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直接把人給殺了，你知不知道我們保下你有多困難。”
伍迪憤怒地拍打著桌面，臉上的皺紋因為情緒激動陷的更深，讓人想起年邁的獅子。
“人又不是我殺的，是你們心心念的葉平乾的，怎麼，只許你們抓人家，不許人家反抗啊。”坐在桌子對面的林登神色如常，表情沒有任何波動。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確實是葉平殺的，很多人都看見了。更何況，”林登俯低了身子，意味深長地說道，“鬥爭哪有不流血的。”
“哈，確實。”這頭老獅子突然笑了起來，隨即又露出了狡詐的神色，“那麼葉平去了哪裡呢？”
“你們都抓不到，我怎麼知道。”林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呵，你確實是很會算計，可你算漏了一點，你不該買通聯邦人員為他們安排新的身份。”
“怎麼？”
“你能買通他們，別人也能。”伍迪一副得意的表情，就像是與人對弈時找到了對手的破綻一樣。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你們已經派人去了？”可林登依舊一副淡定的模樣。
“怎麼？”伍迪面色微變，心中湧現出一股不妙的感覺，這就像下棋時以為對手露出了破綻，但真正落子時才發現那是個陷阱。
“你能買通他們，別人也能。”
怕伍迪沒理解，林登還貼心地補充道，“我來告訴你會發生什麼吧！神降派大機率也會派人去。到了地方，你們兩派估計一見面就會打起來。
然後雙方死傷慘重，有一方徹底退出，另一方作為勝利者進入“葉平”的居住地，然後他們會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
但是有意思的是，先退出的那一方會以為另一方已經抓到了葉平，再不濟也掌握了某些訊息。”
“我不得不說，你很有天賦。”伍迪嘆了一口氣。
“多看看歷史，你總能從歷史中找到你想要的解決方案。”林登沒有任何勝利者的喜悅，更多是一種無奈。
和這些人打交道總得小心，一不小心就被帶溝裡了。
比起耍陰謀詭計取得的勝利，他還是喜歡用絕對力量碾壓敵人的那種快感。
“所以現在你不趕緊把你們的人叫回來？”林登“好心”地提醒道。
“不叫。”
伍迪東張西望，最後找到了一個角落裡的辦公椅坐了上去。
他剛才突然意識到站著和林登說話就像下屬在彙報工作一樣，雖然棋差一招，但氣勢上不能輸。
坐下後，伍迪似乎又有了點底氣：“反正又不是我的人。”
“不是你的人，但也是你們抵抗派的人，你們這不團結啊！”
“團結？哈哈哈”伍迪笑的很誇張，但居然帶著一絲悲涼的感覺，“要是所有人都為一個目標團結一致，人類將無所不能。”
“可惜，我們並不團結，你覺得我們抵抗派很團結？其實就是一幫臭魚爛蝦為了利益統合起來的，理想和現實，總歸是有差距的。”
林登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問起了另一件事：“你們為抵抗所謂的神，究竟做了什麼？”
聽到這話，伍迪神色嚴肅了起來，說道：“其實做了不少事，你要問做成了幾件，那我只能說幾乎都沒成功，但好歹有一件事成功了。”
“什麼事？”
“燭光計劃。”
林登呼吸一滯，眼神突然凌厲起來，但隨即又恢復到那副淡然的樣子。
伍迪沒有看見這一幕，他自顧自地說道：“你知道嗎？我們的星球其實是一個養殖場，養殖異能者的，等到養的差不多時，就到了收穫的季節。”
“誰來收穫？”
“神，或者我們從一些遠古遺蹟破譯出來的另一個稱呼——靈族。”
林登沒有說話，他看著伍迪，示意其繼續說下去。
“靈族在我們星球上安裝了某種檢測裝置，異能者人數達到某個值後，它們就會出現並且收割一波。”
伍迪嘆了口氣：“其實我們想過很多方案，其中一個就是大不了禁止儀式覺醒，這樣能有效減少異能者人數。
但是後來我們發現自然覺醒的人開始變多，頻率也逐年上升，我們意識到這個方法行不通。
經過研究我們發現了我們身上的某段基因和異能覺醒有關，只要破壞掉它，我們就能避免被收割。
燭光計劃由此而生。”
“看上去你們成功了，雖然死了很多人。”心中的線索在此刻被串起來了，但林登卻沒有揭開謎底的喜悅。
“成功了嗎？或許吧。”伍迪把頭低下，看不出表情。
“那麼神降派呢？”林登今天是鐵了心要揭開所有的謎底了。
“你知道嗎，奴隸主會挑選一些奴隸來幫助他們管理其他奴隸，而且也會給予他們一些東西來方便管理。”伍迪滿臉不屑。
“明白了。”
屋內陷入沉默，意識到自己今天吐露了太多秘密的伍迪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林登坐在位子上沉思著。
神降派不是好人，可抵抗派真的就是好人嗎？聯邦裡差不多一半的人被犧牲掉了。
為了大義，為了人類的未來，這些林登能夠理解，但絕不支援，他害怕有一天自己也成為那個被犧牲的。
他要活下去，用盡手段活到最後。
林登走到了窗前，窗外，天邊的夕陽正在墜落，黯淡的陽光照在窗框上，在地面上投下陰影，就像是黑色的囚籠。
他嘆了口氣。
所以，有時候知道的太多真的不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