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迷蹤篇10——在下蒼嵐君
“不必多說，放馬過來吧。”李夢潔支撐起虛弱的身體，準備拼死一搏，為程祥爭取逃跑的時間。
程祥待著岸邊，水聲中混雜著打鬥的聲音，見許久後李夢潔也沒有渡河過來，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李姑娘！”他大聲喊道。
遠處傳來一聲不輕的回應：“你快走，我馬上來。”
程祥並不傻，他猜到李夢潔一定是遇到事情了。
他撫了撫懷中的小獸：“你再帶我飛一次吧，李姑娘遇到危險了。”
小獸聽見程祥請求，開口叫了幾聲。
令他驚奇的是，自己居然聽懂了小獸的叫聲，他回應道：“我知道，我欠你兩個人情，以後一定還你。”
小獸飛起來，扇動自己一對小小的烏黑翅膀，將程祥攜帶者飛回對岸。
彼時李夢潔被傅塵龍擊中數次，口吐鮮血不止。
“師妹，你的一招一式我都很清楚，你的極限我也知道，曾經的你從沒贏過我，如今的你更是完全沒有能力與我為敵。”傅塵龍陰險一笑，緩緩逼近負傷的李夢潔。
正巧程祥趕到，聽聲辨位，擋在李夢潔身前。
倏地，一把冷冰冰的小刀擦著程祥的臉劃過，插入了他身後的樹幹上。
“你不是很恨她嗎？拿著這把刀，親手殺了她。”傅塵龍玩味一笑，“你殺了她，我就放過你。”
程祥將劍從樹幹上拔下，朝著傅塵龍扔了回去。
傅塵龍譏笑道：“看來你們在這段時間裡，積累了不少的感情啊。”說完，他雙手掐訣，似乎準備發出致命一擊。
李夢潔一驚，迅速把那一半蒼嵐握在手裡，直面著傅塵龍。
“這就對了，我看你能撐多久。”
一掌襲來，正中程祥的胸膛。
……
“你若本心能定，怎會遇事不決。”程祥腦海中再次出現了那個背影，那背影轉過身：“天無情以萬物為芻狗，人無情必定光芒萬丈。但又有誰能做到無情呢？”
“你到底是誰？”程祥問道。
“我就是你。”那背影回道，“找回我，你便是天下第一劍客。”
“若我不願呢？”程祥問到，“為什麼一定要找回你？”
“我們是一體的，若你沒有，便是個由感情左右的廢物！”
“我不想變成別人，我想做自己。”
“你沒得選！”
那背影逐漸靠近他，朝他伸出了手。
……
“這小子還為你擋了一掌，可真是個可憐人啊，對仇人都這麼好。”傅塵龍甩了甩略感疲憊的手，道，“那小子本來就傷得重，這樣一擊，估計已經上西天了。”
李夢潔轉頭，見程佳祥倒在血泊中，胸口已沒有了起伏。
她大呼道：“你醒醒！”但他卻沒有一點反應。
傅塵龍鼓著掌，道：“好感人啊，要不這樣，你去天堂好好叫醒他，如何？”說完，他打了個響指，背後出現了一大堆行屍，朝她奔湧來。
李夢潔臉色一寒：“你竟然將自己府中所有人都煉成了行屍。”
“馬上弄死你，讓你也加入他們，可好？”傅塵龍癲笑起來。
“卑鄙！”李夢潔一劍擊出，卻被幾隻行屍擋住，不得不返回到原地。
“有這些行屍在，你傷不了我。”
無數的行屍朝她撲去，她一次次應對，逐漸沒了力氣。她已經明白，現在在傅府旁遇到的那隻行屍，並非是偶然，而是傅塵龍故意放出來的。
傅塵龍笑容逐漸扭曲，因為在他身前那兩人已經消失不見。
李夢潔大口喘著氣，看著救走他們的人：“對不起，把你也牽扯進來。”
精霏嘆了口氣：“李府的三大護法都死了，整個人界的秩序瀕臨破碎。傅塵龍的下一步，怕是要去裹挾天子，爭奪皇位。”她繼續道，“以我的修為，現在只能帶一人走，你選吧。”
李夢潔毫不猶豫道：“帶他走，我欠這傢伙一條命，還有一條腿。”
霎時，一人消失在她面前。
精霏用自己最快的速度移動著，肩上的程祥竟然恢復了心跳。
她聽見，程祥開口道：“帶我回去。”
“不行，太危險了！你不能回去。”精霏道，“李夢潔讓你逃出來可不是讓你再去白白送命的。”
她轉頭看向了程祥，卻見程祥也看著她，空洞的眼眶中露出一絲冰冷：“我說，帶我回去。”
……
李夢潔舒了一口氣，對著藏在不遠處的小獸道：“你也走吧，回你原來的地方。”
小獸並未離去，而是走到她旁邊，露出堅定的眼神。她輕笑一聲，沒想到這小獸竟然如此有靈性。
她對著小獸嫣然一笑。
“好，我們一起拖住傅塵龍。”
不多時，幾隻行屍冒出，她站起身，一劍敵對數以萬計的行屍，身體已經開始慢慢不受她控制了。她看向一旁的小獸，被行屍抓得遍體鱗傷，也已經撐不住了。
一劍襲來，她側身躲過，手中劍柄轉動，一劍斬下後面偷襲的行屍，旋即迅速後退幾步，御劍身前。
傅塵龍看著落空了的劍，又睨了眼遠處的李夢潔：“躲得倒是挺快。”
話一落，他瞬息間出現在李夢潔眼前，一腳將眼前已是強弩之末的女子踹出幾米遠。
李夢潔感覺喉頭一股腥甜，吐出一口鮮血來，雙眼昏花，漸漸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看來，真就到最後了。看來，再也見不到蒼嵐劍物歸原主了。
傅塵龍走到她跟前，見她還在死撐，笑了笑：“早點投降還能讓你死痛快點。”
他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只是沒想到，你竟然還會拼死將那生死不知的瞎子送出去。”
“來世，我定會取你性命。”她終於倒下了身。
突然，混沌的黑壓壓的天際裂開了，露出了不規則的幾組線條，無比強烈的光從線條裡閃射出來，伴隨著令人震耳欲聾的巨大轟鳴，為狂風暴雨吶喊助威。
風狂雨暴，電閃雷鳴，攪得地動山搖。
一人從這雷光中走出來。
他撫摸著小獸，卻見小獸封印被解，已然成為了一個龐然大物。他踩上小獸的軀體，看起來威風凜凜。
那人正是程祥，他緩步到傅塵龍跟前，竟然壓迫得傅塵龍說不出話來。忽的一腳踹出，傅塵龍被擊出百米，口吐鮮血。
行屍們躍起，卻又停止了騷動。是程祥唱起了歌：“朝雲瞳矇，星霜荏苒，拄杖看雨，不亦快哉。人道是，天道迢迢，行者無疆。寒霜暮春，千年還濘，百歲枯榮，問江湖此生何必？”
這正是他在山洞中唱過的那首，她想起來了，這音調，是她獨唱的“海棠舞風曲”，而這曲子，她只吹給一個人聽。
“蒼嵐君……”她驀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