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蹕大營

“皇上,李將軍的次兒抱著中箭的裕昌郡主前來尋醫士救治,正在殿外候著。”

文帝身邊的太監曹成匆匆走到殿內,附耳對文帝小聲說話,畢竟下方還有此次隨文帝西巡的武將、大臣和皇子。

“那還不快讓醫士過去救治。”

文帝一聽一驚大聲道,裕昌可是他叔汝陽王唯一的孫女,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汝陽王也不想活了該怎麼辦。

他們的對話底下的人也聽見了。

李將軍瞳孔一震,他讓李巖護送裕昌郡主去驊縣,結果還讓裕昌郡主受了傷,不知裕昌郡主情況如何?他兒會不會受到牽連?

三皇子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裕昌為何中箭?又為何知道父皇在駐蹕大營?

辭別皇甫夫子,入仕,御前伴駕,隨文帝西巡的袁慎聞言收起了長慣的笑容,如玉的面容顯露擔憂,此刻恨不得衝出去檢視。

曹成接收指令,立馬出去調配,文帝也散了會堂,跟著出去看看情況,瞭解詳情。

散了會,三皇子,袁慎和李將軍也隨文帝去見裕昌郡主。

裕昌郡主此刻額間綴著細小汗珠,抿著有些泛白的唇,即使很痛也不發一言。

她被李巖扶著,帶到一間亮堂的寢殿,在床邊坐下,讓醫士檢查。

“你把醫藥箱拿來,叫幾個宮女過來,給我燒些熱水,我自已來。”

裕昌郡主見醫士一臉為難,大概是因為她是未嫁女娘又是郡主,傷的是肩頭,不好給自已拔箭治療傷口的緣故。

醫士聞言更是苦著一張臉了,“郡主,這怎麼行?”

“我說行就行,還不快去。”裕昌郡主忍著痛,泛著紫白的唇輕啟,氣勢不減。

醫士聞言立馬放下木製醫箱,讓曹成公公去為郡主叫幾個宮女來伺候。

沒一會,床邊拉起一道長簾,將裕昌郡主與他們分隔開,醫士也不敢出了這寢殿,就怕裕昌郡主處理不好傷口。

文帝等人前來時,看到的就是簾子內,端熱水進的宮女,端血水白布出的宮女。

文帝看著血水白布盆,皺著眉頭,轉過身去,不忍直視,這場面他沒見過!

他顫抖的手指了指李巖,“你……,說說裕昌,這是如何中的箭。”

緊張擔憂中的袁慎聽見了,不由挪動腳步靠近他們幾分,他也想知道情況。

前幾日他們在馬車上剛分開,好端端的怎麼今天就中箭了?京城應該很安全啊!

李將軍和三皇子文子端也轉過頭去聽,前者擔心他兒因護送不當受牽連,後者好奇堂妹裕昌郡主為何會受箭。

李巖回話,“臣與郡主前往驊縣,當夜驊縣突遭叛徒樊昌襲擊,郡主大義支援,抓住了樊昌,守住了驊縣城門。

凌將軍趕來時,不知何人放箭,要刺殺凌將軍,是郡主替他受的此箭。”

文帝聞言臉上一喜,他一想到裕昌救了凌不疑,凌不疑豈不是好事將近了?

四年前押著他娶她都不願,如今裕昌成他的恩人,他還會不願嗎?

他真是為了他的婚事操碎了心,如今甚好,凌不疑和裕昌完婚,他也不必操心了。

李將軍聞言鬆了口氣,裕昌郡主是替凌將軍受的箭傷,與他兒無關,並不是他兒護送不利,他兒也不會受牽連了。

袁慎低下頭,眼瞼下垂,遮住了一雙眸眼,情緒不真切,但薄唇扯平,忽而又勾起嘴角,但不似往常的笑意,而是自嘲一笑。

他的擔心是多餘的,她為凌不疑受傷,與他何干?他原本打算陪皇上西巡迴去後,就讓阿父上門提親的,如今……

倒是他一廂情願,她何曾有心與他……

他抬起頭來看向被簾子遮擋的方向,原本擔憂的情緒被傷心難過充斥。

殿內燈光明亮,但他視線模糊,心裡有一團毛線交織,解也解不開,心亂如麻,急切地想遠離此處。

文帝面帶微笑,心情愉悅,想起凌不疑又問向李巖,“那凌不疑呢?怎麼沒跟著回來?他可有受傷。”

李巖如實回答,“回皇上,凌將軍毫髮無損,他怕仍有叛徒樊昌的餘黨未除,留在驊縣,去圍剿叛徒,救助其他人了,他讓臣送裕昌郡主來皇上西巡的駐蹕大營救治。”

“好,他沒事就好。”文帝更擔心凌不疑的安危,霍家就他這麼一個遺孤,若是他有個什麼事,他如何對得起霍家滿門英烈。

袁慎已無心於此,他轉身緩緩離開……

他的離開未驚動任何人,除文子端看了他離開的背影一眼,眼眸幽深,若有所思。

他回過頭來問李巖,“你與郡主為何去驊縣?”

文子端總是能抓住重點,畢竟他不似文帝那般輕重不分,他們關注的重心不一樣。

李巖想著裕昌郡主和他阿父說是去驊縣遊玩,裕昌郡主大概也是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她的意圖,他也就替她隱瞞,回覆三皇子,

“裕昌郡主想去驊縣周邊遊山玩水,臣護送她前行,不幸巧遇叛徒樊昌欲奪驊縣城門,郡主有意相幫。”

雖然裕昌去驊縣疑點重重,但李巖都這麼說了,他繼續問也意義不大,便不再問。

簾子內,裕昌郡主咬著牙,自已為自已拔了箭,止住血,命宮女替她清理了傷口,她便為自已縫合傷口,上藥,纏上繃帶。

等做完這些,她已困得不行,好在傷口處理及時,不至於感染,但今夜恐怕難捱,反覆發燒是必然。

她吩咐身邊的宮女幾句,就躺在床榻上歇下了,宮女將裕昌郡主的情況告知皇上和醫士,便讓皇上等人離開,醫士取退燒藥。

袁慎原本是要離開的,但他站在裕昌郡主歇下的殿外遲遲挪不開步子。

他見三皇子等人從寢殿內出來,袁慎虛虛行一禮,皇上,李將軍和李巖走後,袁慎才開口問站在他身前的文子端,

“三殿下,裕昌郡主可還好?”

文子端自然發現袁慎對裕昌的不同,他嘆了口氣,給他答案,“並無大礙,她過些時日就能好全。”

他想想就糟心,這是什麼三角關係,裕昌喜歡凌不疑,袁善見喜歡裕昌,凌不疑又不悅裕昌。

袁善見站在他這一邊,他要不要幫著他一點?

袁慎聞言,點點頭,既然裕昌無礙,他也不想在此多留,還是去陪夫子吧!

“三殿下,皇甫夫子重病,身為他的徒兒,臣想先去蹕別院照顧他幾日,無法御前陪駕了,勞煩三殿下替臣說一聲。”

袁慎見文子端答應,便轉身離開,讓人備下馬車,就去離驊縣極近的蹕別院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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