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離點點頭,“行,我們就在這兒住下了,你放心,明日一早我們還會再給房錢的。”

謝必安多問了一句:“你是這裡的夥計還是東家?私自留人不會被東家罵吧?”

小夥計擺擺手,“原本是夥計的,但兩年前東家病死了,就把這鋪子給了我。

畢竟他也沒什麼親人,所有的親人都在那場大屠殺中死掉了。

他自那以後身體就一直不好,常年吃藥,到底還是沒熬過去。

你們之前問鬧鬼的事,我跟你們說,這白馬城的大街上啊!白天走的是活人,晚上走的就是死人。那些死人成群結隊的在外面走,有時候還會敲敲街邊鋪子的門。

起初有人不懂,還給開門了。

結果開了門之後就被那些鬼給收編了去,再沒回來。”

“鬼還會收編活人?怎麼個收編法?”慕長離不懂,“是嚇死了的意思嗎?”

“不是。”小夥計說,“不是嚇死了,但具體怎麼回事我也不懂。只是聽人說,但凡晚上給鬼開過門的,或是應過聲的,次日都失蹤了。

還有人說那些人過幾天之後就也會在鬼魂中出現,夜裡跟著鬼一起在街上走。”

“還有這樣離譜之事?”慕長離聽得一愣一愣的,“那這還真是收編哈!”

“你別不當回事,我說的都是真的!”小夥計有點生氣,“雖然聽起來是匪夷所思了些,但這些年白馬城一直都是這樣的,千真萬確!”

謝必安點點頭,安慰他說:“我們沒有不信,只是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事情,一時間有些驚訝。方才你說那些鬼夜裡會走動,還會收編人,那可知那些鬼是哪來的?”

“就是城裡的啊!就是城裡死掉的那些人。”小夥計告訴他,“就是被無雙國屠殺的那半城的人,一到夜裡就會回來轉悠。

有人報過官,但是官府能管活人的事,卻管不了死人的事。

後來又有人提議上報賀大將軍,可是賀大將軍說了,那些鬼魂曾經也是白馬城的百姓,他們只是想念故土,這才在夜裡回來看看。

而且只要我們活著的人不招惹他們,把夜晚的時間都留給他們,他們就不會傷人,反而還會保護白馬城的平安。

確實,自那以後,無雙國就再也沒攻進過白馬城,反而還讓賀大將軍把琉璃城給拿下來。

這些年邊境東移,白馬城倒還算是安穩。”

“那你為何說住在這裡早晚得死?”慕長離對這句話印象很深,“你想逃離白馬城?”

“嗯。”小夥計說,“我害怕。一個天天夜裡鬧鬼的城池,誰願意住呢?

就算知道那些都是以前住在這裡的百姓,可還是覺得害怕。

你們剛剛也說了,白馬城的人都不愛說話,連官府的人都是沒精打采的樣子。

不覺得奇怪嗎?

反正我覺得不正常。

我不想住在這裡了,我感覺夜裡那些鬼一直在吸活人的陽氣,再住下去早晚得死。”

慕長離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白馬城的人確實是一副被吸了陽氣的樣子。

會是夜裡那些鬼魂吸的嗎?

她跟謝必安在這小鋪子裡住了下來,小夥計把他們帶到掌櫃住過的房間,又拿了被子。

這屋裡兩張小榻,正好睡兩個人。

他說:“以前鋪子裡有三個夥計,再加上掌櫃,一共四個人。

我們兩個人住一間房,所以每間房裡都有兩張榻。

後來他們都死了,就剩下我一個,我就把我屋裡那張榻給劈了當柴燒,這屋的倒是留著。

你倆正好一人一張榻,親兄妹,在這種地方就別避諱了。

不過這裡沒什麼吃的,我晚上就吃白天賣剩的點心。”

慕長離點點頭,“那我們也吃點心。”

小夥計把點心給他們分了分,自己留了很少一份,之後就出了屋子。

謝必安走過去關門,又點了蠟燭,這才對慕長離說:“天黑之後出去轉轉。”

慕長離點頭,但又補了一句:“如果真是白馬城從前的百姓,那你猜他們為什麼一直在街上游蕩,而不是地府呢?他們究竟死還是沒死?”

“按理說應該是沒死。”謝必安道,“因為陽壽未盡,根本不可能死。

但也有另一種可能,就是有人用了一些手段,避過了地府那邊,並且將魂魄留在了陽世。”

慕長離想了想,道:“有可能。畢竟死後沒入地府的鬼魂也不少,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原因。不過這種大規模的避開,古往今來還是頭一遭。

能實現這種手段的人,想必也不是個好對付的。”

“一會兒去看看吧!是不是鬼魂,你我二人一看便知。”

小鋪子裡十分安靜,因為門緊閉著,不知道外頭天到底什麼時候黑。

所以乾脆從進了屋關了門起那小夥計就不再說話,以免被外頭的東西盯上。

慕長離跟謝必安二人也多等了一會兒,直到確定天已經黑了,小夥計肯定不會再起來,這才瞬移出去,站到了鋪子門外,白馬城的街道上。

謝必安開了隱身訣,然後指了一個方向,示意慕長離往那邊走。

慕長離明白,因為那邊陰氣更重。

她走了一會兒就分析說:“前方之所以陰氣重,很有可能是那些所謂的鬼魂就在那個地方集結。那裡是白馬城的北城門,北邊一般來說更適合陰物生存。”

謝必安覺得她說的有道理,“那些東西已經在朝這邊逼近了。”

話說完,慕長離的視線範圍內已經有東西走了過來。

那是人,很多人,佈滿了整條街道。

隊伍也很長,絡繹不絕,看不到盡頭。

那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穿著很平常的衣裳,就像城中百姓一般。

他們在路上走著,精神不錯,跟白天看到的白馬城的百姓比起來,彷彿這些才是活人。

人群經過慕長離跟謝必安時,彷彿走過無人之境,沒有任何人發現他們。

慕長離仔細盯著這些“人”的眼睛,很快就發現那些看似有神的眼睛裡,實際上並沒有任何神采。那種“有神”就好像是被某種東西控制著,讓他們表現出目光有神的樣子。

但實際上,目光是空洞的,人也是沒有意識的。

這些人經過時,慕長離又感受到了陰兵的氣息。

謝必安也感受到了,他說:“絕對不是活人,但肯定也不是鬼魂。這些究竟是什麼?”

慕長離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傀儡!他們是傀儡!”

事情彷彿瞬間明朗了!

“有人將他們煉成了傀儡,打散了他們一部分魂魄,又禁錮了一部分魂魄。

這樣他們就成了半死又不死的人,介於活人和死人之間。

既用‘死亡’逃過了陽世的律法,又用‘沒死徹底’逃過了地府的規則。

可是……”慕長離說到這裡,眉心又擰至了一處,“可是他們到底是不是被屠掉的那半城的百姓?如果是的話,當初不是被敵軍屠殺了嗎?那就是死了呀!

如果不是……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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