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綏軍觀察團所在哨所外，一個通訊員騎馬衝過來，一直到門口才停下來。
翻身落馬，大步走到陳旅長身邊小聲報告了些什麼。
看陳旅長臉色突然變得特別嚴肅，晉綏軍帶隊副軍長還以為前線出事兒了，馬上一副冷嘲熱諷表情道。
“陳旅長……我剛才已經說了……”
“貴軍裝備差，不具備打攻堅戰能力，也就能在小鬼子大後方打打游擊……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
“沁源縣城可不是那麼好攻打的，我看還是算了……”
“要是攻城部隊傷亡太大，那就得不償失了。”
“咱沒必要為了一個面子而讓部隊去送死……”
“剛才通訊員是不是帶來了前線攻城部隊傷亡慘重的訊息……”
“早聽我的讓部隊撤退，不就不會出這種事兒了嗎？”
副軍長說完後還不忘露出一副得意表情，然後瞪著一雙充滿挑釁的目光盯著陳旅長。
這是一個無論陳旅長如何選擇都會被人詬病的問題。
讓進攻部隊繼續打下去，參觀團就會說自己為了面子而不顧前線參戰部隊性命，讓他們在沁源城外送死。
要是讓部隊停止攻城，撤離沁源縣城，那就坐實了八路軍遊而不擊的傳言……
可見晉綏軍帶隊副軍長心裡有多麼歹毒。
但在八路軍面前，他的陰謀終將敗露。
陳旅長臉上的嚴肅表情突然被笑容取代，看著副軍長很高興道：“誰告訴你前線進攻部隊在沁源城外傷亡慘重的！”
“王副軍長作為友軍，難道不想我們八路軍打敗日本人嗎？”
“你怎麼總站在日本人那邊兒說話，隨便杜撰獨立團在沁源城外傷亡慘重的傳言！”
“你要是我們八路軍一員，我肯定治你一個擾亂軍心的大罪。”
“但你是參觀團團長，軍中職位也比我高，我沒法兒治你的罪，但肯定會把這件事兒上報戰區司令部，問問閻長官：王副軍長到底是我們八路軍友軍還是日本人的友軍，為什麼戰場上一直在幫日本人說話反過來詆譭我們八路軍，擾亂我們八路軍軍心。”
副軍長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玩脫了，如果八路軍真拿這件事兒找戰區麻煩，閻長官肯定會為了平息八路軍怒火而放棄自己。
畢竟八路軍在華北戰場牽制了大量日偽軍，對戰區有著巨大作用，閻長官限制歸限制，並沒有跟他們分道揚鑣的意思。
但說出去的話就好像潑出去得水，無論王副軍長如何後悔都收不回來。
面對陳旅長反駁，他只能一條道走到黑，坐實八路軍遊而不擊的傳言。
不然自己既沒完成閻長官交給自己的任務，又給閻長官惹了麻煩，丟人現眼，想不當棄子都難。
盯著陳旅長直接問：“那你剛才收到的訊息是什麼？”
“要不是前線進攻部隊傷亡慘重，你不好意思說出來，有必要搞得那麼神秘嗎？”
“之所以提醒你們撤退是為了你們八路軍好，畢竟你們底子薄，沒有完善的後勤補給系統，子彈打一發就少一發……”
“萬一部隊在攻擊沁源縣的戰鬥中損失慘重，一個主力團就這麼沒了……”
“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可都是在為你們八路軍考慮，絕對沒有站在日本人那邊，陳旅長可別不識好人心……”
要不是陳旅長非常瞭解王副軍長為人，還真有可能信了他這番看似“義正言辭”的回答。
冷哼一聲反問：“那要讓王副軍長失望了……”
“我剛才收到的並不是前線進攻部隊傷亡慘重的壞訊息，而是一個天大的好訊息……”
“據獨立團趙政委報告……他們在武鄉通往沁源縣城的必經之路設伏，成功消滅武鄉派往沁源的增援部隊！”
“兩個加強中隊小鬼子，一個營的二鬼子，沒跑一個，全被幹掉。”
“伏擊部隊還在戰場繳獲大量戰利品……”
“我所料不錯的話，獨立團應該就快向沁源縣城發動總攻了……”
“這不可能？”王副軍長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皺著眉頭大聲反駁。
“獨立團主力明明在這裡進攻沁源縣城，他們哪兒來那麼多部隊去打援……還全殲兩個加強中隊小鬼子……這絕對不可能……”
“你當小鬼子是泥捏的……”
“兩個加強中隊怎麼著也有四五百小鬼子，加上偽軍足有八百多人……”
“正面戰場上，戰區派出一個主力團都很難在短時間內消滅這麼多日偽軍，更別說你們八路軍了……”
“陳旅長……你可千萬別為了面子而做出謊報軍情的事兒！”
陳旅長直接聽笑了，很想知道王副軍長的腦回路到底是怎麼長的。
自己話一出口他就急著反駁，還說的言之鑿鑿，就好像自己親身經歷過一樣……
就不怕自己打自己臉嗎？
迎著他充滿懷疑的目光很自信回答：“誰告訴王副軍長獨立團沒有部隊了……”
“正在強攻沁源縣城的獨立團除了三個主力營，還有一個大刀營，一個騎兵連，一個特務連……”
“全殲武鄉援軍的部隊就是這三支部隊打得……”
“八百多日偽軍，無一人漏網，全被他們消滅……”
“如果王副軍長不相信，可以現在派人過去看一眼戰場，隔我們這兒也就十來公里，騎馬二十多分鐘就能跑一個來回。”
王副軍長被打臉了，而且還被陳旅長狠狠扇了一巴掌……不，應該是兩巴掌！
前面剛剛說獨立團已經沒部隊了，陳旅長立刻用事實告訴他，獨立團還有一個多營的部隊……
前面剛剛說晉綏軍一個主力團都收拾不了八百多日偽軍，陳旅長再次用事實告訴他，獨立團僅用一個多營的兵力就全殲晉綏軍一個主力團都收拾不了的日偽軍。
既打了王副軍長的臉，同時告訴大家，晉綏軍一個主力團的戰鬥力還不如八路軍一個多營，實在是太丟人了。
這時候，王副軍長最好的破局辦法就是轉移話題，不再糾結這件事兒。
陳旅長把戰場位置都說出來了，隨時歡迎他們去檢查，肯定做不了假。
但王副軍長似乎被氣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