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鬼影再次出現,而後幽幽飄去,他隨著鬼影飄去的方向走至一道門前,裡頭傳來輕微的啜泣聲。

旋即傳來一種很奇怪的歌聲,那聲音氣若游絲,時斷時續,歌詞也是含糊不清,但是那曲調卻是令人過耳不忘。

哀怨、憎恨、恐懼,無數種令人不快的情緒彷彿如同無數縷細絲,和那聲線緊緊糾纏在一起。

歌聲如同有意識般鑽入兩人腦中,附著於腦葉上,催動著他們最痛苦最難忘的回憶。

韓陵的意識瞬息間被拉入最痛苦的過去,他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猜出了這首曲子。

這正是古源初年,思盈樓的戚娘在死前譜的……

《白衣郎》。

……

暮逝將簪子扔在地上,摸索著攫去了屍體腰間的令牌。

他用手撫過令牌,讀出其上刻著的蔡王王府的印記。

看來他不是第一位被蔡王指使來到此處的人了,而在他前面的人,已然全部變成屍體。

雖說此處是個完好的怪宅,但周遭土地為粉黑色,樹木多生長不良,這是被大火焚燒後才會產生的痕跡。

倘若他猜的不錯,此處正是曾經的……思盈樓。

“夫君。”他喚了聲,但周圍卻只有他的迴音,他有些著急,“韓陵!”

“嗯。”總算有了回應,暮逝懸著的心放了下來,可他卻又感覺這聲音有股說不出的詭異。

他抬手取下白巾,睜開美眸,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透著深藍色的光澤。

面前的不是他等待回應的韓陵,而是一個倒懸著的桃花面。

他並不驚懼,似是習以為常地盯著鬼頭,眼神冷清地彷彿不是常人。

宅口的屍體突然站立起來,嘴中溢位屍液,等站穩身子,便怒睜雙眸,眼白變為黑色,格外瘮人。

“行屍?”暮逝在腦袋中思索了良久,喃喃道,“不對,這是兇屍。”

對於常人來說,行屍本就難以對付,更何況是更為兇殘的兇屍,火燒不死,劍砍不斷,若是遇見定是必死無疑的。

可兇屍是要吸收陰氣數千日方能化作,這門口屍體不可能死了這麼久。

兇屍如餓虎般瞬間撲來,暮逝左腳點地,微微側身,堪堪躲過。

那兇屍猛地抽搐幾下,腳跟立著不動,硬生生將腦袋整個折了過來,死死盯住暮逝。

他掃了下週圍,心道:“反正無人,那出手總歸不至於招惹是非。”

念及此處,他腰間佩劍像是有所感應一般飛出,懸飄入他手中。

劍身宛如明月,潔白如玉。劍鋒猶如寒星一般,散發出令人心悸的鋒利氣息。

劍身上刻有金黃二字——忘羈。

那兇屍還未動,暮逝便已出手。劍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風,又如游龍穿梭行走四身,時而輕盈如燕,點劍而起,時而驟如閃電,落葉紛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從各個方面襲向了兇屍。

不過須臾,兇屍就身首異處,紫色血液噴薄四濺。

暮逝將劍收回鞘中,算了算剛才誅屍所耗時間,嘆了句:“較往常……慢了些許。”

他毫無吝惜地睨了眼地上屍塊,心疼被染髒的寶劍。

暮逝雖瘦弱,但這天下能戰得過他的人……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他走到桃花面前,雙手掐訣,清冷的眸子裡浮動著柔和的波光。

一人一鬼的眼神交織在一起。

“鬼靈訣——探靈。”他嘴中吐出式名,旋即進入了她的意識。

先是一陣晦暗,片刻後方可見物。

面前出現一個女子,長得美豔絕倫,手中正彈著一首不曾聽聞的曲子。

她感知到有人前來,微微抬眸,喚了聲:“青姐。”

來者穿過暮逝的身體,走上前去端坐在女子前:“小戚,你氣色這麼差,是不是又沒睡好?”

“嗯。”戚娘低頭柔和地應了聲,“又想他了,睡不好。”

青姐依舊撫了撫戚孃的腦袋:“安心休息吧,他總會來的。”說完擔憂地盯著她看了許久,隨後起身離去。

戚娘瞧了眼窗欞,嘆息著自言自語:“蔡郎,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她挽起頭髮,眼角垂下幾滴淚珠,“幼時,我被蔡王帶到張家欲獻祭給邪神,命懸一線時卻被你出言暫救。他們都想殺我,只有你對我好,說我是你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女孩。”

“你將我偷偷帶出來,陪我逛街、看戲、賞桂。你將我藏到這裡,約定十年後會回來尋我,說要娶我當夫人。十年之約已過,你怎還不來呢?”她用衣襟拭去淚水,更增添了幾分美感。

暮逝倚劍居於一側,靜靜看著。心中不免有所疑惑——戚娘能瞬息間將死屍化為兇屍,怎麼說也應該是厲鬼。可若是生前不經歷極大的痛苦與磨難,根本就不會化作厲鬼,戚娘只是相思而死,又怎麼會承載如此大之怨氣?

樓下不知為何吵吵鬧鬧,戚娘提起裙襬,走下樓去。竟是軍府來了人。

戚娘走到青姐身邊,問道:“姐,這是怎麼回事,怎麼軍府的人來我們這邊?”

“不知道誒,是來聽戲的嗎?”

那群軍士身後走出來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他目光掃視所有女子,旋即鎖在戚娘身上,嘴角淡然一笑。

戚娘怎麼可能認不出眼前的人:“蔡郎!你來找我了?”

一旁的小卒對著男人說道:“蔡王,這裡有您要找的人嗎?”

“這不是找到了嗎?”蔡王指向不遠處的戚娘,“張家逃出來的餘孽。”

戚娘心裡一驚,一股說不出的難過湧上心頭。

他說我是餘孽……

蔡王走至她跟前,抬眸,而後伸手前去撫著眼前女子的唇瓣。

“關門,殺光,一個不留。”無情的話語從他嘴裡吐出,似乎要叫天地都暗下來。

不旋踵間,刀光劍影劃過,血流成河,滿地狼藉,血紅一片。

“你說花會盛,於是帶我候花期。你說時間……會帶來花的美麗。”戚孃的啜泣聲愈發難忍,“我們約好等花期,可花還沒開。”

“花還沒開。”

此話繚繞在蔡王腦中,久久不散。

他眼角流露出些許不耐煩,將戚娘推搡到地上,對後面完工的人說:“放把火把這裡燒了,記得留一個活口,但要把舌頭拔了,防止往外說錯話。”

戚娘怔了許久,這根本就不是她所記得的蔡郎,眼前人和曾經的張家人一樣,冷漠無情,沒有人性。

“你答應過我的,蔡郎。你答應過我那些山盟海誓。”戚娘撕心裂肺說道。蔡王卻似沒聽見一般自顧自走掉。

火光四溢,焦灼的殘木從頭頂落下,壓住了想要逃跑的戚娘,壓斷了她生的貪念。

她開口,聲音已經嘶啞,但仍舊動聽。

最後唱的,是她親自為她的蔡郎譜的歌,為了那個美好燦爛少年譜的歌。

——《白衣郎》。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合歡呀合歡

若沫如幻

單槍匹馬:農家小女嫁入王爺府

我叫張明凱

女鬼遊戲

林蘇西

穿成惡毒後媽後,我成了萬人迷

我想當鹹魚啊

重生七零知青帶著百億物資下鄉了

12308

被迫閃婚,隨手挑了全球首富!

念念如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