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宸端坐右上首,偶爾舉杯暢飲卻皆是假借仰頭之便直瞥白玥的一舉一動。

見其吃的如松鼠般恣意享受憨態可掬,他心中亦是怡悅,不由得也夾起同樣的吃食送進嘴裡。

津津有味的咀嚼著…

博羽珊作為博家千金自然受到禮遇,因此她的座位僅次於赫連宸,和其他的三位皇子並列。

她此次來滄瀾的目的眾所周知,那就是奔著太子妃來的,原因無他,赫連宸是四國中最英俊的聯姻物件,且為人才思敏捷,文韜武略,可謂不可多得的夫君人選。

且看此時,其一身杏黃繡四龍紋太子華服端坐上首,舉手投足間盡顯王者貴氣。

特別是今日額間點綴著的那金絲繡龍束紅寶石抹額,無端的凝結了一絲妖異與邪魅。

真真是惑的博羽珊心鹿亂撞,神思不屬。

她竟不知他還有這樣丰神昳麗的一面。

還有那眸中的柔情笑意,微翹著的性感薄唇無一處不牽動著博羽珊的心魂。

又想到自已爹臨行前的叮囑,以及那人要她做的事。博羽珊看向赫連宸的眼神是更加的勢在必得了。

“太子殿下今日好雅興,竟是自斟自飲也頗為痛快。”不由得想要跟他多說幾句。

赫連宸的身心全在了斜對面的白玥身上,故而博羽珊的調侃他沒有一字入耳。

博羽珊不解,順而正大光明的看向赫連宸。

見其只一味的喝酒小酌,並無不妥,遂又問了一遍。

赫連宸淡了幾分笑意,回道:“聽聞今日博姑娘準備了曲藝,該著手準備了。”

意思是你該幹嘛幹嘛去,少管我。

博羽珊被懟了個噎勃大紅臉,恰這時三皇子赫連廷諂媚敬酒,遂順著臺階不再搭理赫連宸了。

一舞罷。

皇后出聲:“聽聞咱們上京貴女個個才華橫溢,學富五車,今日中秋盛宴,不知可有哪家貴女願上前獻藝助興的?”

其實那些要表演節目的貴女早就上報名額了,皇后之所以問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

皇后話音剛落,便站起數名貴女,紛紛行禮言願意。

皇帝亦是點頭應允:“既如此,便是準備些彩頭吧,若得眾人贊者,便賞她一賞。”

眾家貴女高興不已,紛紛謝恩後下去準備了。

這麼個大家等待的時刻,赫連灝便是起身來到了殿中央。

順帶著路上還挑釁了一下白玥。

白玥一看他那副搖頭晃腦的蠢樣便知定是這小子要使壞了,不過眼下她也只有乾著急的份。

就聽赫連灝拱手抱拳對著皇帝說道:“皇伯伯,灝兒今日有一新鮮玩意兒想表演給皇伯伯看,還請皇伯伯應允。”

別看赫連灝在別人面前犯淘的很,但在皇帝面前人家可是個乖寶寶。

皇帝龍顏大悅,由其赫連灝還頂著一雙烏青眼,模樣甚是好笑,於是大手一揮,“允了,灝兒儘管準備便是。”

赫連灝又道:“稟皇伯伯,灝兒都準備好了,只不過這新鮮玩意需要個助手,既然今日貴女居多,不如挑一人與灝兒共享其樂。”

皇帝點頭:“尚可,你且自行邀請吧,若人家不願,切莫強求。”

赫連灝自是點頭答應,不過他可不會在乎那人願不願意,因為就算不願意他也會逼著她願意。

哼!敢揍他!且等著!

白玥心裡直呼完蛋,就想趁著赫連灝沒反應過來時從大殿後面爬出去躲災。

赫連灝哪會輕易放過她,見她要跑也懶得兜圈子了,登時喝聲道:“哎!就你了,那個要往外爬的那個。”

這一聲斷喝可謂響徹大殿,眾人的目光登時被赫連灝吸引了,順著指向看去,就見白玥像個小王八似的在那爬的賣力呢。

而白玥呢,這貨精著呢,心知赫連灝這廝不著調,抓到她非得讓她出洋相不可,因此她不僅假裝沒聽見,還嫌爬的太慢不解力,居然站起身噔噔噔提著裙襬跑了。

赫連灝咬牙恨恨,今日這一出那可完全是為白玥量身定做的,若是她跑了他還怎麼接下來的表演,皇伯伯那不好交代不說,她娘非得揍死他。

因此赫連灝一想幹脆他也跑得了,於是藉著追白玥的功夫也一溜煙出了大殿…沒影了。

眾人:“………。”

甚至連皇上都懵了一瞬。

康寧王和康寧王妃差點沒氣死,這個孽子。可是沒辦法,養不教,父之過,於是兩口子一邊吩咐宮人將人找回來,一邊趕緊誠惶誠恐的到殿前請罪。

那頭連帶著還有一個蘇氏,畢竟是追著白玥跑“丟”的。

三人兩前一後的連聲賠不是。

皇帝也知道自已這個小侄子不著調,因此只不痛不癢的點了幾句康寧王,這事也就罷了。

不過當目光觸及蘇氏時,他疑惑不已,“你是何人啊?哪家妻室?”

定安侯趕忙上前解釋,:“啟稟皇上,這正是微臣前不久剛找回來的外甥女,蘇家莞慧是也。

而剛才那…那撂跑的小姑娘正是莞慧的小女兒白玥。”

皇上恍然明悟,是了,他還特意下旨讓兩人來參加宮宴呢。

“原是蘇兄遺孤,快快請起。…想當年蘇兄傾盡家財,盡舉家之力助我赫連家族成事,這份恩情,朕感念甚懷啊!

回想當年蘇兄如猛虎下山之勢,更有萬夫不當之勇,披荊斬棘,戰功赫赫,實乃一員猛將,哎!可惜,如今逝者已矣,不再當年了啊!”

下面的眾大臣均鴉雀無聲,聆耳恭聽。

尤其是定安侯和左氏,已是冷汗涔涔,驚慌不已。

因為眾人都知,皇上此時提起當年往事,更是毫不避諱的提及蘇家恩情,想必是有所安排了。

就見皇上面色微肅:“定安侯!”

定安侯心裡一沉,趕緊跪地請示:“臣在!”

“當年,朕將蘇夫人及其女託付與你,望你好生照料,不想竟是蘇夫人早逝,其女離家的結果。

你,該當何罪啊!”

此話一出,定安侯及所有定安侯府的人均惶恐跪地,定安侯更是渾身顫慄。

“臣知罪,望陛下開恩。”

皇上沉著了片刻,在定安侯顫顫巍巍擦了兩次汗之後,才開口道:“既如此,便是贖罪吧!”

卻是沒說怎麼懲罰定安侯。

這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覺可不好,定安侯一時拿不準皇上的意思,遂準備問個清楚。

恰這時皇上也開了口,然而卻不是對他說的。

而是問蘇氏。

“蘇氏莞慧,本來朕當年是準備在你及笄之後給你分封的,卻不想恰趕上你母親逝世,再後來便是你離京遠走他鄉的結果,因此這事就耽擱了。

如今你既已嫁做人婦,萬沒有不顧夫家的道理。

故而蘇氏,朕且問你,如今你嫁人何許?子嗣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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