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江豐年所住的三品院,蕭氏住的女獄條件就差了許多。

江書晚才跨入門檻,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陰寒,還有一股因為長期潮溼而發黴泛酸的臭味。

偌大的女獄如今只關押了蕭氏一人,昏暗潮溼的環境裡,蕭氏如一隻大老鼠一般縮在漆黑的角落裡。

她驟然聽到牢門邊的響動,瞧著陡然射入牢中的一絲光線,正要貪婪地再看上一眼,那光亮已經被一聲沉重的關門聲隔絕在了外邊。

隨後一個清冷疏離的聲音響起:

“母親!”

蕭氏聞言,心中一陣激動。她連滾帶爬地從角落中爬出來,趴到欄杆上喊道:

“意兒,是你麼?是你來看母親了麼?”

一雙血淋淋的手,從柵欄中伸出來,想要抓住眼前人雪白的裙角。

江書晚輕巧地一後退,避開了蕭氏。

只見昏暗的火燭中,蕭氏的十根手指全都被夾得血肉模糊,歪七扭八地耷拉著,也不知道還剩幾根連著骨頭。

一向妝容精緻,收拾的一絲不苟的江夫人,此刻就像一個街邊的乞丐,蓬頭垢面,身上散發著一陣大小便失禁的惡臭。

“意兒?”

蕭氏見面前來人嫌棄地退後了一步,心中不禁大驚。她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眼前宛若仙子的精緻女人。

“是你?”

江書晚淺淺一笑,

“母親,是我。怎麼?書意姐姐竟一直沒來看您嗎?”

蕭氏縮回手,別過頭,靠著欄杆坐下。她強忍著疼痛,伸出手背勉強打理了一下自己蓬亂的頭髮,面上已經恢復了她高高在上的江夫人的尊嚴。

“你來幹什麼?”

江書晚一抬手,小安子已經拿著牢門鑰匙開啟了門。

江書晚在紅綃的攙扶下,跨步走了進去。小安子在牢門邊放了一把椅子,然後低著頭垂手立在一旁。

江書晚施施然的往椅子上一坐,盯著極力掩飾自己的窘迫努力高昂著下巴的蕭氏。

“晚兒來,自然是來送送母親的。不然過了今日,晚兒就見不到您了。”

蕭氏聞言,全身一震。

嘩啦一下從地上直起身子,怒道:

“你這個野種,胡說八道什麼呢?!”

她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

“我是蕭大將軍的女兒,我的父親配享太廟。父親答應我,會救我和老爺的。只要我和老爺扛住一段時間,父親就會想到辦法了。書意,對,書意是趙王側妃,她之前也說過,會求趙王救老爺的。

只要老爺沉冤得雪,我就能和他一起回去了。”

“是嗎?”

江書晚很是不屑地白了白眼,泰然坐在椅子上,

“父親確實已經沉冤得雪,不日就能回家了。不過你嘛……”

江書晚盯著蕭氏,尾音拖得無比的漫長。

“我什麼?”

蕭氏看著江書晚,心中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前些天,她在外面各處奔走卻求告無門。往日裡和她相交親密的各家,如今都閉門謝客,避她如毒蛇猛獸。

只有父親蕭大將軍勉為其難,答應進宮一試。還有江家太老爺,

昨夜,她在家中等候訊息,卻等來了大理寺。

昨夜過堂,大理寺竟問她,那些事情是不是她做的!

真是可笑!

雖然有些確實是她做的,但這個節骨眼上她怎麼可能會承認?就算各種刑罰加身,她也咬緊牙關拒不承認。

江書晚呵呵冷笑著,

“有人上了萬言書,向皇上出首,實名指控你,說種種罪行都是你一人所為。和江家其他人沒有絲毫關係。母親,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感謝這個人啊?”

“誰?是誰!”

蕭氏顧不上全身的劇痛,騰地從地上爬起來,呲牙咧嘴地衝著江書晚吼道。

“母親不妨猜猜?”

蕭氏看著江書晚鎮定自若的樣子,又聯想起她方才所說,她心中有一種猜測,但理智和情感告訴她,絕對不是那樣的。

江書晚見她臉上各種表情交替,知道蕭氏心中定是在做激烈的鬥爭。她就要是蕭氏受盡這樣的折磨。

許久她才緩緩道:

“母親,父親如此做也是不得已。畢竟他要為了江氏全族考慮。”

“住嘴!”

蕭氏大吼一聲,她抬起雙手試圖堵住自己的耳朵,可江書晚冰冷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往她耳朵裡鑽:

“父親昨日上書痛稱您的罪狀,當時晚兒和蕭策表兄都在場。母親,晚兒真是驚呆了。晚兒不是驚愕於母親做下這些事情,叫晚兒驚愕的是,一向於母親伉儷情深的父親,居然為了自己的活路,做出這樣背信棄義的事情!

母親,您一介婦人,久居深閨,怎麼可能會做那樣的事情呢?”

蕭氏已經渾身不受控制地在打著擺子,她拼命地搖著頭,嘴裡呢喃道:

“不可能的,老爺不可能這樣對我的!老爺!來人吶!放我出去,我要見江豐年!”

她大吼一聲,衝到門欄旁邊發了瘋的衝著門外嘶吼:

“江豐年!你出來!你個孬種,縮頭烏龜,你若是有種,倒是和老孃當面鑼對面鼓地說清楚!”

江書晚嘖嘖嘖地搖著頭,很是惋惜:

“母親,父親入了獄,您還在外面為他奔波,不惜卑躬屈膝、低聲下氣,受盡了白眼。可他呢?

方才,晚兒剛去看過父親。他吃得好,住得好,可一點也不像在坐牢。最關鍵的是,他居然將所有的罪名都推到了你的頭上!

嘖嘖嘖,不要說是母親你了,就連晚兒也感到不齒!”

蕭氏突然轉過頭,張開五爪衝著江書晚奔過來,

“老爺不會這樣對我的。野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在挑撥離間!”

可惜,蕭氏被四條胳膊粗的鐵鏈子鎖住了手腳,那鏈子沉沉的連著後面陰暗處的牆壁。她才走了幾步,就被絆住了手腳,再也走不動了。

蕭氏狠狠地掙扎了幾下,眼見著江書晚就在自己眼前,可就是怎麼夠都夠不到,恨得她急紅了眼。

“母親,你一世英明,到頭來,怎麼看不透呢?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了。在你和江氏全族面前,他會怎麼選?母親,你還不肯相信嘛?”

蕭氏失魂落魄,江豐年是什麼樣的人,她當然清楚。

當年,江豐年那般寵愛江書晚的小娘,兩人海誓山盟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可結果呢?

當他得知蕭大將軍得勝歸朝,蕭家勢力倍增,成了先帝的心腹大臣。他扭頭就來巴結自己了。

蕭氏藉機處置了江書晚的小娘,江豐年連一滴淚都沒掉。

哼,這就是他的情意!

現在終於輪到自己被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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