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宴殿,司樂坊的舞姬翩翩起舞,著白粉旗服,手持柄扇,一起一飛舞,吸睛……

陳曉楚手持精緻典雅的團扇,輕輕給自己扇些涼風,眼睛卻看著舞姬的表演。翠果立於她身後,也看著表演。

今夜設宴是由允禧回宮,兄弟相聚。皇上午時和允禧,允禮,允祺涉獵,傍晚設小夜宴閒聊,沖洗今日涉獵的疲憊。

小宴上,或許是舞姬舞姿翩翩吸人睛,眾人都看著表演,偶有微風拂過,吹走了夏日的浮躁,閒情又愜意。

那邊的果郡王允禮和慎貝勒允禧碰著酒杯,陳曉楚瞟了一眼他們,她見果郡王喜上眉梢,因是回來後得知自己有孩子了,想來近些日子過得不錯。

皇上也看了他們一眼,又轉過頭來看陳曉楚,陳曉楚瞟見了,也悠悠將視線放到他身上,嫣然一笑。

皇上只覺好美,都不想移開視線了,舞姬的優美表演都不香了。

一聲爽朗的“好”聲,將皇上的視線拉回,只見樂舞漸停,果郡王開心,喝了小酒的他,不顧形象,高撥出聲,還鼓起了掌,眾人跟隨捧場。

皇上站了起來,端著酒杯,朝果郡王和慎貝勒一桌走了過去,聲音清冽帶了些許酒後的微醺,“允禧長大越發精於騎射了,老十七,你也不錯。”

允禧站了起來,果郡王也連忙站了起來敬酒,三人幹了酒,皇上拍了拍果郡王的肩膀,“你的騎射還是皇阿瑪手把手教的,真是羨煞旁人。”

另一邊坐著的恆親王看著他們喝酒,也端起酒杯喝酒,聽他們的對話。

果郡王看著他自己手裡轉著的酒杯說,“皇兄,一直騎能擅射,那才是羨煞旁人,皇弟望塵莫及。”

兄弟四人哈哈大笑起來,陳曉楚看著他們“商業互吹”,也拿著團扇屏面而笑。

皇上讓人給果郡王倒酒,果郡王推拒著宮女,結果那宮女不幸灑了果郡王一身。

宮女連連道歉,而果郡王大度不計較,要去偏殿換一身袍服,他邊搜著被酒水灑過的地方,邊往出口走去,結果一個矜纓從果郡王懷裡掉了出來。

“這是什麼?”皇上的聲音,打斷了果郡王的去路。

他停下腳步轉頭一看,擰巴著臉,面露難色,看著矜纓不作答。

“拿來給朕看看。”皇上喝了酒好奇心起,接過宮女遞過來的矜纓。

皇上捏著矜纓哈哈大笑起來,果郡王臉色凝結成霜。

皇上拿著矜纓,轉了一圈,“這不知老十七又在哪裡留了情,身上怎麼會帶女孩子家家的玩意兒。”

勾起了恆親王的興趣,“開啟看看,就知道是哪家姑娘了,老十七一直未娶親,馬上就七夕了,若是皇上賜婚,也可成人之美啊!”

皇上開懷大笑,捏著矜纓,掂了掂,很輕,“這裡裝著的,會是什麼呢?”

陳曉楚見之,心裡也好奇著,如果皇上發現了果郡王和甄嬛有私情,會有怎麼樣的一個結果呢?

應該會被砍頭吧!帝王怎會容忍自己頭頂青青草原呢!即使是不愛的女人,他也不會允許的。

畢竟名頭上,甄嬛依然是他的妃嬪,如此,讓別人看了笑話不成。

皇上拿著矜纓,準備開啟來看看時,恆親王瞪大了眼睛,甚至站起來,向前傾身檢視;果郡王面無表情,神色凝重;允禧倒是像個局外人,並不好奇,但也看向矜纓。

一時間,緊張的氣氛達到了頂峰……

皇上想起那一朵“紅紫色的馬纓花”。

皇上作勢要開啟的手,其實只是把繩結打得更緊,然後將矜纓,朝果郡王懷裡扔。

“老十七收好了,人家姑娘給老十七你的,怎好讓別人看了去。這定情之物,可要保管好啊!”

恆親王被勾起的興致一卸,坐了下來,允禧也坐了下來,果郡王鬆了一口氣,笑容滿面地接住了皇上拋過來的矜纓。

“皇兄教訓得是,皇弟自會收好。”果郡王將矜纓揣進衣袍裡,眉開眼笑地回覆。

皇上樂著笑笑,回到座位上坐好,司樂坊的樂隊又換了一個表演節目呈上。

皇上看著陳曉楚,陳曉楚回以微笑。

一切又恢復如初,彷彿剛剛的緊張氣氛從未有過……

夜漸深,皇上讓翠果先扶陳曉楚回去休息,畢竟還懷有身孕,不宜太過勞累。

陳曉楚走沒多久,宴會也散去,皇上留下了果郡王,其他人就離場了。

皇上和果郡王閒聊到養心殿,皇上坐在榻上,果郡王不知皇上將他留下來,是所為何事,所以並沒有坐下,而是疑問。

“皇兄,將臣弟留下是所為何事?”

皇上沉聲說,“也沒什麼?只是你有心愛之人,也不和皇兄說說?”

“這,皇兄,我與心愛之人遠隔萬里,還是算了。”果郡王低著頭拱手道。

“遠隔萬里?難怪你多年不願娶,那你就要為那心愛之人終身不娶嗎?”皇上質問出聲。

“是,臣弟終身不娶。”果郡王跪了下來堅毅地說。

皇上緩緩將他今日留下他來的原由道來,雖然未具體表露,但什麼意思果郡王自知。

皇上抬了抬手,果郡王站了起來。

“數年前,太后為你指腹為婚,沛國公府的小姐孟靜嫻,曾幼時與你一見鍾情,然而你始終未允,她也非你不可。

這一耽擱,孟靜嫻的青春年華流逝,成了未嫁之女,沛國公愛女心切,接連上折,言語卑微,情願女兒居侍妾之位,侍奉在你左右。”

“皇兄明鑑,臣弟實在不願意娶,臣弟與她本無意,別耽擱了她。”果郡王皺著眉頭,一副為難地說。

“沛國公是兩朝元老,又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他放下身段求朕,朕看了都於心不忍。

既然你與心愛之人相隔萬里已無緣,何苦為難自己,又為難他人。

你若是不娶,沛國公因此事心生怨,無心朝政,於朝廷不利啊!”

皇上也覺得是有些為難,但也別無他法,這孟靜嫻愛慘了果郡王,非他不嫁,這——他能怎麼樣!!?

果郡王見皇上也為難,且之事關朝廷,“臣弟只能聽從安排了,養在府中,好好待她便是了。”

果郡王又跪了下來,說道,“只是臣弟有一事相求。”

皇上轉著手裡的佛珠,看著他道,“說吧。”

“臣弟請旨,臣弟只娶她一人後終身便不再另娶她人。”

果郡王想就她一個吧,後面別再給他塞女人了,他鐘情的也就只有甄嬛一人。

“好。”皇上點頭答應了,讓他娶孟靜嫻也是實屬為難他了。

皇上便順勢將日子定在了七夕。

果郡王走後,皇上走到案桌前,開啟了放在桌前方的檀木盒,裡面是一朵被封存好的馬纓花。

顏色依舊,永不凋零,心如故,永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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