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後

悅城四合院

這處院子正中有一棵幾十年的老樹,是一棵棗樹,剛好可以遮陰。

女子一襲白衣,在庭院之中,準備了茶水還有點心,等到一切都讓自己滿意了,才進了房間裡面,出來的時候已經推著輪椅出來了。

南宮鏡澄坐在輪椅上,穿著淡紫色長衫,輕薄的面料隱隱約約可以看見他腰間的褐色生疤的傷口,經過一個月的休養,現在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母親知道我受傷的事情嗎?”

“丞相大人已經知道了。”

南宮鏡澄皺眉:“原先不是讓你不要告訴母親的嘛?”

白染苦笑,眼睛裡面的心疼全落在南宮鏡澄的後腦勺上,推著輪椅來到院子裡已經準備好的桌椅旁,道:“公子養傷一個月,丞相大人若是不知道您的訊息,一定會派人前來詢問,還不如早些告訴她,清平郡王對丞相府下手的事情,也可以讓丞相大人有所準備。”

南宮鏡澄只是抱怨了兩句,想著也是,不如早點讓母親大人有所防備。

南宮鏡澄上面還有一位姐姐,只不過這位姐姐死活不肯接受家裡的生意,還選擇了去修道,現如今南宮家被清平郡王處處相逼,在朝堂上與南宮家為敵,只怕是母親如今已經成為了眾矢之的,再這麼下去,不知道清平郡王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公子,這是我特意去悅城最好的茶館,買來的核桃酥,你快來嚐嚐。”

南宮鏡澄看了一眼白染遞過來的核桃酥,這玩意做得小巧精緻,這核桃的味道撲鼻而來,聞起來的味道也不錯。

南宮鏡澄有些遲疑,在京城的時候都是去的有名的茶館喝茶吃點心,現如今來了這裡還有些不適應,小的時候都是北棠姐姐買的點心,隔三差五自己就會去慕容家串門,慕容北棠總是會拿出一些點心來給他吃。

“這味道……不好吃。”

南宮鏡澄咬了一小口,就要放下去,白染有些著急,這是她問了好些家才買到的,這味道和在京城的時候,公子喜歡吃的核桃酥一模一樣。

白染不解,從南宮鏡澄手裡把東西核桃酥拿了過來,送進了自己的嘴裡,也毫不避諱南宮鏡澄剛才咬過的地方。

“這味道分明與公子在京城時候吃的一模一樣,現如今怎麼會變了味道?難道是因為公子許久沒有吃了的緣故?”

南宮鏡澄淡然,眸子裡面沒有情緒,面上平靜,就算是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是一臉的神色淡然。

自從慕容小姐失蹤之後,公子的臉上再也見不到以往的笑顏。

白染直接把手中的核桃酥給吃完了,這麼些年來都沒有慕容小姐的訊息,也許早就死了也說不定。

“不是核桃酥變了味道,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你尋我做什麼?不如讓我死了,我也好去尋北棠姐姐。”

南宮鏡澄眉眼帶著憂傷,他找了慕容北棠這麼久,也累了。

“公子說什麼喪氣話,下次別想甩了我們好嗎?再遇到什麼危險,我可怎麼像丞相大人交代……”

白染知道他也有些喪氣了,可是不能因為一個人的生死放棄自己,公子從小就是京城有名的知書達理的貴族公子,還是少有的會術數射域的才子。

“如果當初不是母親……北棠姐姐也不會拒絕我,也不會去鎮守邊疆,為什麼當初母親不願意幫北棠姐姐!從她拒絕我的那一刻起,就應該會料到,我不可能安穩在京城待著。”

白染知道自己今天勸不了他,可是南宮鏡澄最近幾年的情緒已經不穩定,有些時候還會出現幻象症狀,這一次想要甩掉自己獨自一人去尋找慕容北棠的下落,實在太危險了。

絕對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公子這次受傷的這一個月待在這院子裡還算乖巧,只希望這樣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

“公子,丞相大人來信。”

清風手裡拿著一張信封遞過來,南宮鏡澄看了一眼,淡淡道:“不必看了,燒了吧。”

白染看出他的臉色不太好,只能夠笑著道:“把信給我吧。”

白染開啟信封,迅速看了一眼,隨後轉頭看向旁邊坐在輪椅上的南宮鏡澄,知道他已經對信封裡面的事情瞭然,但是自己身為侍衛,沒有資格對公子的決定做成阻止。

“丞相讓公子好生在悅城養傷。”

南宮鏡澄彷彿早就已經知道,隨後淡淡掃了一眼白染的臉,道:“沒了嗎?”

