,而子楚就正好合適。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句話放到任何時候都不會過時。

讓楊瑞和幫忙套好了馬車,田秀單獨開府之後,田六並沒跟著來,為他駕車的人就變成了楊瑞和。楊瑞和駕車的技術很好,再顛簸的路,由他駕車都會如履平地。這一點是田秀其他門客所不能比擬的。

田秀也曾讓李陽幫忙駕車,結果那小子差點把車翻到溝裡去,最後田秀只好換了楊瑞和替他駕車。

馬車行駛在路上,坐在楊瑞和身邊的展對馬車裡的田秀說道:“少君,贏子楚並不是一個可以結交的人,他邀請您去飲酒,不過是想要從您嘴裡探聽一些趙國的虛實,您千萬不能對他推心置腹,如果您將您的計劃告訴他,您的所有圖謀都會敗露。我聽聞君子不會因為他人的誇讚而喪失判斷力,我希望少君能做一個君子!”

“您的提醒我知道了!我會小心應對的!”田秀眯著眼睛說道。

當馬車在邯鄲城裡馳騁的時候,田秀髮現了一個問題,他居然不知道子楚住在哪。那張請帖上並沒有寫地址,楊瑞和又不瞭解邯鄲的情況,一時間他們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在邯鄲城裡亂撞。幸虧展聽說過邯鄲的質子都住在哪,在他的帶領下,田秀一行終於找到了一間偏僻的巷子,據說所有質子都住在那裡。

可是田秀依著指引找到了子楚居住的院子時,發現院門上已經上了鎖,而且鎖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灰塵,看起來像是很長時間無人居住。

經過打聽之後,田秀才知道,子楚已經從這裡搬走了,他搬進了邯鄲城西一間很奢華的院子裡。

最終繞了一大圈,田秀總算找到了子楚的新家,非常碰巧,子楚居住的那間院子離舔秀的新家只有一街之隔。

楊瑞和下車敲響了大門,他剛剛對開門的家臣說明來意,就見子楚急促的從院子裡跑了出來,田秀趕忙下車見禮,兩人明明才見了一次面,卻像很多年沒有見過的好朋友一樣親熱。子楚拉著田秀往院子裡走,一邊走一邊說道:“為了請您來,我特意吩咐人去買了兩隻羊,哦,對了,我還託人去買了幾壇燕國的烈酒,只等您來痛飲一番!”

子楚越是熱情,田秀越是能感覺到對方不安好心,俗話說禮下於人必有所求。沒有人會莫名其妙對你好。子楚拉著田秀來到了屋子裡面,酒席已經設好。子楚準備的很周到,連田秀帶來的兩個門客都安排好了坐席。

楊瑞和倒是欣然接受了安排,展卻不肯接受,他說飲酒會降低他的反應速度,他只答應待會兒吃些飯就可以了。子楚見此,專門吩咐人給他上了兩碗粟米飯。

看著子楚周到的安排,田秀心裡有一股莫名的不安,他打量了一下房間,見沒有呂不韋的影子,便問道:“怎麼不見呂先生?”

子楚笑盈盈的解釋道:“最近邯鄲出現了一種叫香皂的東西,您知道的,呂先生是商人。”

田秀馬上明白了呂不韋怎麼不在,感情這小子是去買自己製造的肥皂了。

子楚的幾個門客搬來了幾張鼎,而後有人往裡面加了水,緊接著,兩隻羊腿被人抬進來扔進了鍋裡。蓋好蓋子之後,火被點了起來。又有幾個門客端上來幾壺酒,分別替田秀跟子楚倒好。

子楚端起酒碗,沖田秀示意道:“今日我將您當做我的朋友,希望您也不要將我當成秦國的公子,我以朋友的身份請您飲下這碗酒!”

田秀也端起酒碗,說道:“那好,今日你我之間只論友誼,不論其他!”

“善!”

子楚一仰脖把一碗酒喝下,田秀也喝下了碗裡的酒,裝酒的酒碗足有兩個拳頭那麼大,幸虧是度數不高,不然換成蒸餾酒,這一碗酒下去田秀早不省人事了。

一碗酒下肚,子楚紅著臉說道:“能跟朋友一起飲酒,乃人生一大快事!”

