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彆扭了一晚上,第二天非常的繁忙。元舟一早就去小食攤了,昨天的饅頭已經所剩無幾,姬鳳楚可能還需要用作禮物,就不再交換,都收了交給小荊。今天加一個獅子頭,昨天炸肉丸子的時候,好多人問換不換,那今天就做這個。反正獸肉昨天就換了很多,可以直接拿來用。

這個獅子頭為什麼會稀罕,還是要說到鐵器上,沒有刀啊,剁肉太難了。現在這裡帶了菜刀,就讓葉兒伴侶來剁肉,元舟調味,做丸子、炸丸子。依舊由景山來把控交換及沖茶飲。另有阿默派了兩來人來幫忙,一人燒水、洗杯碗,另一人管著幾個爐子的火。一早就有各族族民來換東西的了,集市上傳開了,鳳鸞氏這裡可以用扔掉的羽毛、獸毛、蜂膠、石頭換吃食。

元舟想自己這個要廢物的名聲估計丟不掉了,都傳出氏族了。

當元舟苦哈哈的幹活的時候,風行長老已經去了此地主人塗山氏大祭司的圍帳,求見甲赤炎,傳達了姬鳳楚想要拜訪會晤的意思。

按往常甲赤炎有可能不見,只道等所有參加集會的大祭司都到了後大家一起會個盟。其實是甲赤炎嫌棄鳳鸞氏貧窮弱小,早些年大祭司年老體弱,後來的大祭司又年少無知,不值一見。只是做為外來的參加集會的所有氏族大祭司都是要去拜見此地主人,不然就失禮了。

如今卻不一樣,甲赤炎不得不見姬鳳楚一面,此次鳳鸞氏一來就引起了轟動,據探查來報,拿出的東西也確實不一樣,昨天嚐了他們部落的小食,味道果真是不錯的。甲赤炎很快就答應了,說是自己現在就空,在圍帳等著鳳鸞祭司光臨,讓姬鳳楚隨時來就行了。

姬鳳楚倒是沒有馬上就去,只慢騰騰的檢視了要帶給甲赤炎的禮物。小荊準備了一個保溫杯,一對有梅花紋飾的梅瓶,一瓶蜂蜜、十個饅頭一起裝在一個精緻的竹籃子裡。姬鳳楚看了後讓加了一對蠟燭並一套陶製一壺四杯的茶具,外加大楖半斤左右的一包茶葉。

又派了小荊去把元舟換回來,元舟來了後,姬鳳楚已經換上了昨天那樣的行頭。見到元舟說道:“我一會要去見此地的大祭司,你一塊去吧!”

“啊?我也去,我不會禮數不周給你找麻煩吧?”元舟道。

姬鳳楚道:“怎麼會,哪有那麼多禮數,你跟著風行就行。”

元舟也有點好奇,想看看別的祭司長什麼樣?就道:“那好哦,我馬上洗臉換衣服,剛才炸肉丸子弄的一身的油煙味。”

元舟進去換下了幹活穿的短打,換上了圓領大袖的寬袍,腰間繫了條獸皮帶,收緊腰身,依舊把香囊繫上,把前半部分的頭髮繞了個揪束在腦後,再洗了把臉,一個茂林修竹的清俊公子就出來了。

風行和黑河已經到了,正在跟姬鳳楚說話,見元舟從小格間裡出來,三人都停下了話頭看著他。

元舟見他們愣愣看著自己道:“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的嗎?”

風行道:“沒有不對,就是有點過分出塵了。”

元舟道:“穿個麻布袍有什麼出塵不出塵的。”說著拎起籃子:“我來拿禮物吧!”

姬鳳楚道:“行,走吧!”

