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兩個字,葉芮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季初繼續問道:“山上那個烈士墓是你說的這個人砸的嗎?”

葉芮點點頭:“嗯,他叫房寬,也是臨江村的人,他早些年在外頭搞工程,賺了很多錢,仗著有錢和人脈,他在村子裡欺男霸女,是當之無愧的村霸。”

“原本這事也不礙山上的烈士墓,但大半年前,房寬突然想把老家的房子修成別墅,為了得到更多的地皮,他將他家老宅四周鄰居的院子全部推掉了。”

季初皺眉:“房寬這麼做,鄰居們不鬧?”

葉芮:“哪裡敢呢,村裡有個人叫小東,就因為和房寬打麻將,贏了他錢,第二天就不見了,報警失聯,到現在5年了,也沒找回來。”

“村裡人說小東和他們打麻將,打完最後一牌已經是凌晨1點,但因為房寬輸了錢,還想接著打,小東不肯,房寬就找人把他害了,可惜這只是傳言,沒有證據,誰也不能拿房寬怎麼樣。”

“有了小東這個例子,村民們簡直有苦難言,為了保命,只能嚥下這口氣。”

季初憤憤不平:“難道就這麼嚥下這口氣?報警也好啊!”

葉芮臉色平靜:“fa律遠,暴力近,沒一定能力將他徹底繩之以法,最後換來的結果無非只是自己的小命丟了,但他卻屁事沒有。”

季初沉默了,的確,如果每件事都能那麼公平的處理,她也不至於在短短半年的時間,處理那麼多不公平的事了。

葉芮接著說道:“房寬家的別墅蓋的格外氣派,變故出現在今年的七月半,也就是鬼節這天。”

“我們臨江村有個習俗,鬼節這天的祭祀要大辦,全村都得上山去烈士墓祭拜。”

“還記得小時候,村裡老人們帶著我們,浩浩蕩蕩上山,別提多隆重,可隨著老一輩去世,每年鬼節去祭拜的人越來越少了。”

“房寬也是很多年都沒有去祭拜過了,因為今年他在老家建監工蓋房子,見村民們去祭拜,突發奇想也去祭拜一下。”

“但到了地方,他站在墓碑前往山下望去,就看到自己家別墅,接著就鬧了起來,非說烈士墓的墓碑正對著他家大門,破壞他家風水!”

季初聽的只想笑,城市裡的那群人雖然嘴上都說著小區附近不能有陵園,可若是陵園換成烈士陵園,那個小區勢必要成為搶手貨。

烈士陵墓對著自家大門,讓守護華國的英雄能在每天醒來第一眼看到自己家,那是何等值得慶幸的事,這個房寬竟然會說破壞自己家風水。

如果不是他蠢,那就是另有原因,這個房寬,她一定要見上一面。

“所以房寬把烈士墓給砸了?”季初問道。

葉芮低垂著腦袋,應聲:“嗯,他當時就把香爐給踢翻了。”

“因為祭拜英雄是我們村的規矩,村裡人雖然都怕房寬,但見他大不敬,也紛紛和他指責起他,尤其是我爸,差點和房寬打了起來。”

“可我爸他......”

葉芮掩面而泣。

季初沉著臉,猜到結局,所以沒催著葉芮,而是等她將情緒消化,再接著說。

“我爸警告房寬,說他在村裡欺男霸女這麼久,已經惹了眾怒,如果再敢對烈士不尊敬,他一定會讓他後悔!”

“房寬一臉不屑,說他不僅踢香爐,還準備把烈士墓給砸了!”

“他還說,時間都過去那麼久了,又沒有文獻,誰知道里面埋了誰,都是一個村子的,憑什麼只有我家是守墓人,肯定是墓裡埋的是我家的先人,現在藉著烈士墓的名頭,在這騙村民們的香火!”

“我爸一個年近60的人,被他氣的高血壓犯了,當時就送進醫院。”

“後來我爸出院,就四處找文獻,還有找媒體,想證明墓地裡的人就是當年英勇犧牲的李錦祥戰士。”

“可他找的文獻,房寬看都沒看,就把它撕了,那些被我爸找來的媒體,還被房寬收買,大肆宣揚烈士墓是假的。”

“他還擅自篡改網上的百科資料,將臨江山烈士墓改為衣冠冢,現在搜尋,資料上更是從衣冠冢變成空墓。”

“再後來,房寬就開始帶人去砸墓,說是要在他家房子落成前,將墓徹底毀掉。”

“我爸和幾位村民在阻止他們的過程中被打成重傷,我爸更是因為帶頭,被打的最狠,最後搶救無效,沒能救回來。”

說完,葉芮泣不成聲。

“節哀......”

季初想了半天,也沒能想出怎麼安慰,只能默默說出這兩個字。

等葉芮哭夠,她又繼續說道:“上次房寬他們已經帶人把墓碑給砸了,這次,他們還想砸墓,村裡人已經在他的武力下不敢阻攔,我就只能自己上。”

“可我勢單力弱,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經死在那了吧!”

葉芮哽咽著,感激的看了季初一眼。

季初伸手拍了拍葉芮纖細粗糙的手,示意她不用謝。

“你放心吧,你昏迷期間,我回去看過一眼,那墓是水泥做的,經過一代又一代人的加固,房寬他們還沒打到最裡層,裡面的棺槨還在。”

“我還認識一個名氣很大的主播,一會我就把照片整合拜託她幫忙,將李錦祥烈士墓被打砸這件事發出去,讓其他人關注到這件事。”

“另外你得帶我回村看看,只要能調查到房寬這人作惡的證據,輿論的壓力,絕對可以將這個惡霸給一併處理了!”

葉芮驚訝的抬起頭:“真的?”

季初點頭:“自然是真的!”

葉芮激動的就想去拔手背上吊瓶的針頭,還好被季初攔了下來。

等她出院,已經是第二天的事了。

此時正是大年初三,到處都在放炮,好不熱鬧。

唯獨整個臨江村,家家戶戶閉門不出,只有大門貼著的春聯,稍稍有點年味。

“你們村這是怎麼了?”走在葉芮身邊的季初問道。

葉芮無奈:“可能是害怕李錦祥烈士他們怪罪吧,畢竟他們迫於房寬的脅迫,沒敢去阻止他們砸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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