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初放光芒
季宴禮就像是這場遊戲的主宰，帶著絕對的力量掌控著她，讓她感到窒息的壓抑。
驀地，她的餘光看到大廳的角落鋼琴，周圍一圈警戒線將它緊緊圍在中間，身側的手指微微微微一動。
姜梨轉過身定定的看著它，它好像有某種魔力一般吸引著她走向它，一張紅色的幕布就這麼隨意的蓋在上面，落滿塵土的幕布彷彿在訴說著時代的悲哀，它和她一樣好似被人遺忘在無人的角落，等待著…
姜梨的手微微蜷縮，身體如提線木偶一般不由自主的越過紅線，無視警示牌走向那落滿灰塵的鋼琴，纖細白嫩手緩緩的將幕布掀開一角，紅與白的碰撞吸人眼球。
等姜梨回過神來後，就已經坐在了鋼琴前的椅子上，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姜梨眼眶有些溼潤，瘦弱的胳膊抬起，指尖劃過琴鍵，一串動人的音符頃刻間流淌出來，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
醫院中來來往往的病人家屬不自覺的看向姜梨，那位身穿藍白條紋病服的少女，在夕陽的映照下，她的周身好似發著光，面容恬淡，好像誤入人間的天使。
在這醫院裡，他，或許是病人本身，被疾病壓彎脊樑的頂樑柱；她或許是哪位病人的母親，被醫藥費催白了鬢角，但此刻他們全都不由自主的沉浸在這一場浩大的音樂盛宴之中，而暫時忘卻了一切。
這個世界每天都在上演著生離死別，而醫院可能是見證最多的地方，手術室外永遠有最虔誠的信徒，他們在等著一家團聚。
大廳的嘈雜聲在一點點的消失，只留下醫院叫號的清脆響聲，帶著濃濃的宿命感。
姜梨卻渾然不覺，她好似找到了情緒的宣洩口，拼命釋放著心中的憤懣。
指尖的音樂也彷彿擁有生命一般，帶著獨有的淒涼哀婉，陸帆的背叛，被威脅的憤懣，監視恐懼都讓姜梨感覺到了人性的醜惡。
現實是殘酷的，謀生不易，出人頭地更難，誰是世界的主角，誰又把自己過成配角。
節奏逐漸高亢，好似帶著對自由的渴望衝破了現實的束縛，恍然間姜梨好似回到了從前。
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女，為了學拳擊跟家裡鬧得不可開交，面對父母的不理解和指責，依舊咬牙堅持的少女，眼眶有些微微的溼潤，是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畏首畏尾。
此時的姜梨好似站在了聚光燈下，一股微風吹來，掀起姜梨臉頰略顯凌亂的髮絲和寬大的病服，微紅的眼角帶著脆弱的美感，卻透著堅韌。
琴音流轉間，曠若遠山，卻又清如天籟，天地間彷彿僅僅剩下了這一悠長的韻味，其餘的浮華皆是過眼雲煙罷了。
二樓處，季宴禮一身簡單的休閒運動裝，醫院吊燈閃耀的燈光打在季宴身上，愈加襯的他身姿挺拔，一雙丹鳳眼自帶貴氣，懶懶的倚著欄杆看著樓下投入的姜梨，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驚豔。
趙卿淳雙手交疊放在身前，安靜而筆直的站在季宴禮身後，溫潤的眸底深處帶著一絲興味。
一名主任在後面恭恭敬敬的站著，看著季宴禮淡淡的模樣以為他是不喜歡吵鬧，說到：“季爺，用不用把樓下的女士請走？”
季宴禮回頭瞥了他一眼道：“把她請走你去彈嗎？”
一句不鹹不淡的反問嚇的主任冷汗都下來了，心裡暗暗叫苦，要不是那點加班費，誰來伺候這活祖宗啊。
季晏禮是這個醫院最大的股東，那自然是說什麼就是什麼了，最近醫院需要引進一批先進裝置，資金方面還得季晏禮鬆口。
主任嘴裡的話拐了個彎道：“醫院裡的鋼琴寫著禁止入內是擔心有人惡意損壞，但是會定期招募志願者來彈奏，當然，如果患者中有像這位女士一樣熱愛音樂的人的話也不會禁止彈奏，醫院裡放鋼琴本身也就是為了撫慰人心。”
季宴禮垂眸，始終凝視著那坐在角落裡那抹倩影，也沒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
面對周遭路人驚豔的目光，姜梨渾然不覺，手指翻飛中又將眾人帶入另一個高潮，就連主任都忍不住心中連連讚歎，中國果然人才濟濟啊。
姜梨心胸激盪，連日裡的苦悶也彷彿跟著手中的音符煙消雲散，她不再糾結自己接下來的命運，她相信，自己終將靠自己徹底擺脫這裡。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姜梨站起身，面向空無一人的臺下深深鞠了一躬，當直起身的那一瞬間姜梨看著投射下來那縷光有些茫然若失。
或許自己現在就是母親所希望的模樣，名門淑女，大家閨秀。
正當她茫然時，身後一陣雷鳴般的掌聲響起，熱情的讓姜梨有些招架不住，姜梨扭過身才發現，原來是候診室的病友們。
雖然他們的語言並不相通，但是音樂沒有國界。
姜梨素來清冷的臉上也劃過一絲笑意，溫暖的光也照在了她身上。
姜梨面向病友優雅的單臂環胸，纖細的腰身微彎，鞠躬
完美的閉幕禮儀，大廳閃耀的燈光打在姜梨身上，即使未施粉黛，未有任何華麗衣衫的點綴，依舊如此耀眼奪目。
季晏禮看著這樣的姜梨，竟有種想親手把她弄壞的衝動，修長的指腹微微摩挲著，美玉微瑕，那一定很有意思。
一股濃濃的施虐欲瀰漫，微眯雙眸，唇角泛著冰冷的笑意。
姜梨估摸著時間已經差不多該回去了，微抬起頭看向大廳中央的鐘表，卻猝不及防撞進了季晏禮饒有興致的眸子。
心中罵了句晦氣，面上卻不動聲色，嘴角笑意未變，淡然的向季晏禮點頭致意。
季晏禮神情未變，嘴唇微張，用口型道：“上來”
姜梨卻裝傻充愣，眉頭微皺，眼神帶著一絲疑惑，好像不明白季晏禮什麼意思一般。
季晏禮眼神劃過一絲冷色，他討厭自作聰明的人。
歪頭用眼神示意趙卿淳將姜梨叫上來，趙卿淳微一點頭後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