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試方法議定，孫平濤說：“既然雙方都沒有意見，今天各自準備一下，明天開始比試。”
吃過午飯，把阿雲阿朵打發去逛街，我來到了許心妍的房間。
許心妍的房間門是開著的，我進去時，她端著杯子正對著窗子發呆。聽到有人進來，許心妍說：“我知道你要來找我，但有些事我也想不通。”
我說：“既然你知道我要問你什麼，那我就直說了。這個楊素遠知道你的來歷，今天他和我說話時，顯得陰冷兇狠，好像巴不得馬上打敗我似的。但只要你一說話，他的態度馬上就變了，而且我感覺他好像有點怕你。”
許心妍說：“我想不通的也是這一點，我明明不認識他，但他好像只是看了我一眼就認出來我是許家的。”
我說：“心妍，你在認識我以前，應該已經在江湖上闖蕩了多年。你回憶一下，你這幾年到底去過哪兒，有沒有見過這個楊素遠？”
許心妍說：“我們許家不論男女，結婚前都要在全國各地遊歷，但結婚以後，就只有男性可以出去了。剛才我已經把我這幾年的經歷從頭到尾捋過了，我這些年確實去過不少地方，但貴州、湖南、湖北、四川、雲南、廣西、海南這些地方我沒有去過。”
我說：“這些地方有什麼特殊性嗎？”
許心妍說：“其實你想想就知道了，這七個省是苗民生活比較廣的地方。”
我說：“難道你們許家不允許你們去苗民聚集區？不對呀，咱們和二叔前幾天不是還一起去湘西了嗎？”
許心妍說：“我們許家不允許單身女孩子去苗民居住地，男子沒有這個規定。”
我說：“可是你也是單身啊。”
許心妍瞪我一眼，說：“這不是有你陪同嘛。”
我說：“心妍，你不覺得這個事很奇怪嗎？為什麼你們許家不允許單身女孩子去苗民居住區？”
許心妍說：“我問過我爸，他不對我說，只是讓我遵守規定就行了。”
沉默了一會，我說：“心妍，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你要不要聽聽？”
許心妍說：“難道我說不要聽，你就不講了？”
我說：“你不聽我也要講。”
許心妍說：“那你還廢什麼話，說啊。”
我說：“你以前沒有見過楊素遠，你身上也沒有什麼能標明你許家大小姐身份的東西，但楊素遠卻一眼就能認出你來，只能說明他認識一個長得和你特別像的許家女子。”
許心妍說：“聽上去有點道理，你繼續往下說。”
我接著說：“你以前說過，你許家連續幾代，每代都只有一個女兒，所以女兒在家裡特別受寵，對吧？”
許心妍說：“沒錯。”
我說：“你這一代的女兒是你，再上一代是你姑姑，再上一代應該是你的太姑姑。你和楊素遠不認識，你太姑姑年齡應該也和你奶奶差不多，認識楊素遠的可能性也極小，所以最有可能認識他的就是你姑姑許文竹。”
許心妍說：“不可能啊，姑姑從來沒有說起過這些。”
我說：“你姑姑是不是長的和你也很像？”
許心妍點點頭，說：“是，我姑姑常說我和她年輕時長的一模一樣。”
我說：“我記得你姑姑說過，她年輕時去過楊家村，並且還在楊家村見到過鴇仙。這就說明你許家女性不能去苗民居住區的規矩是在你姑姑去過楊家村以後才有的。或者說，這條規矩就是因為你姑姑才定的，甚至是因為你姑姑在那兒認識了楊素遠，所以你家裡才有了這條規矩。”
許心妍說：“我承認你說的有點道理，但這是為什麼？我知道你想說我姑姑以前和那個楊素遠有某種關係，所以他一看到我就想到了我姑姑，可是孫道長不是說楊素遠是從貴州苗寨來的嗎，離湘西差太遠了吧。”
我說：“你還記得上午楊素遠對阿雲阿朵說什麼了嗎？”
許心妍想了想，說：“他問楊寨老現在怎麼樣了。”
我說：“不光如此，他還認出來阿雲的蠱蟲小青。我記得楊寨老說過，我父親為了求一條蠱蟲，在苗寨住了好長時間，最後還救了那些蠱民，才借到了一隻蠱蟲。這些苗民把自己的蠱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如果楊素遠只是認識楊寨老，不可能知道他養的是什麼蠱。”
