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輛車的去向，你查了沒有？”
李若谷拿起一個隨身碟遞給我，“所有監控錄影都在裡面，那輛車從衚衕出來以後，一直往城東開去，但出城以後就沒有了監控，追查不到。”
我說：“城東有什麼地方比較特殊？我相信李老闆已經查過了，就不要賣關子了吧。”
李若谷“呵呵”一笑，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城東有一家建材倉庫，是玉山建材貿易有限公司存放商品的地方。”
半個小時以後，我和小劉已經來到了建材倉庫外面。這個倉庫建在一片田地中間，周圍十分空曠。隔著高高的圍牆，能看到裡面修建了五六排的鐵皮房頂的廠房。
我們開車圍著倉庫轉了幾圈，我說：“不行，這倉庫四面都有監控，咱們進不去。”
小劉說：“剛才我看到有幾輛貨車進去，咱們等下一輛進去的時候，想辦法混進去。”
正說著，遠處過來了一輛貨車。我開啟車門，在路邊找了一棵樹，躲到了樹後。
貨車很快就開到了跟前，司機停下車，“師傅，往旁邊讓一讓吧。”
小劉開啟車門下來了，“大哥，不好意思，我剛拿上證，不太會倒車，要不你來幫我挪一下？”
大貨車司機毫不懷疑，從車上跳了下來，邊走還邊說，“不會開車還敢來這小路上。”
小劉賠著笑，“這不以為這邊車少嘛，沒想到把自已搞的出不去了。”
等司機給小劉挪了車，我已經扒到了大貨車的車底。
貨車開進了一個廠房，司機一停車，我一鬆手，就地一滾，滾到了一捆鋼筋後面。從鋼筋縫裡見司機走進了一個小房間，我慢慢站起身來。
廠房是用鋼架和鋁合金板材搭建的，有七八米高，裡面堆滿了鋼筋等建材。貨車司機進去的是在廠房角落裡用鋁塑板搭建的一個小房間，我四處看了看，也只有這個房間能藏人，孟如林肯定不在這兒。我趁著司機還在小房間裡沒有出來，三兩步就跨了出去。
這個倉庫一共有五個廠房，我仔細觀察了一下，見最後面的一個廠房外面掛了一個空調外機，看來這個地方有長期住人。
我貓著腰慢慢跑到最後面的廠房外面，看看四周無人，從門口爬了進去。
這個廠房是最小的一個，裡面堆放著一些破舊的桌椅。廠房右手邊用鋼架架起了一個兩米多高的平臺，平臺上有五間鋁塑板搭建的簡易小平房，裡面有人說話，能聽出來是兩個人在激烈的爭吵。
我飛快地跑到平臺下面，在這兒可以聽到上面房間裡傳出的聲音，由於是簡易房，有些房間的燈光還能從地板上的縫隙透進來。
說話聲是從最後一個小平房裡傳來的，我躡手躡腳地走過去，房間裡的聲音從地板縫隙裡傳了下來，清晰了許多。
只聽一個男人說道：“二哥，你給我交個底，老四到底是不是你藏起來了？”
另外一個男人說：“老三，你這話還要問我多少遍？我都說過了不是我。”
我聽著聲音有點熟悉，四周看看，見一個地方微微透出一絲光線，我慢慢走過去，見頂上露出一條細細的縫隙，我把眼睛貼在縫上，只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另外一個人站在地上，兩個人都板著個臉。
果然兩個都是熟人，坐在沙發上的是二當家吳秀峰，站著的是三當家唐玉山。
奇怪，難道孟如林不是他們綁架的？為什麼聽他們說話，兩個人好像都不知道孟如林去哪了。
唐玉山說：“二哥你別怪我多心，老四失蹤了是事實吧？也是你說咱們私刻印章的事被老四發現了，告訴我把老四綁了，拿了他的印章，把他滅了口，咱們就安全了。現在我把人給你綁回來了，結果你說這個人是假的。二哥，我把人交給你的時候你可是當面看過的，還誇我辦事牢靠。現在你又說這個人不是老四，你覺得我是傻子嘛？”
吳秀峰嘆了口氣，“老三，二哥真的沒騙你，我當時也以為那個人是老四，可是回來我安排人一審，就露出了原形。這個王八蛋是易容過的，咱們都被他騙了。”
唐玉山“嗤”地一笑，“二哥，論易容術，天下還有誰能比你強，如果這個人真是易容了，你能看不出來？”
吳秀峰說：“是，我能看出來不假，可是當時咱們都沒在老四面前露臉，只是遠遠地看了一下，我怎麼能認出來？現在人就在隔壁，你自已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唐玉山說：“我早看過了，我把辦法用完了，他還是一句話不說。誰知道是不是你把人弄回來以後，拿別人把真的老四給換了？現在弄個假的糊弄我。”