甲赤炎送走風行時就在等著姬鳳楚的到來,沒想到等了許久,有點不耐煩。正跟長老們說呢姬鳳楚這是什麼意思,這麼久還不來時。有人來報,風鸞氏大祭司到了。

當姬鳳楚四人進入圍帳後,圍帳內甲赤炎和六大長老並甲赤炎的女兒眼睛都直了。從沒見過這樣打扮的,早上風行來的時候,那飄逸流動的麻布衣服已經引起關注了。與此時四人全穿的麻布,人又長的一個賽一個的精神。

黑河長老就算年紀最大,也是一位正當盛年的中年人,正是身強力壯的時候,臉上又充滿自信和沉穩,一看就不是一個能隨便小看的長老。

早上來過的風行長老,那是長相好是出了名的,每次集會都是各氏族姑娘爭相打聽的物件。此時雖然穿的麻布衣服顏色素,但是款式好啊,獸皮腰帶把腰身完全勾勒出來了,寬袍大袖說不出的風流,這愛俊的,又用了幾根翎羽做頭飾,同時又配了相同色系的羽毛長項鍊。這又年輕又俊俏的,眉眼還帶著狡黠,一看就是個聰明人。

風行長老身旁的年輕人卻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穿著的麻布衣服與風行有點不一樣。是圓領的大袖的,配飾只在腰間掛了個好看的小布包,最絕的是那一抹正紅的羽毛,把整個人都襯起來了。更特別是感覺不像這裡的人,那氣質風度就算最大的部族精養起來的也難達到。如玉石般溫潤,又如松竹般挺拔,清泠泠如積雪初融,溫和和如春風化雨,讓人喜歡的緊。

再看姬鳳楚,同樣穿著麻布袍子,不同的是多加了一件開襟的同樣大袖的外袍,衣襬層層疊疊,隨著步伐流動。胸前再用狼牙項鍊一壓,兩耳後的用藍色翎羽一插,麻布的樸素也壓不住大祭司的派頭,什麼時候姬鳳楚這麼有氣勢有威嚴了,不苟言笑,不卑不亢,神色偏冷,深不見底。

甲赤炎心裡是很吃驚的,鳳鸞氏這麼一個小氏族,難道真要要起勢了?想歸想,雙方見面後很快相互笑吟吟的見禮。姬鳳楚讓元舟獻上了禮物道:“都是族裡一些小東西,不成敬意,望塗山祭司不要嫌棄才好。”

甲赤炎馬上道:“哪裡哪裡,都請坐吧!”

雙方分賓主坐下。

甲赤炎其實從鳳起部到了後,一直在聽人彙報鳳鸞氏此次怎麼怎麼的,別的祭司知道的事,做為此地祭司肯定都是知道的。跟姬鳳楚客氣幾句就說道:“聽聞此次鳳鸞氏帶來了很多竹器、陶器還有葛根粉,都很受歡迎,還聽聞你族陶器還擺著不換?”

姬鳳楚笑道:“哪裡有不換的道理,只是塗山族長也明白,有些物資量少,總得留著換緊要的東西,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甲赤炎道:“這倒也是,就像紅山氏的布,冥氏的鹽,如今又加上你鳳鸞氏的陶器,緊俏的很,都只你們挑物資的,輪不到別人來挑你們。”

姬鳳楚道:“這不一直是這樣,就如塗山氏的黍米,就算我族想換一些,也得拿得出合塗山族長心意的物資才行。”

甲赤炎見姬鳳楚說話也是寸步不讓,想想自己做為此地祭司也不好欺負年輕人,也往回收說道:“鳳鸞祭司說的有理,那我們就敞開了說,你族的陶器想換什麼?”

姬鳳楚道:“塗山祭司爽快,那我也直說了。我們對貴族的黍米還是很有興趣的,不知道能不能割愛?”

甲赤炎沒有馬上回答,又問:“除了黍米還想換什麼?”

姬鳳楚道:“那要看集市上有什麼值得換的。”

甲赤炎哈哈一笑道,:“鳳鸞氏這回果然大氣魄!”然後又說:“黍米也不是不可以換,就是得看看你們的陶器是不是比青丘氏的好了。”

黑河長老接話道:“這好辦,剛剛獻給塗山祭司的禮物裡就有我族陶器,塗山祭司現在就可以檢視。”

甲赤炎:“哦?”然後叫人把剛收的禮物拿出來。

甲赤炎看了陶製梅瓶和茶具差點沒繃住,好在也當了幾十年的大祭司了,這點沉穩還是有的。本以為可能會比青丘氏的好一點,沒想到好這麼多,真是全方位碾壓。光這器型的線條就夠青丘氏好好學習的了,更沒說這顏色、硬度、敲擊時的清脆聲音,還有那花瓶上的刻上的圖案。就差差點叫出來:“換換換。”

