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破曉篇17——背叛
白露暖空，素月流天。
沈鴻炳虛弱地睜開眼，見到姜靈和歐陽凌雪緊張得看著自己，被驚了一跳。
他摸了摸傷口，刺痛傳遍全身，但好在血已經止住了。
“沈師弟，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姜靈瞧著他的眼睛。
“感覺還行。”他被盯著渾身發毛，別過頭去。
黎明懷抱著劍，立於他身前，見他沒事，就走開了，倒也沒說什麼。
“對了，我師妹回來了嗎？”沈鴻炳環顧四周，卻沒發現李芸的身影。
歐陽凌雪搖了搖頭：“從進村來就不見了，到現在也沒出現過。”
沈鴻炳攥緊了拳頭，咬著牙。
那個叫江楓的果然不打算把師妹放出來。
說是要帶一位故人回來。
那這故人又是誰？
——奪舍！沈鴻炳腦袋裡突然蹦出來這個詞。
難道是想要用他師妹的身體，把別人的靈魂裝上去？
沈鴻炳抬起，看向黎明：“黎師兄，師妹還被困在那傢伙那邊……”
“我知道……”黎明很平淡地說了一句。就現在情形來看，確實沒有更多的精力去救師妹。
“沈師弟，”歐陽凌雪接過話頭，“抱歉，現在我們不能單獨行動，必須待在黎師兄身邊，暗中的敵人太多，分散戰力去救師妹可能會被敵人逐個擊破。”
沈鴻炳神色無畏：“我自己去就行。”
“你不一定能找到她，反而可能白白送死！你想好這麼做的後果嗎？”黎明的語氣壓得人喘不過氣。
“死便死了。”沈鴻炳的眼神早不像比武上那般懦弱，“我死也要救回她。”說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歐陽凌雪苦笑一聲，欲攔他，卻無濟於事。
“讓他去吧。”黎明聲音不大，“他有自己的想法。”
一眨眼的功夫，沈鴻炳已不知去向。
“現在咱們怎麼辦？”姜靈問道，“你的狀態很差。”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黎明端坐在地上，遙望著遠處只有他能看見的虛影。
“於火姑娘，玩夠了吧。”他邊說著，嘴裡邊吐出白色的煙。
於火靠了過來：“黎道長，你能活下來純粹是你的師弟來得正是時候，若是他沒來，現在地上就會躺著你同伴的屍體。”
這句話用意明顯，就是在問他敢不敢繼續走下去。
“同樣的局我不會落入第二次。”黎明語氣中帶著幾分蔑視，“我早晚會讓你屈服。”
倏地，於火化作一道青煙，不見蹤跡。
“黎道長，你一定會後悔現在所做的決定。”
黎明眼前景物一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歐陽凌雪眼疾手快，將他扶起。
“黎師兄，要不你還是休息一下吧。”凌雪著急道。
“不需要。”黎明強支起身體，走到棺材旁緩緩開口，“這棺材周圍刻的花紋是幻符的圖案，讓我躺進去試試。”
現在的他，已然顧不得什麼危險了。
……
馬車行得不快，江楓無聊地撥弄著馬車裡的板面。
休息中的於火醒了過來，一雙美眸叫人憐愛。
江楓見她醒了，就小聲疑問道：“既然你知道韓陵會死，為何不阻止軒轅暮逝？”
於火愣了片刻，搖頭道：“暮逝受了太多苦，不應該讓他繼續苦下去。”
江楓用手捋起於火的頭髮：“你還記得你答應我的事嗎？”
“自然記得。”於火笑了笑，將江楓的劍架在自己脖子上，“我的命，歸你了。”
兩人就這樣僵持了許久，最後江楓爽朗地笑了，將劍收回了自己的劍鞘中。
“這樣吧，我缺個奴婢。我留你一命，好好服侍我。”
於火也知道江楓不會殺自己，她輕輕點頭，表示答應。
如今的她不需要繼續偽裝，假的臉皮也已經隨手扔掉。一張臉美的要叫天地變色。
江楓就這樣看著，怔了一會兒，卻沒料到一道血光在眼前炸開。
於火手中的短劍插在他胸膛上，血流不止。
他滿臉震驚：“於火姑娘，你這是……”
疼痛感愈發清晰，他手堵住傷口，但血液還是從指尖的縫隙中。
“抱歉。”於火的語氣中充滿了歉意。
為什麼？江楓苦笑一聲。
他知道原因，只是自己不敢相信罷了。
於火是反賊，而自己是王爺，是自己逼死了她的同伴，她怎麼可能不恨他。
確實，她曾給過他機會，但他選擇了回來。
選擇了走向堙滅。
於火淚流滿面，但還是將劍迅速送入了江楓的胸膛。
江楓感到喉頭腥甜，噴出一口血來。
沒錯啊，是他自己把自己逼上了絕路。
“為什麼要造反？”江楓的語氣異常激動，“我父皇做了什麼讓你們這麼恨他？你們難道沒考慮造反的後果嗎？如果失敗你定然活不成！跟著我有什麼不好……”
說到最後幾句話時，他的聲音已經輕到聽不見了。
於火微閉雙眼，依舊只是在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
江楓看著被血液染紅的衣裳，也釋然了：“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我們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罷了。”
他這一輩子確實幹了太多傻事，而死亡才是終結這些事情的唯一辦法。
江楓沒能堅持多久，暈了過去。
於火心一狠，直接跳出了馬車，卻不料撞到一人，自己倒在地上。
那人是個乞丐，手裡拄著柺杖，快速走到於火跟前。
“姑娘，沒事吧？”那人問道。
於火疼痛地站起來，看著眼前的人，只覺得面熟，但一直記不起是誰。
“我叫程祥，姑娘如果有困難可以儘管找我。”
“那個……你知道京城怎麼去嗎？”於火問道。
“正好我要去，要不帶你一個？”程祥笑了笑。
於火點頭答應。
“那你跟著我。”程祥說，“差不多半個月就能走到。”
於火眉頭緊鎖，還在擔憂危在旦夕的江楓。
這天氣怪得很，竟又開始落雪。
程祥莫名錶現的有些奇怪，只見他愣神地望著遠處，對著空氣問道：“你是誰？”
這場景倒是將周圍的人嚇了一跳。
幸好不久後，他就恢復了正常，甩了甩腦袋。
“走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