許心妍說：“對，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他對阿雲阿朵姐妹也很客氣。”
我說：“是的，這個楊素遠不但認識你，也認識阿雲阿朵，我差點懷疑除了我，風清堂的人他是不是都認識。”
許心妍笑著說：“是，我們都在合謀算計你，你小心點。”
我說：“別人不敢說，我相信你是不會算計我的。”
許心妍愣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我說：“直覺，雖然男人的直覺沒有女人靈，但我相信你。不知你有沒有注意到，楊素遠和楊寨老都姓楊。”
許心妍說：“你是說楊素遠本來就是楊家村人，只是後來才去到貴州苗寨？”
我說：“是的，你姑姑今年多大了？”
許心妍說：“姑姑和我一個屬相，今年四十七歲。”
我說：“姑姑說他二十幾年前去的湘西，我們權當是二十五年前，那時她二十二歲，正和你現在年齡差不多大，正是一個小姑娘最漂亮的時候。”
許心妍一笑，說：“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我說：“郝義武是在八歲時去的貴州，也就是十九年前去的貴州，並在那兒遇到了楊素遠，但這隻能說明楊素遠十九年前在貴州，並不能證明他二十五年前也在貴州。如果他二十五年前在楊家村，只是後來才去的貴州，從時間來說，完全解釋的通。”
許心妍說：“你的意思是我姑姑年輕時在楊家村碰到了楊素遠，兩個人之間發生了某些事情，後來因為某種變故，我姑姑和楊素遠都離開了楊家村，我姑姑回到了家，而楊素遠則去了貴州，是嗎？”
我說：“完全有這種可能，我今天上午坐在楊素遠對面，仔細看了看他的面容，他雖然看上去比較老，但細看之下，他年齡應該不會超過五十五歲，只是年輕時候估計吃過不少苦，所以看上去比較老一點，而且他臉上抬頭紋特別多，一臉愁苦相，應該是以前有過傷心事，情緒多年鬱結所致。這麼算的話，二十五年前，他也超不過三十歲。”
許心妍說：“你為什麼老是說他的年齡？不對，不言，你是不是懷疑我姑姑和他有什麼感情上的瓜葛？”
我說：“心妍，你不要罵我。我只是這樣猜測的，你有沒有問過你姑姑年輕時候在外遊歷的事？”
許心妍說：“你這麼一問，我也想起來了。我們許家人對自己年輕時的遊歷經歷，經常會拿出來吹牛，唯獨姑姑從來沒有講過她自己的事，我們誰問她也不說。”
我說：“也許她有些經歷不願意回首，而這不願意回首的經歷，很有可能是她和楊素遠共同的經歷。而這個經歷可能正是導致楊素遠看到你有點怕你的原因。”
許心妍說：“不言，你這個猜測，我挑不出什麼問題，但我確實接受不了這個結果。”
我說：“這些只是我的猜測，真實情況是什麼，可能只有你姑姑才清楚。但不管怎麼樣，他都應該不會傷害你和阿雲阿朵的，這樣我明天比試的時候才可以放心大膽的去做，沒有後顧之憂了。”
許心妍笑著說：“原來在你心裡，我來這兒是拖你後腿了吧。”
我說：“這個不敢，我要這麼想，你還不得打死我啊。但我覺得現在咱們不用想這個了，先想想怎麼應對明天的比試吧。”
許心妍說：“可是我還有一個問題沒有想明白。”
我說：“什麼問題？”
許心妍說：“這個楊素遠做這些事有什麼目的？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他只是誤會你搶了郝義武的心上人，也就是天師府的鐘慧。但今天接觸下來，我發現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他第一次下蠱，是給趙星飛下的，咱們當時都以為他是為了逼你前來和郝義武比試，但他卻說你要是不來，他就會把雌蟲下給胡琳，讓趙星飛和胡琳在一起，而且永遠不能變心。”
我說：“然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