“還有……丞相大人讓您早日跟我回京城,以免清平郡王再出手。”

白染把信中所說的事情全數說出。

“我不會回去的,既然已經知道了北棠姐姐的下落,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

南宮鏡澄抿唇,思考著慕容北棠生活在何處的可能性。

“公子,這次您能活下來還真是多虧了當時那個農婦,幸好借了一匹馬車給我們,否則我們也不能及時將您帶到悅城來治療。”

明月相比清風來說確實更活潑一點,炒菜做飯的事情也是落在她的手裡面,這一個月來想方設法給南宮鏡澄做好吃的,或者是補身體的,又是燉豬蹄又是煮排骨的,確實不容易。

“明月,這一個月來,辛苦你了。”

南宮鏡澄勉強扯出一抹笑意,只是希望她們也不要太過擔心。

“哪裡的話?這是我應該做的,看到公子現在的精氣神這般好,我這一個月想方設法地給你準備補湯,確實沒有白費。”

南宮鏡澄這一個月來為了早點養好傷,每一頓飯都是在好好進食,導致他臉上多出一點肉來,還圓潤了不少,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平日裡南宮鏡澄不笑的樣子才是活生生的閻王。

“對了,我剛才出門買菜的時候,看到了顏大人。”

“哪個顏大人?”

白染皺眉,已經跟在南宮鏡澄身邊出來了五年了,對於京城的事情也沒有太多的瞭解。

明月俏皮眨了眨眼睛,笑著道:“還能有誰?肯定是當初名滿京城的年少狀元郎唄,十五歲就考上了狀元郎,現在做到了尚書令,身份尊貴,也不知道怎麼會跑到悅城來,難不成是來看親戚的?”

清風抱著明月買回來的蔬菜和豬肉,一臉沒好氣道:“好了,快到飯點了,趕緊去做飯吧。”

明月被清風拉著衣袖給拖走了。

“幹嘛啊?我就只是說我遇見了顏大人而已,你激動什麼?”

明月知道她是沒有理解到自己的意思,又想到當初在京城聽見的流言蜚語,當下臉色也有些不好。

“你別不知道當初丞相大人要將公子與顏大人定親的事情嗎?”

“我怎麼不知道?”

“……”

清風有些無語,當時明月滿腦子都是跟在公子的身邊到處跑,想方設法出門去慕容家找慕容小姐,當然不知道這裡面的事情。

後來公子聽說丞相大人的意思,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生氣反抗了好一陣子。

“白染,你知道這件事嗎?”

南宮鏡澄當然不覺得顏秋是因為自己才來悅城的。

白染與他對視,半開玩笑道:“興許是來追夫的也說不定。”

“當初我早就和母親說清楚了的,我這一生除了慕容北棠,誰也不嫁。”

南宮鏡澄瞪了白染一眼,看見她唇角帶著的笑意,知道騙自己被她耍了,抬起手一拳頭砸在白染的腿上。

白染掩蓋住自己眼中的情緒,低頭看著桌上的核桃酥。

公子,你什麼時候才能看到你的身邊,有一個我?

來福村

今日南晉茗把地裡面的苞谷全部都搬回了家裡,不知不覺,楚瀟然也在南晉茗家裡住了快一個月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楚瀟然對整個村子都熟悉了不少,也知道哪些家裡不能去,哪些家裡的老光棍想男人想瘋了的。

南忱良家裡面也在忙農活,這幾天就沒有過來幫忙。

南晉茗把苞谷連著葉子一起搬了揹回去,如此往返幾趟,差不多就把除草的那塊地全部倒騰完了。

回家的時候,竟然看見楚瀟然正在有模有樣地做飯。

“你會做嗎?”