甲赤炎還想裝的不動聲色,只是實在壓不住,激動都放在臉上了。

風行長老趁熱打鐵道:“塗山族長覺得怎麼樣?換不換?”說著又道:“要不我給塗山族長用我們的茶葉倒杯茶。”說著就掏出一小簇茶葉,讓侍從倒了熱水,頓時茶香四溢,充滿整個圍帳。把茶捧給甲赤炎時又說道:“我們的陶該配我們的茶才好。”

大家都不是傻子,這麼好的東西,自己不換,別人就該換走了。雙方隨即商定了交換方式,定了清點貨物時間。雙方都很高興,後面氣氛就好的,到最後甲赤炎還希望鳳鸞氏有好東西能先想著自己。就剛剛還仔細看了那個竹籃子,還有蠟燭,都喜歡的緊,都想要。竹器還好說一點,蠟燭真沒有。後來實在被他纏不過,元舟就把做蠟燭的方法告訴了甲赤炎。

甲赤炎也驚了,這年輕人不會是個傻子吧,這麼隨隨便便就把這麼要緊的東西告訴人家了?自己實在不好意思說道:“真是承小長老的情了。小長老要是看我族的什麼東西儘管開口。”?

那個小年輕卻說“舉手之勞而已,這有什麼關係,要是有人願意學,我也可以把洗葛根粉、燻臘肉的方法也教給大家。”

塗山氏眾人都愣了,這是真的嗎?姬鳳楚卻說:“這些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大家都生活在達達河流域,本就是一家,如果有好的方法,學了,能讓更多的人吃飽,這對大家都是好事!”

塗山氏眾人道:“鳳鸞祭司大義,如果這些方法真能教給大家,我們塗山氏是會感念這次恩德的。”

姬鳳楚道:“不敢當,不敢當,這些方法都是我族智者蘭元舟想出來的,希望能造福達達河流域更多的人。”

甲赤炎道:“智者這麼年輕,就這麼聰明又這麼大義,是我們達達河流域的福氣。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們塗山氏的,儘管說,大家同在一片土地,總是休慼與共,血脈相連的。”

姬鳳楚接話道:“那就一言為定。”兩大祭司擊掌結盟。

這次兩族會晤也屬於賓主盡歡,甲赤炎還留了鳳鸞氏諸位一起用飯,元舟吃到了傳說中的黍米,又吃了很多的烤肉。鳳鸞氏眾人都誇讚黍米好吃,塗山氏的土地好,能長這麼好的作物。哄的甲赤炎都有點飄飄然的了,直接裝了一獸皮袋子的黍米作了回禮。

姬鳳楚幾人一回到自己的祭司圍帳就開始議事,決定編藤鞋、做葛根粉及燻臘肉等做法有人要學就教。做蠟燭因原料太少,一般人也用不起,這個沒條件推廣,就不教了。又考慮到可能這次要在集市呆的時間比較久,打算要就地搭個竹棚子,用來擋風遮雨。正在談細節,阿默來求見,說是紅山氏鳴南部族長紅姑射來求見姬鳳楚。

幾人對視一眼,姬鳳楚道:“請她進來吧!”

紅姑射和兩位年輕的姑娘,帶著布匹進來,一進來就跟姬鳳楚賠罪道:“手底下人辦事不懂變通,得罪鳳鸞祭司了,這裡有幾卷布作為賠罪獻給祭司,望鳳鸞祭司大人大量不要與我部族民一般見識。”

姬鳳楚馬上道:“紅姑族長哪裡話,言重了,沒有這回事。你部族民也沒有做錯什麼,本該如此的。”

紅姑射鬆了口氣道:“多謝鳳鸞祭司體諒。這幾卷布還請收下,小小心意,讓不要嫌棄。”

姬鳳楚道:“紅姑族長真是太客氣了,那就謝謝了。”

紅姑射又道:“若鳳鸞祭司不介意,我族也想用布與鳳鸞部換些陶器,不知是否可行。”

姬鳳楚回道:“這個當然可以,紅姑族長儘可與鳳起部阿默族長詳談。”

紅姑射謝過,剛走沒多久。辛有山卻又派紅山氏長老來了,說是要用布匹跟鳳鸞氏交換物資。這就有點迷了,怎麼一族分兩批拿布匹來換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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