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照顧莞嬪娘娘胎像的溫太醫過來將一樣東西和一封書信交於奴才,讓奴才轉交皇上,皇上是否要檢視。”

在養心殿外頭候著的蘇培盛走了進來,打斷了皇上正與陳曉楚下棋的思路,皇上蹙了蹙眉頭,並沒有說話。

皇上也不看他,正看著棋盤上的棋局,想著如何破局,蘇培盛犯了難,這書信皇上是要看還是不要看呢!

蘇培盛只能將視線放在陳曉楚身上,陳曉楚看了他一眼,抿唇微笑,“胤禛,你有書信要看,要不這局算打平了如何?”

“蘇培盛,將東西放這,你退下吧!”皇上沒有正面回答陳曉楚,這意味著就是不想看書信了,也不想這局就這麼平了。

蘇培盛將東西放下後,就無奈地退了出去,他也是想看在崔槿汐的面子上幫著莞嬪一些的,但這會也是有心無力啊!

陳曉楚見皇上落下黑棋,便拾起一個白棋,白棋在她的手上泛著光澤,棋子落定,白皙纖細如蔥般的手指,輕輕摁在白棋上。

各個白棋將黑棋包圍,格局開啟,棋局已定,老謀深算的皇上也甘拜下風。

“好棋局,文鴛這棋局可不是平局,以後和朕下棋不許分心,等棋下完再說。”

皇上見陳曉楚贏了,並沒有生氣,反而十分興奮,就如棋痴遇到了對手一樣。

陳曉楚見皇上露出笑容看著棋盤上的棋局,默默點頭,也沒說話打擾他的興致。

另一邊的甄嬛眼含淚光,手絞著手帕,挺著八個月大的肚子坐在榻上,焦急等著溫大人將她的信物帶給皇上,再回來告訴她,她可以去見皇上了。

甄府出事,她現在才得知情況,她之前總覺得心難安,原來在這兒等著她呢!

可是溫大人去了好幾個時辰了,怎麼還沒回來呢!是皇上不願意見她,還是溫大人在路上耽擱了?

皇上看完棋面才將視線轉移到信封和檀木盒上,他拿起書信,拆開信封檢視,並沒有讓陳曉楚避諱。

陳曉楚看著皇上的臉,面無表情,真真是喜怒不形於色,還真叫人難以琢磨,難以揣度他的心理。

陳曉楚倒是挺欣賞他的,他是一個好皇帝,兢兢業業,勤於朝政,在對朝廷上的事情一向認真仔細,不摻雜任何私人感情。

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過一個的果決也是數人少有,但這也註定了他的多疑,以及涼薄。

皇上看完了信,開啟了檀木盒,裡面裝著的是一個同心結,是在沒有遇到陳曉楚時他看了一首思念忘妻的詩,感同身受,便命蘇培盛贈予甄嬛的。

陳曉楚也看見了同心結,皇上送甄嬛的禮物不算貴重,但到底是用心,不過,那都是皇上過去的事情,她不想多心去在意他的過去,她只要現在。

他的身心,完全屬於她。

舊時的情感不急,她會徐徐而圖之。

皇上將書信和同心結放在了桌子上,喊道,“蘇培盛。”

蘇培盛進來,“奴才在。”

“可以讓莞嬪過來養心殿,對了,讓人小心抬轎攆來。”皇上手落在了桌上的同心結,沉聲吩咐。

“嗻。”蘇培盛收到指令,就退出養心殿。

陳曉楚看著皇上,淡然一笑,“既然胤禛要忙,臣妾先行告退。”

皇上看著她恬惔的笑容,又想起晉她為嬪位時的笑容,那般的恬靜淡雅。

可為何他心裡會有那麼些不舒服,就好似自己有負於她,辜負了她的真心,這也是從未有過的感受。

他摒棄了自己無由來的思緒,朝她點點頭,陳曉楚便轉身離開了養心殿。

皇上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陷入沉思,她是否真如她每日說得心繫於他,掛念他,愛他入骨?

她為何那般懂事聽話,不會如菀菀那般纏著他,讓他不要去其他格格那!不會如從前的華妃那般使小性子,弄百般花樣,只為他留宿翊坤宮,不會如莞嬪那般思念他,徹夜彈“相思曲”。

可她比菀菀詩詞歌賦,還要樣樣精通,比華妃還要風情萬種,嫵媚多姿,比莞嬪還要聰明伶俐。

她會說“想他”、“愛他”,所有美好的詞彙用在她身上不為過,懂事貼心,聰明可愛,容貌傾城,……

“皇上,莞嬪娘娘到了,已在養心殿外候著。”蘇培盛走了進來稟報,將皇上翻飛的思緒拉回到同心結上。

皇上手裡把玩著同心結,漫不經心地說著,“讓她進來吧!”

“皇后娘娘。”安陵容帶著寶娟來到景仁宮。

“安嬪,你來啦。”皇后見到來人,說完,又嘆了口氣。

“皇后娘娘,這是怎麼了?”安陵容瞧著皇后這般的神色,心裡猜測著該不會是甄嬛的胎還沒掉吧!

“甄嬛福大命大,在養心殿暈倒後,孩子都沒事,胎兒還平穩。這臨盆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皇后憂心忡忡,總想除之。

安陵容聽了皇后的話,回憶起從前皇上在夢中叫的“菀菀”,又想到一個好法子。

“娘娘,若是讓莞嬪知道皇上待她那般好,全因她像純元皇后,而非對她有真情呢?”

皇后眼睛都瞪大了,是了,甄嬛的憂思能更加重幾分,心有鬱結之下,定保不住胎兒。

於是這事還是交於安嬪去做,安嬪離開了景仁宮,皇后笑眯了眼,她不方便出手的事,有安陵容這個幫手替她去做了。

第二日,陳曉楚在養心殿替皇上研墨,又撞見甄嬛要來養心殿見皇上的巧事。

但是這次她準備要告退,皇上拒絕了還讓她留了下來。

這……,真好,線上吃瓜。

陳曉楚停下研墨的手,走到側邊的椅子上坐下,皇上還在批著摺子。

沒一會,甄嬛就進來了,見到陳曉楚,又將視線放在皇上身上,“皇上,臣妾想同您單獨說說話。”

“你不好好在寢殿裡養胎,又跑到養心殿做什麼?”皇上放下手中的摺子抬起頭來看向她,並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臣妾有話要問皇上。”甄嬛挺著肚子站直了腰身,繃著臉,一副堅強小白花的模樣,再次發言。

“流朱將你家主子扶到椅子上。”皇上瞧著她大著肚子還瞎跑,很是頭疼。

皇上緊縮的眉頭,直到流朱將甄嬛扶到一旁椅子坐下後,才舒展開了眉。

甄嬛坐定復問出口,“臣妾有話要問皇上。”

“問吧。”皇上拿起桌前放著的一串佛珠,看著她開口。

甄嬛摸著肚子,定了定神,語氣堅定地說,“臣妾想單獨問皇上幾句話。”

“祺嬪不是外人,直說就是了。”

皇上轉了轉手上的佛珠,瞧著她的面色除了蒼白了一點,也沒有什麼不妥,鬆了一口氣。

昨日聽溫太醫彙報,胎兒康健,莞嬪也沒事,今日見著人,一切安好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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