“忱良教過我的,你難道是不敢吃我做的?”

楚瀟然看她又背了苞谷回來倒在屋簷下,現在的天氣正好,把苞谷葉子剝下來然後給用繩子穿起來,掛在屋簷下等著自然風乾就行了。

除去了水汽就不會發黴,等到要餵雞鴨的時候,把苞穀米搬下來餵了雞鴨就行了。

“我可沒說不吃,你要是能做出來,我吃了還不成嗎?”

南晉銘半開玩笑,饒有興趣關注著楚瀟然面上的表情,只是覺得有些趣味。

“這可是你說的。”

楚瀟然嘴角帶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果不其然,今天中午的蔬菜裡面加了平日裡兩倍的辣椒,南晉茗吃得清淡,楚瀟然放的辣椒自己吃沒事,但是南晉茗吃了臉都給辣紅了。

“水水水。”

南晉茗順手接過楚瀟然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口,清涼的水灌進喉嚨裡,當即辣味就被壓制了下去。

南晉茗禁不住半開玩笑道:“都說男子和小人難養也,養你了一個月了,如今還恩將仇報。”

楚瀟然看著面前的素菜和一盤紅燒肉,道:“我只在素菜裡面加了辣椒,你要是吃不慣的話,就吃紅燒肉吧,素菜我來吃。”

楚瀟然夾了素菜放進碗裡面吃了起來,自己來這兒這麼久,就幫著做做飯,吃了飯之後的碗還是南晉茗洗的,自己在這裡待著也沒有幫到什麼忙。

“這紅燒肉的味道不錯,你第一次做?”

楚瀟然點頭:“是忱良弟弟教我的,他一樣也做過兩次,我在上邊看著,熟能生巧嘛,看著看著也就會了,也不用刻意去學這些。”

南晉茗點了點頭,確實不習慣啊,家裡面多了一個人,彷彿心裡就多了一份牽掛,只要見不到楚瀟然的身影,總是會到處去尋找。

“你這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的。”

南晉茗夾了一塊肉紅燒肉放到了楚瀟然的碗裡:“多吃點,你這般清瘦,以後要是我不在了,你去了別的地方是要被欺負的,長點肉也好反抗,不是嗎?”

“謝謝。”

楚瀟然低頭吃著飯,目光落在碗裡的紅燒肉上面,送進嘴裡,味道確實還不錯,自己以往在楚家吃的那些東西與現在相比……

回憶永遠是痛苦的,楚瀟然不願意回憶過去的事情,無論是一碗水沒辦法端平的母親,還是搶走了自己身份地位的私生子,整個楚家沒有任何值得自己留戀的。

“明天我要去悅城,你想要跟我去城裡逛一逛嗎?”

“我……就不說了吧。”

“忱良說,讓你跟著去幫他選一身布料,回來好趕製明年他成人禮的時候要穿的衣服。”

南晉茗是不在乎楚瀟然會不會去,畢竟這是他的自由。

楚瀟然沉思片刻,這些歲月相處以來,也知道南忱良的為人,這個人也是個刀子嘴豆腐心,後面又送了兩件衣服過來,相處得時光也是無比愉快的。

“成人禮很重要嗎?”

南晉茗有些好奇,反問道:“你們家中沒有給你準備成人禮嗎?”

“我從小就被送到了僱主家裡,見過公子成人禮,我以為只有有錢人家才會有成人禮這種事情。”

南晉茗眼底流露出同情,楚瀟然當做沒有看見,低頭吃著碗裡的飯。

“是這樣的,男子十八歲成人禮是父母給男子綰髮戴簪,意味著成年,也會在這一天給男子指定成婚物件,說是這一天成得了的會幸福生活一輩子。”

南晉茗夾了一塊肉放進嘴裡,看起來心情還不錯。

楚瀟然想當然認為南晉茗和南忱良天生一對,成人禮的時候會成為一對,所以她說到這裡的時候心情才會這麼好。

“我父親去世早,母親把我賣進有錢人家,所以並不知道這些事情,跟在公子身邊也有學過一些詩書,認得幾個字,不過僅此而已。”

“原來如此。”

南晉茗這一次的眼睛流露出的是同情和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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