吳秀峰怒道：“我這麼做有什麼用？沒有目的的事我幹嘛要做？”
唐玉山頓了一下，“誰知道你是不是想單獨找到印章，再把老四弄死。然後告訴老大印章是你找回來的，立功不說，還弄死了老大一個幫手。”
吳秀峰說：“你要這麼說，我還說是你在送人來的路上把人換了，想自已立功呢。”
唐玉山說：“二哥你這話就沒良心了，我可一直是以你馬首是瞻的，什麼時候有過二心？”
吳秀峰說：“是啊，我如果這麼做的話，豈不是讓你和我離心，我幹嘛要自毀長城。”
兩個人都不說話了。我趁著機會，走到隔壁房間下面，找到一條縫，眯著眼睛往上一看。只見房子裡坐著一箇中年人，背靠著牆，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撕的粉碎，露出來一身的傷痕。看來這就是吳秀峰和唐玉山綁回來的那個假孟如林了。
這個人是誰？他為什麼要假冒孟如林？還有，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假冒的？難道不良人的四當家就一直是假的不成。
我原來以為自已已經摸清了孟如林失蹤的原因，但今天看到的這一幕，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看來要想辦法把這個假孟如林弄出去，看看從他嘴裡能不能掏出點什麼東西。
這時唐玉山和吳秀峰又開始說話，這次的聲音小了許多。我趕緊又悄悄摸回去，繼續把眼睛貼到縫上。
只聽唐玉山說：“二哥，咱倆都冷靜一點，好好捋一捋。這個老四是假的沒錯，但我覺得是咱們兩個上了當了。”
吳秀峰問：“你什麼意思？”
唐玉山說：“二哥你想想，如果這個老四不是你換的，也不是我換的，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一是老四本來就有個替身，咱們兩個抓錯了人。然後老四害怕有危險，乾脆弄假成真，自已躲了起來。”
吳秀峰搖搖頭，“不太可能，老三你想想，老四如果有替身的話，替身只要在我面前一出現，我肯定能認出來。難道這麼多年來，這個替身能一直躲著我？在我面前出現的一直是真老四。可偏偏咱們抓了一個，就把假的抓回來了，這也太湊巧了吧？”
唐玉山說：“那就是第二種可能，老四知道了咱們的計劃，知道咱們要綁架他，臨時找了一個替身，金蟬脫殼了。”
吳秀峰一愣，“怪不得你說那天老四根本沒有反抗，就跟著人上了咱們的車。老三，要是這樣的話，咱們可就麻煩了。”
唐玉山問：“怎麼說？”
吳秀峰說：“要是這樣的話，老四肯定是躲起來了。你想想，他幹嘛要躲起來？不就是想讓老大覺得他被咱們收拾了嗎？老大現在明著不說，暗裡揪著咱們不放，現在又把那個左不言搞來，假老四被咱們綁架的事他遲早要查出來的。到時候他逼著咱們交出老四，咱們怎麼交？”
唐玉山也傻眼了，“二哥，咱們就把這個假老四交出去，就說咱們沒有綁架老四，綁的就是這個人，他能把咱們怎麼樣？”
吳秀峰說：“這恐怕不行，我和這個左不言打過交道，這個人雖然年紀不大，卻油滑的緊。他現在在追查老四被綁架的事，這件事，怕是瞞不住了。”
唐玉山一咬牙，右手使勁往下一揮，“二哥，不如咱們一不做二不休，把那個左不言給喀嚓了？”
吳秀峰說：“哪有那麼容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派了多少人去殺他？結果一次也沒成功，就連我都差點栽了跟頭。左不言自已本來就不好對付，身邊還有那個許家大小姐，咱們又不敢招惹許家。還有那兩個小女孩，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個養蠱的好手。”
唐玉山說：“二哥，以前是不好殺他，不過現在正好是個機會。”
吳秀峰精神一振，“怎麼說？”
唐玉山一笑，“小劉那個馬屁精，以為左不言以後要當副帥，把麗娜介紹給他，結果兩個人喝多了睡一起去了，許家大小姐吃醋，被氣跑了。那個養蠱的小姑娘也跟著許大小姐走了。現在左不言身邊就只有一個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