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突然像是決了堤,鬱清落也整個風中凌亂了。

他嫌她髒?

他不要她了?

可她明明就是受害者、她是冤枉的啊。

他怎麼可以這樣,不問青紅皂白就將她踢出局?

一顆心都像是被人生生剜掉了,鬱清落又氣又惱又傷心,過往的一幕幕湧入腦海,第一次她遏制不住哭得稀里嘩啦。

掏出手機,她才看到上面有兩條未讀資訊,不知道是殷立霆之前才發的還是因為訊號的緣故剛收到,是他回她的:

【回來了,收尾就回家】

【想你】

淚水再次奪眶而出,鬱清落想到了之前自己幾次撞破他跟祝念卿、鬧著要散夥的事兒,突然就有些理解了他當時被誤會的心酸了。

這是第一次,她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多不想跟他分開。

她才不髒,她不分手、她不離婚,她又沒做錯!

另一邊,車子拐出了街道,見身後沒有異常,殷立霆就直接停車、給江拓打了個電話,夜總會魚龍混雜,她一個女人,門前他也不放心。

江拓走出,就見鬱清落站在門口捧著手機、無聲垂淚,那梨花帶雨的狼狽模樣真是看得他這個見慣世間百態的人還心軟了下。

上前,他遞上了一張紙巾:

“小嫂子,霆哥正在氣頭上,說話難免不好聽,你別往心裡去,給他一點時間吧。”

最後,江拓一路將她送回了家,看著她安全進了門,回到車上,他才又給殷立霆回了個電話:

“霆哥,你何必呢?我看她傷心地不行,不過路上倒沒說什麼。”

對鬱清落的反應,江拓其實挺詫異地,看她哭成那樣,他還以為自己這一路清淨不了,不想她除了謝謝竟然一句沒吐槽。

挺稀奇。

這女人,每次都很讓人出乎意料。

人生最痛苦的無外乎生離死別,兩人現在卻在真實上演,可萬一他的病沒事或者突然就好了呢,就不怕雞飛蛋打自己要哭死?

“她性子拗更要強,是那種寧可站著死也不會跪著生的,要她受點委屈總比以後我去花天酒地傷害她來得好。”

“江拓,我怕她看到我瘋魔瘋癲的模樣、怕傷到她、更怕……失去她。”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不配擁有她,最好就是放她走。

可他捨不得,私心裡他還抱著一絲希望,他不想放手、也不敢放手,他怕現在放她走了,以後他都沒有任何機會了。

他承認他是自私。

可他還想多留她一點時間,也多給自己一點時間、給兩人一點機會,如果半年後他還是不能自控或者情況更糟糕了,再不願意他也會放手的。

眼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疏遠她,不要像上次失去理智攻擊江拓那樣攻擊到她。

江拓是男人,多少還有點身手,他不敢想,自己一拳要打到她身上,她那纖弱的小身板會破碎成什麼模樣,更不敢想象那會對她造成多深的心理恐懼。

殷立霆痛恨自己的身體卻也無能為力。

久久,電話的兩頭都是沉默的。

“任何時候,需要都幫我護著點她。”

最後,還是殷立霆先出地聲,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高大的身軀靠入車後背,眼角一滴滾燙的淚珠滾落。

……

心底有了計較,鬱清落並沒急著跟殷立霆聯絡,回家洗了個澡,感覺身體沒有不適,她就上床了。

這一晚,來來回回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隔天一早醒來,她就先給鬱景陽打了個電話。

原本是想借昨晚火警鬧大、想了個查出違禁品驚動警方的藉口準備詐他一詐拿點確鑿證據,不想電話一接通,鬱清落又是一懵:

“你不在江城?”

一聽他去了澳門、還去了好幾天了,口氣還很不耐自己打擾他睡覺,鬱清落就沒再說什麼,關心了他兩句、提醒他別亂賭後就掛了電話。

不是鬱景陽。

這麼說來昨晚的事兒根本沒有他的配合與參與。

那會是誰?

誰會知道幾人的關係還能精準利用、這麼做對誰最有好處呢?

思來想去,除了相關的兩家人也不太可能有別人,鬱清落把想到的人名在紙上全列了一遍,一一劃掉後就剩了母親跟裴媽媽最有可能。

開啟手機,她搜了下昨晚七星會所的新聞。

果然,火警的烏龍上了新聞,但關於裡面的具體情況,各種猜測眾說紛紜,也有指向偷情的字眼,但不管是討論還是新聞都只限於文字,所有的配圖,除了一張會所金碧輝煌的外觀圖就是裡面疑似雜亂的遠景圖,沒有她跟裴俊馳的名字、圖片跟具體資訊。

既然設計了這一出,不鬧大怎麼製造她跟殷立霆的隔閡、又如何激化矛盾?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昨晚那麼多人,她不相信沒人拍到兩人。

這太不合常理了。

想起母親曾經說過鬱可歡有福、酒會上裴媽媽跟青虎大師一唱一和的事兒,一時間,鬱清落也拿捏不準究竟是誰的手筆,最後,她只能從七星會所入手,試圖拿到一些證據自證清白。

而後接連的幾天,鬱清落除了上班就是在忙活這件事。

拿到七星會所周邊的一點監控、服務生的證詞跟醫院裡裴俊馳身體抱恙的報告,鬱清落將事情經過整理了個大概、就給殷立霆發了資訊解釋,甚至還附帶了他出差這段時間自己每天的行程監控截圖,只差沒連吃喝拉撒全給他整理成報告了。

然而,不管她說什麼、怎麼解釋,正事私事、資訊影片、證據圖片全都像是石沉了大海。

半點回應都沒有。

家不回、電話不接、資訊也不回,每天翻看著等待著,鬱清落第一次寢食難安、度日如年。

……

轉眼又到了週末,結束一天工作的第一件事她還是去翻手機,開啟的瞬間,眸底也禁不住又是一酸:

什麼都沒有。

多少天了,他還是不信嗎?

他以前從沒這樣的,到底還要她如何證明自己?

小氣鬼!

大男子主義!

騙子!

鬱清落正憤懣著,一邊同事的驚呼傳來:

“我天,殷少豪擲百萬買下了祝念卿的裙子,百萬啊,都夠套單身公寓的首付了,我沒看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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