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一個加速,殷立霆衝進房間,就見周玉朗站在床畔,鬱清落扒著他的衣袖、披頭散髮、半截腿腳露在外面,兩人靠得很近,而周玉朗一邊安撫,另一隻手還忙活著整理被子。

一種怪異的感覺一閃而逝,來不及細思他就走了過去:

“落落?”

床畔坐下,殷立霆就直接抱住了她:

“這是怎麼了?”

周玉朗安撫地想要握她的手都已經抬了起來,半路只能又轉到了被褥上吊瓶的細管上,擺弄著又挪了點位置。

看著抓在衣袖上的白嫩小手一點點鬆開,衣服被抓皺了,他的心也空落落地也像是皺了一層。

直身,他才道:

“她可能睡懵了、一下子醒來沒看清、沒回過神恐慌地就想往外跑,不小心扯到吊針回血了,我剛把她按下……”

見鬱清落眼神渙散、身體僵硬但已經安靜了下來,一下下撫著她的胳膊,殷立霆用力抱了抱她:

“別怕,沒事,陳嫂呢?”

他剛剛明明看到人進來了才去跟殷元駿說了兩句話,人呢?

視線一個逡巡,見一邊的桌上放了餐盒,殷立霆的眉頭又擰了擰:

“陳嫂——”

門外聽到動靜,陳嫂幾個大步也衝了回來,一看這場面就覺察到了不對,當下臉色就變了:

“大少爺。”

“你幹什麼去了?我不是說過要保證門裡、門外一定要隨時有人照應嗎?”

真是,一個個地全給他掉鏈子!

“對不起,大少爺,我看太太睡著了,吊瓶也我也剛換好,想著一時半會兒也打不完,我怕吵醒太太才出去上了個洗手間、順便把垃圾扔了。”

這前後也沒五分鐘吧!

這是出什麼事了?

見陳嫂手裡還拿著清洗過的垃圾桶,想著也是自己的失誤,殷立霆又壓了壓脾氣:

“以後注意點,落落身邊不能離人,這些等醫院的保潔做就行。”

“好的,少爺,我記住了。”

又找了個垃圾袋換上,陳嫂又去洗了手出來才收拾著將周玉朗帶來的果籃跟花束拿去了一邊。

短暫的插曲過後,扶著鬱清落躺好,又把手機塞給了她,殷立霆才示意周玉朗坐:

“你怎麼過來了?”

“正巧路過就上來看看,順便給你送杯咖啡。”

拿了一杯打包的咖啡遞給他,另一杯周玉朗自己拆了倒了湯包跟奶精進去就抿了一口,就是一副“自己是關切他、探病是順便”的模樣。

來之前,他就把一切都想好了。

“謝謝。”

這兩天的確也沒顧上這些,這一剎那嗅著咖啡的香氣,殷立霆還真有些想念,剛想問問鬱清落想不想喝,見她又眯起了眸子,他便也沒再出聲。

兩人乾坐著喝了半杯咖啡,很快鬱清落的吊瓶打完了,護士進來處理完,周玉朗正不知道還能找什麼藉口多留一下,之前來過的一男一女兩名警官出現在了門口。

女的給過殷立霆電話,他記得她姓趙:

“趙警官?”

點頭示意地也跟他打了個招呼,女警官又介紹了下身前的男人:

“這是我的同事閻峰,我們有些情況需要跟鬱小姐再核實一下。”

打發了陳嫂去門外,在徵求了兩人的同意後,殷立霆跟周玉朗都沒有離開,扶著鬱清落坐好,殷立霆還在她背後又墊了個軟枕,一手半撐在她身後,直接坐在了床畔。

兩位警官交換了個眼神,也沒多說,女警官拿出錄音筆、拿了本子跟筆出來,男警官就開口了:

“鬱小姐,我們已經按照你提供的大致方位、形貌特徵去搜查過了,你說的房子、車子、人的痕跡我們都找到了,綁架你的那幾位也基本已經都確定了身份,目前個別還在追捕中。”

“簡單點說吧,這個案子不是綁架這麼簡單,可能還涉及更大的案中案。”

“你很聰明,提供的特徵要點基本都很準,所以我們想你能再次詳細地說說你被帶走、逃跑的整個過程,這一方面有助於後續定罪,另一方面也能幫助我們徹底解決這件事。”

“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這幾人的罪行你這一茬應該是最輕的,論罪的時候會以更重的罪名為主起訴,不會牽扯到你身上。”

“我們只是想多找些證據,各個細節,你能想到的都可以。”

點頭,表示明白,鬱清落就把大概的情況又說了一遍,無外乎她是正常上班、跟客戶正常見面、最後被帶到別墅後才被人綁架帶走的。

“當時我很害怕,只知道他們車子開了很久,後來眼罩被摘去就在一處農村的破房子裡了,周邊有林有地還有狗,人煙很稀少,但我看到遠處的煙囪冒煙了,看那房子的程度跟他們開地二手面包車,我感覺那可能是某個村子改建後荒棄的舊房,就猜測他們中可能誰就是附近村子的也說不定。”

“外人不太可能找到這種地方出入又不被懷疑。”

“他們應該是幫人做事的,可能之前調查過我、或者試圖收買過我沒得逞也說不定,所以最後用了這種方式,幹我們這行經常有人想出錢買我們的內幕,殊不知我們根本拿不到內幕,我自然一律都是拒絕,所以我並不知道到底是誰。”

“他們威逼利誘讓我騰出精力幫他們洗一筆錢,金額巨大,可能上億,要我三個月內完成。”

“我怕他們對我起邪念傷害我,沒敢拒絕,又怕他們以後殺我滅口就不想碰觸他們的核心,我就騙他們說最保險的洗錢方式是假戲真做、註冊空頭公司,尤其是大金額大量洗錢。一次性買賣、操作太頻都容易被盯上,要多種方式分散風險,而股票需要研究、我需要電腦,我就是騙他們……拖時間,想找機會求救。”

“他們可能被我說地唬住了,有人說要出去打電話安排下,我卻感覺他上面可能還有人、他去彙報的。”

“後來他們真給了我電腦,但有人、有監控全程盯著我,我也是找機會從電腦地圖上捕捉到的那個最顯眼的地標,就是我最後選擇求救的地方——商牟大橋。”

想到什麼地,垂眸,鬱清落平攤的小手不自覺地攥了攥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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