田秀愣了愣,心中暗想:不就是喝個酒嗎?還人生一大快事,至於嗎?難道秦國不給你喝酒?

子楚看出田秀心中的想法,不緊不慢的解釋道:“依照我大秦的法度,任何人無故不得飲酒,違者是要罰金的。就算是像我這種公子,也不敢私下裡偷著喝酒。在我們秦國,糧食都要優先拿去打戰,哪能用來釀酒喝呢?”

只是這短短几句話,田秀就察覺到一個問題,無故不能飲酒這個條款看起來莫名其妙,可聯想到子楚後面那句話,就又很平常了。

秦國以耕戰立國,一切都要圍繞著戰爭運作,糧食是這麼寶貴的東西,秦人不捨得拿去釀酒,他們更願意把寶貴的糧食投入到戰爭中去。

趙國就不同了,燕趙大地多慷慨悲歌之士,趙人都喜歡喝酒,尤其是貴族更是幾乎每天都要飲酒。貴族可不在乎前線計程車兵有沒有糧食吃飯,他們只在乎自己能不能飲酒。

難怪秦國打不過趙國了,秦國上下從秦王開始帶頭省糧食支援前線,連糧食都不捨得拿去釀酒,趙國那邊,除了趙王一個人勒緊褲腰帶,大部分貴族都是不著奏樂接著舞。

長平之戰爆發前,秦國跟趙國都沒有做好戰爭準備,可是秦國在戰爭爆發後,秦國很快進入戰時狀態,一切都圍繞戰爭進行。秦國的所有物資都優先供應前線,反觀趙國在戰爭爆發後完全心不在焉,國內根本就沒有進入戰時狀態。

田秀已經打算好,等一會兒回去就告訴趙王,先把貴族喝酒的毛病禁了。趙國必須完全進入戰時狀態,將一切可調動的資源投入前線。

田秀比任何人都清楚,哪怕是一袋糧食,都有可能關乎到戰爭的成敗。趙國必須儘可能的將自己的潛力全部發揮,才有可能贏得大戰勝利。

子楚端起酒碗,笑著說道:“我這個人不喜歡強迫別人,如果您不喜歡喝酒,我們可以吃飯。”田秀聞言直接端起酒碗一飲而盡,等酒碗放下,田秀面色如常,好像喝的是水一樣。這豪邁直接震驚了子楚。

齊人喝酒也這麼猛嗎?

回過神的子楚端著酒碗稱讚道:“真沒想到您原來這麼擅長飲酒……”

就這種米酒,信不信我跟喝水一樣?

“來!我敬您!”子楚一口乾下了碗裡的酒,而後兩人開始推杯換盞。子楚似乎很關心目前趙國的局勢,他的言談中不斷試探田秀趙國接下來的戰爭規劃,田秀也同樣在試探子楚秦國接下來會做什麼?

不過子楚的嘴巴很滑,不管田秀如何試探,他永遠都會拿自己很長時間不在秦國搪塞田秀。這搞得田秀居然沒從子楚嘴裡探出一句實話。

子楚這個人不簡單啊!看起來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人畜無害。如果這傢伙在歷史上能多活幾年,沒準統一天下的就是他了。

子楚喝的好像有些醉了,他笑著說道:“我聽說在趙國有一位馬服子,他的名聲很大,我曾經去拜見過他幾次,這個人太狂妄了,明明只是倚仗父親的名氣,卻自認為自己很厲害。您的本事比他大,卻不像他那樣狂妄。我聽聞趙王準備讓他為將,讓這樣的人做將軍,怎麼能取得勝利呢?依著我看,趙王應該請您去前線做將軍!”

他這是準備試探我去不去長平?田秀眼珠一轉,不動聲色地說道:“我的確準備去長平和白起將軍作戰。我聽聞白起將軍似乎是一位很擅長征戰的將軍。”

田秀的話音一落,子楚手上的酒碗突然摔到了地上,他撿起地上的酒碗,笑道:“我吃醉了!”

重新給自己倒了一碗酒,子楚看著田秀說道:“您準備去前線了?”

