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楚瀟然被驚醒,坐了起來,身上已經汗流浹背,額前的頭髮因為汗珠貼在臉頰上。

顏秋和南晉茗聽到聲響也是第一時間衝了進來,房間的隔音不好,大抵就是幾塊木板隔開。

“蕭然,你怎麼了?”

南晉茗推開房門,就見楚瀟然坐在床上,頭髮披散著,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溼了。

楚瀟然聽到南晉茗的聲音,心裡瞬間平靜下來,抬起頭看著南晉茗朝著自己走來,眼淚不爭氣就往下掉。

“我……做噩夢了。”而且那夢極為真實,好像親身經歷過。

“哎,原來就做了個夢。”

顏秋站在門口,看了一眼兩人,知道楚瀟然沒事兒,又抬頭看了看天色,天還是有些黑濛濛的。

現在應該是四更天,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

昨天晚上和南晉茗又是喝酒,又是聊天,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楚瀟然大喊吵醒。

南晉茗瞪了顏秋一眼,坐在床邊,楚瀟然裡面靠了靠,眼睛裡帶著淚花,楚楚可憐。

“沒事兒,沒事兒,夢裡的又不是真的。”

南晉茗雙手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就坐在那裡,嘴上說著安慰的話。

“可是……我現在還記得夢裡的場景。”

顏秋靠在門邊,想要用冷風讓自己清醒一下。

“記得夢裡的事兒不稀奇,況且你做的還是噩夢。”

南晉茗贊同點點頭。

“是啊,你也別當真了。”

“我……我在夢裡夢見一個公子被人糟蹋了。”

“我原先,我原先還夢見過你和顏秋。”

“我和顏秋?你和我們天天待在一起,能夢見也是正常的啊。”

南晉茗覺得自己坐在他的旁邊也不好,站起身來到桌邊給他倒了一杯涼白開。

“喝點水。”

楚瀟然雙手接過南晉茗遞過來的水杯,手心已經被汗浸溼了,現在摸著冰涼的杯身,瞬間也冷靜了下來。

“不是這樣的。”

楚瀟然低頭輕輕抿了一口水,潤了潤喉嚨。

“我前些時候夢見你和顏秋在一起商量著什麼,可是你明明是如今這副樣子,顏秋在夢裡卻喚你北棠。”

南晉茗沉思,難不成楚瀟然夢見的是關於自己易容的事情?

可是上輩子自己和他也不相識,怎麼會夢到關於自己的事情?

“蕭然,我與你……好似,在此之前並未相識,你夢中的這些場景卻也是我經歷過的。”

顏秋聽著也來了興趣,原本還想回去繼續睡覺,轉了腳上的方向,走進房間,搬了一張小凳子,坐到了矮桌邊。

“那你這次又夢見什麼了?”

顏秋雙手撐在膝蓋上,南晉茗坐在旁邊拿了手帕給楚瀟然擦額頭上的汗珠。

也許蕭然夢見這些只是個巧合呢?

“這一次……我夢見一個叫海棠的公子,和一個叫裴小姐的。”

“海棠?”

南晉茗看向顏秋,顏秋混跡風月場所這麼些年,哪兒有的好看的公子,哪家有的小公子長得秀淨白嫩的,她全知道。

顏秋在腦海裡面搜尋了一遍,搖了搖頭:“你要是說什麼牡丹啊,茉莉啊什麼的我興許還知道,這個叫海棠的公子應該用的也是花名,不過這燁國這麼大,想要找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需要花費時間。”

“那你去查一下。”

南晉茗看向楚瀟然,剛才的噩夢可能是真的嚇到他了,現在蒼白著一張臉,好在喝了一點水,嘴上是潤溼了一些。

“你還真信他夢裡的?”

顏秋嘴唇撇了撇,自己做夢好像全是一些男女之事,當真沒有夢見過這麼邪乎的事情。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楚瀟然低頭看著身上蓋著的單衣,不說話,他沒必要將海棠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說出來,只怕是這孟婆湯沒有喝下去,他竟然夢了這麼一些怪事。

“對了,那個糟蹋海棠公子的人是誰?”

南晉茗很能抓住楚瀟然話裡的重點。

“好像叫什麼裴小姐,是清平郡王的女兒。”

南晉茗和顏秋同時對視一眼,隨後異口同聲道。

“裴落疏!”

“裴落疏!”

“原來是那頭死豬,這下子查的又輕鬆了一些。”

顏秋將手臂靠在桌子上,翹了個二郎腿,一副不著邊際的痞子模樣。

“她畢竟是清平郡王的女兒,你查起來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點,別讓人尋了把柄。”

顏秋給南晉茗投來一個“我辦事你放心”的眼神。

南晉茗心想,我能放心就怪了。

顏秋和裴落疏的樑子早就結下了,兩個人就是兩種極端,一個人偏愛喜歡英雄救美,一個人喜歡強搶豪奪,兩個人一對上,大巫見小巫,反正總得臉上掛點彩。

後面的影響就是,裴落疏每次見到顏秋逛青樓,縮著尾巴躲進房間裡,也不敢放肆,只能讓人陪陪酒。

“能有什麼把柄?裴落疏和她弟弟就是兩個極端,一個長得肥頭大耳,滿身豬油,一個長得傾國傾城,心狠手辣的。”

顏秋嘖嘖稱奇,都是一個爹生出來的,她倆的差別還真是大。

“我說的,你只管聽著,以後要是惹了事,自己就躲起來別讓人來我這兒,要是打擾了我的清靜,有你好看的。”

南晉茗抬起手捏了捏拳頭。

楚瀟然看著南晉茗近在咫尺的臉,嘻嘻打量著,如今知道了她的身份,總覺得如今這張臉配不上她,堂堂的將軍又為什麼想要隱居田園呢?

“好了好了,一場夢而已,大呼小叫的,你同意了,我天亮了還要給你倆張羅成親的事宜,我先回去睡個回籠覺。”

顏秋放下翹著的腿,猛地站起來,然後拍了拍有些褶皺的衣服,就像真有那麼一回事,隨後信步走出門,又“砰”地一聲把門給帶上了。

“……”

南晉茗心中腹誹,自己還沒有出去,她著急關什麼門啊?

“我……那我也回去再睡會兒,今日沒什麼事兒,等吃了早飯我還得下田去,辛苦你和忱良幫我做午飯了。”

南晉茗心底是沒有對於女子遠庖廚這等說法認同的,所以只要她閒下來,一般都是她在下廚。

“這是我應該做的。”

楚瀟然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下來,又看著南晉茗起身往外面走,還是沒有說出他夢見慕容北棠在刑場上身首異處的事情。

說出來也許只是駭人聽聞,況且只要南晉茗一直待在來福村,哪怕燁國真的有一天會易主,與她也沒有太大的關係。

這樣清淨的生活才適合她。

楚瀟然坐在床上,就這麼等待著天亮,那只是一場夢嗎?還是……真的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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