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多雅的辦公室看到面具狐狸後,整個公司的氛圍發生驟變。張錦華倒是鬆了一口氣,感覺最近一段時間,自己的情緒已經到了低谷。公司這股莫名的風潮,將是壓倒自己最後的稻草,就這樣吧!

多雅最近在辦公室很少出現,甚至公司都來得少。來公司就是參加部門會議,張錦華沒有資格參加,無法獲得多雅面授教誨,工作的鬆弛感令緊繃的神經得到緩解。又因最近多次出差,對比公司內部的緊張氣氛,幸福感居然降臨了。無論張錦華在公司的情緒如何波動,她都是一位優秀的員工,對於公司也是十足的忠誠。她感激多雅給予自己這份工作,以及公司不菲的薪酬,寬鬆的報銷制度。

公司是一個組織框架,沒有感情,人是框架的一部分,卻有溫度。如果每一位框架上的員工,擁有溫暖的情感,這個公司就有了溫度。薪酬與溫度本身就是對立面,高薪酬自然講究高效,情感是高效的阻力。高效的宗旨是更高段位的高效,人只有消除情感,變為框架的一部分,公司才能飛快旋轉。

人的情感是不能被剝奪的,只能被抑制。如果人生存在一個密封的真空環境,沒有意外與不幸誘匯出情感,公司的框架機制是可行的。因此,資本家高唱加班,高歌薪酬,讓人脫離家庭、喜好、思考……乃至霧霾,霧霾可能導致扁桃體發炎,生病,影響公司飛輪旋轉的速度。他們要創造的是真空狀態,全區域新風系統、健身房、餐廳、公寓、超市……就是說,他們要的不止是你的時間,包括你的身體。

張錦華是從前臺美眉口中聽到了這股風潮的源頭,公司最近的業績出現了問題,並且有單子被撬走,尤其是大單子、老顧客。這樣持續下去,公司還沒倒下,多雅就該捲鋪蓋走人了。她對公司的貢獻厥功至偉,但隨著年齡的增加,膠原蛋白的流失,臉蛋到身材,沒有了那股靚麗範。即使她用上各種高科技,畢竟已經四十多歲了,對於老男人或許還有吸引力。最主要的還是公司裡想上位的人太多了。聽說,由於更年期的臨近,多雅多次在餐桌上向客戶發火,畢竟哪位顧客不喜歡溫柔甜美的女人呢。多雅還在處理離婚糾紛,與老公互相指責出軌,她老公對於女兒菲菲的撫養權,勢在必得。之後的其他各類訊息,張錦華沒有聽進去。

張錦華從這些零散的八卦中,抽離出“撬走”這個詞,看來公司確實是出現了一股風潮。大家都在關注多雅的失勢,不該有的傳聞,也沒有被遏制,並且添油加醋的蔓延。多雅被這些八卦圍困,要想真正處理業務,就更難了,牆倒眾人推的局勢將不可避免。新的女王上位後,又會分封“功臣”,混亂的局面自然少不了這些“功臣”的助推。

想到這裡,張錦華的內心感到無比悲哀,如果這是一場個人之間的鬥爭,卻以損害公司利益為籌碼,而每一位員工的利益,都是籌碼的一部分。大家以圍觀者的姿態去傳播,好像在看一場肥皂劇。這也是人性的底色,在鉅變的初期,多數群體並不能有所反應,這是群體痴呆時刻,還在為鉅變吶喊,直到降臨在自己身上,已經沒有逃離的機會。她——張錦華要去做這個孤勇者,公司內部的事情只能由我們內部裁決,先將外部威脅消除掉。

孤勇者慷慨激昂之後,開始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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