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三年六月十八日,刑部尚書陳驍因奉旨查辦城門口人頭奇案,親自出城尋找線索。
誰知,在經過城外密林之時,路遇歹人行刺沛王,陳驍捨身替沛王擋了一劍,至今昏迷不醒…
溪雲震驚,溪雲疑惑,溪雲不解,溪雲沉默…
看著一臉認真的影二,溪雲指著剛呈報上來的文書,皺巴著一張臉,語氣有些艱難的說道:“你是說,這位刑部尚書親自追線索了?還追到城外去了?沛王剛好遇刺了?他救的沛王?啊?啊?”
溪雲不斷髮出疑問,影二隻麻木的點頭,他聽的時候也不信來著…
溪雲簡直要氣笑了,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這刑部尚書還真是深藏不露啊!左手能殺人,右手能救人,這生死一事在他那裡簡單的跟菜市口買菜一樣。”
“不知道的還以為閻王殿是他做主呢,還昏迷不醒,在生死簿上跳來跳去的,那刺客怎麼不一劍給他個痛快,一點用都沒有…”溪雲有些不高興的丟著手裡的文書,拋上去接住了,拋上去又接住了…
影二嘴角抽了抽,少主這張嘴啊,就不能給他發揮的餘地!
好在平時隱藏的好,不然要是外人知道殺伐果斷的溪雲樓少主,背地裡更喜歡靠嘴皮子殺人,這臉怕是要丟的沒邊了!
影二輕咳一聲,強行將話題拉回正軌:“少主,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溪雲瞥了他一眼,一臉理所當然的說著:“什麼怎麼辦,他既然昏著,就讓他別醒了唄!”
影二懵的“啊”了一聲,有些不太確定的開口試探道:“要殺了啊?什麼時候動手”心裡已經在思索需要多少人手才能闖尚書府了。
溪雲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殺什麼殺,本公子是那麼兇殘的人嗎?”
影二認真的點了點頭,不出意外的得到了三本迎面飛過來的文書,他一把就接住了,收收好又恭恭敬敬的放了回去。
溪雲:……很好
“昨日傳旨查案,今天追個線索就遇刺了,還順手救了個王爺。”
“這件事太巧了,巧到像是陳驍有意為之。如此迫不及待,陳驍要不是真腦子抽了,就是這件事牽扯的是他在乎或者根本惹不起的人!”溪雲屈指敲了敲桌面…
“但是作為他唯一的上司,當今陛下這心中不知作何感想!這位天子近臣嘛…”溪雲眼睛亮亮的,眼中閃爍著精異的光,滿臉寫著:有好戲看了,嘿嘿!
影二聞言,深以為然,有些惋惜的說道:“可惜咱們在宮中尚沒有人手,不然還能再添一把火…”
溪雲眸光微閃,宮裡的人手嘛……
溪雲單手撐著下巴,不懷好意的笑了笑“既然宮裡訊息慢,那自然是讓這個訊息傳的快一點啊!”
影二一瞅他那樣,就知道有人要倒黴了,就是不知道誰會是那個“幸運兒”…
“那位陳家的天賜公子,現在何處啊?”溪雲意有所指的問道…
影二思索著這幾天得到的訊息,回道:“應該是在酒樓裡。陳公子自從那日從裴家小姐那跑走後,一直在酒樓裡喝酒,有時和一些紈絝為伴,不肯回陳府。聽聞陳家老夫人為此事都急病了,一直替他捂著訊息,說是怕影響他以後走仕途…”
溪雲撇了撇嘴:“就他?還想走仕途呢?”
“那你就去告訴這位即將‘青雲直上’的陳家公子,他的好父親出城並不是為了查案,而是專程為了殺他的心尖尖——裴家小姐!”
“陳驍既然昏迷不醒,那他可千萬…別醒過來!這齣好戲,才剛剛開始呢!”溪雲一想到陳府即將會發生的事,嘴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下去…
影二看著溪雲每次算計人時興致勃勃的樣子就後怕不已,還好他跟少主不是站在對立面,不然他可得遭老罪嘍!
與前幾日一樣,正在酒樓裡買醉的陳天賜聽到這些話後,猛的砸了手裡的酒罈,雙眼猩紅的一把掀翻了面前的桌子…
因為恐懼,身上控制不住的發冷…他不敢想,這件事若是真的,那他的靈兒妹妹,他該怎麼辦…
憤怒和恐慌衝散了些許的醉意,但並沒有喚醒他的理智。
他沒有懷疑這件事是否有可疑之處,只依稀記得那晚父親威脅他的話語和神情:你每鬧一次,我便傷她一分…
他也不知道為何,那天突然就出現在城外了,他只記得自已與父親吵架後,躺在了地面上,然後…就到了城外。
離靈兒妹妹那麼近,他終究是沒忍住上門,還開口表明了身份,只是對方似乎並不想與他相認…
所以,是因為他不聽話的去找她,才為她招惹禍事了嗎…
越想越覺得可能,他慌張的跑回陳府,連背後陳府的僕人有人追著他說老爺昏迷的聲音都聽不見。
此時的陳天賜,腦子裡只有一個聲音,不斷提醒著他:不是的,是他執意要去的,不關靈兒的事!靈兒不能死,他不能讓靈兒出事!無論是誰!
陳府的下人們看到幾日未歸的少爺回來了,先是一喜。
緊接著又看到少爺陰沉著的臉色,不由得屏氣凝神,生怕觸了黴頭。
而當陳天賜站在陳驍房門口,酒氣已然散了大半,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許…
陳天賜看到小沈大夫在陳驍房中的時候,先是不解皺了皺眉。聽到旁人的一番解釋後,聯想到他是為殺靈兒才出城受傷的,心中竟然莫名的湧上了一陣快意!
果然,天行有常,老天有眼!
陳天賜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床榻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的陳驍,心中某種本不該有的想法正在肆意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