田秀點點頭。

子楚又接著說:“可是我大秦在長平的將軍並不是武安君,您大概搞錯對手了。”

田秀撕了一塊羊肉,放到嘴裡嚼了嚼,不以為意的說道:“我將您當做朋友,您為什麼將我當成憨批呢?”

憨批是什麼意思,子楚並不知道,不過他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好話。

“您為什麼覺得我沒有將您當成朋友呢?”子楚奇怪的問。

“貴國一開始就打算要讓白起將軍為將,鼓吹馬服子不過是應侯的策略!這些您以為我不知道嗎?”田秀淡然的說道。

霎時間,子楚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秦國的計劃,他也是前兩天才從呂不韋嘴裡知道的,那是秦國的最高機密。

子楚想不通,田秀是從哪知道秦國的計劃的?看他的樣子那麼篤定,明顯不是瞎蒙的。難道是秦國內部出了奸細?

想到這裡的時候,子楚一時之間心神大亂。

“您怎麼了?”田秀故作驚訝的問道。

“您搞錯了!我從未聽說過我大秦有這樣的計劃!”子楚忍住內心的慌亂,佯裝鎮定的回答道

“哦?沒有嗎?”田秀又喝了一口酒,故意裝出幾分醉意:“就算有也沒關係,我將您當做朋友,告訴您一個機密。齊國已經計劃秘密參戰,他們計程車兵將換上趙國士兵的服飾,和我國一同作戰。有了齊國的援兵,我相信就算是白起將軍也無法戰勝我們。”

這個話當然是田秀瞎編的,可子楚卻深信不疑。齊國把糧食借給趙國的事人盡皆知,他們現在偷偷參戰,似乎也並不奇怪。

如果齊國真的準備參戰,那事情就要糟糕了,大戰已經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齊國如果在這時突然參戰,秦國將有戰敗的可能。

子楚瞬間沒了飲酒的心情,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田秀看子楚的臉色,心裡就忍不住暗喜。他很明白,子楚肯定會把他的話原封不動的告訴秦王。等秦王知道齊國打算參戰,肯定慌的一批。

秦王越是慌張,趙國能贏得一個體面和平的可能性就越大。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挺著大肚子的美婦人來到了子楚身邊,她一來就衝子楚抱怨:“您怎麼又跟人飲酒了?醫師說過您的肝不好,不能總是飲酒。”

子楚強行擠出一個笑臉,若無其事的拉著她的手說道:“我面前坐著的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都平子田秀,他就像我的兄弟,你可以去拜見他!”

那婦人來到了田秀面前,她輕挑了眉,媚眼如絲,只叫了一聲就足以令人失魂,衣服緊貼著婀娜豐腴的身子,酥胸半露,渾身散發著一股嫵媚嬌柔的氣質。

都不用她自我介紹,田秀一下猜出了他的身份:“想必您就是趙姬女士了!”

女士這個稱呼非常新穎,趙姬一下被逗笑了,她用手遮住了口鼻,笑道:“女士這個稱呼很別緻,很有趣。不過您還是稱我為夫人吧!”

“好吧夫人!”田秀衝他彎腰行禮:“秀拜見夫人!”

趙姬輕輕一笑,說道:“您可是堂堂的司寇大人,我受不起您的禮,快起來。”

子楚這時走了上來,挽住趙姬的胳膊說道:“趙姬是我的妻,她懷了孕,就是不知道是男是女。等生下來了,我一定請您喝滿月酒。”

通常情況下兩人的關係只有非常好,對方才會請另一個人來自己家喝孩子的滿月酒,而讓自己的妻子去拜見朋友,這更說明兩人的關係匪淺,這也算是這個時代最高的禮節。

“不用說,她肚子裡肯定是個男孩!”

“我看也是。”趙姬摸著肚子說道:“這孩子每天都踢我的肚子,這麼調皮,必定是個男孩。”

子楚摸著趙姬的肚子說道:“我倒更願意是個女孩,如果是女孩子她一定像夫人這樣貌美。”

“孩子的名字想好叫什麼了嗎?”田秀盯著趙姬的肚子問道。

“還沒想好,不如您給想一個?”

“不如就叫政吧!”

“政,嗯?”子楚摩挲著下巴嘟囔道:“趙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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