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這些水潭是怎麼分配的?為什麼有些人魚沒有?他們不可以兩人泡一起嗎?”

麥昆看了眼那些人魚道:“水潭是天然形成的地貌,蜂窩狀連線在一起,裡面的水是地下海冒出來的。人魚按月交租金獲取使用權。”

“沒有水潭的人魚要麼是沒有搶到,要麼是交不起租金,主要是後者。至於為什麼不擠一擠,當然是怕影響生意。”

“你要分享出去的不光是一個舒服的休息場所,還要分割攤位面積,分割客流。而且空地本就不大。”

麥昆見識得多了,沒有許微微這樣的惻隱之心,只是平靜的陳述事實,“這些邊緣地帶擺攤的大多是老弱婦孺,屬於人魚族裡面的弱者。不管在海里還是在主城都沒法很好的生活。”

許微微心情有些低落。看來不管再光鮮亮麗的地方都會有它的弱勢群體和陰暗面。波光集市很大,他們花了一個小時時間從街頭轉到巷尾,就像進行了一場時空穿梭,見識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前面有光彩照人、鱗片熠熠生輝,一看就生活的很好的人魚,攤位上的東西標價也不便宜。後面的人魚卻灰頭土臉、被太陽照射得像條烤魚。攤位上的東西也很簡單,價格低廉,充滿著“來買走吧”的渴望。

許微微不想再逛下去了,多看只會讓自已更難受。她還沒有愚蠢到去當“散財童子”,來“普渡眾生”的地步。那樣做只會給同行的親人、朋友們帶來麻煩,改變也是暫時的。

就在許微微準備折返的時候,她看到了一對兄妹,或者是姐妹或其他組合,人魚族的小孩子總是很難看出性別。只是許微微自已有三個哥哥,所以才容易往兄妹那方面想。

兩人都是紅色系的人魚,頭髮不長但亂糟糟的。看大小就跟她和萊恩差不多,那麼小的兩小隻,抱著膝蓋蜷縮在一起,頭頂共同頂著一塊紙板來遮擋陽光。

尤其是大一點的那個,嘴唇蒼白,眉頭緊皺,臉色看上去很不好,健康狀況令人堪憂。

不管是哪種生物,對幼崽總是會額外多一份保護欲。看到“老弱婦”許微微還能狠狠心,裝作視而不見,但看到小孩子是真的忍不了了。

許微微的注視可能讓小男孩覺得有了進賬的希望,開始鼓起勇氣小聲招呼。

“賣鱗片,好看的鱗片……”

說話時甚至都不敢看他們。

許微微走了過去,在攤位前蹲下,問了句“鱗片怎麼賣的?”

小男孩很高興,終於有生意上門了,但他顯然對做生意這項任務並不熟練,商量著問道:“一枚……八百怎麼樣?”

沒等許微微說話,男孩又急切道:“我知道價格有些貴,但是我看了其他攤位上的,都是這樣標的,我沒有故意想坑你的錢。雖然有點小,但是我的鱗片比他們的光滑,真的!”

男孩為了證明自已,把褲子脫了下來。

許微微慌忙閉上眼睛,別過腦袋。再睜眼時卻看到男孩的雙腿已經變成了魚尾。

上面有幾塊地方血淋淋的,鱗片已經消失不見,露出下面泛白中帶著紅血絲的嫩肉,光是看著就覺得疼。而不管缺口大小還是鱗片顏色都和麵前地上擺的一模一樣。

許微微心裡猛然揪了一下。

她記得媽媽告訴過她,人魚族的換鱗期在三十五歲和七十歲的時候。眼前這些無疑是男孩提前拔下來的。

“你很缺錢嗎?你的爸爸和媽媽呢?”

男孩的眼睛瞬間黯淡了下去,低下頭不說話。他旁邊的小女孩小聲告訴許微微:“爸爸很早就被鯊魚吃掉了,媽媽捕獵的時候受傷了。”

許微微皺眉,然後儘量溫柔的問道:“你們媽媽知道你們出來擺攤賣東西,還傷害自已嗎?”

男孩看著地面沒有說話,許微微卻已經知道了答案。沒有幾個父母會願意讓孩子這樣乾的。兩人能這麼做,說明他們母親已經行動不便,所以對這些還不知情。

“你買一枚吧,我可以給你便宜點,只要五百星幣可以嗎?我想帶媽媽去祭司那兒看病。如果這些你都不喜歡——”男孩把尾巴伸了出來。

“你看看我尾巴上的,相中哪片,我現在給你拔。”

“哥哥……”

旁邊的人魚小女孩擔心的抱住她哥哥的手臂,即使害怕,還是把自已的尾巴也變了出來,抹著眼淚說道:“拔我的吧,我的也可以拔。”

許微微站起來,快速跑開了。

男孩失望的垂下頭,兩眼無神。又沒賣出去,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把媽媽的傷治好……

突然,眼前再次出現了那熟悉的裙襬。

許微微去而復返,手裡多了一個包裹。她剛剛回去只是為了取這個。

“你媽媽受的是什麼傷?……算了、一樣給你一瓶吧。放心用,這是你們人魚族的藥,上面貼的有標籤,你應該認識字吧?”

男孩愣愣的點了點頭。

“還有這些鱗片,就按照你說的價格,我都要了。”

許微微還想說以後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已,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一個這麼大點兒的孩子,能有什麼賺錢的法子呢?她不能站著說話不腰疼,指點別人的不得已而為之。

“真、真的嗎?!你有這麼多錢嗎?要不我給你算便宜一點吧?”男孩手足無措道。

許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你能接收轉賬嗎?我沒有現金。”

“沒有,我沒有光腦。”男孩苦惱道。

“那你等著,我去問問家裡大人有沒有帶現金。”

許微微跑去找麥昆:“舅舅,你身上有現金嗎?我看中了一些人魚鱗,只能現金支付。”

麥昆直接掏出了自已的皮夾,從裡面抽出一沓粉色的紙幣,塑膠質感的,上面印有海浪紋。

怕許微微拿著這麼多錢不安全,麥昆陪著她一起過去了。

人魚男孩看到麥昆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生怕對方是來找茬的。

麥昆蹲下後,男孩不由自主的帶著妹妹往後挪了挪。

但是麥昆壓根兒沒有搭理二人,而是捏起一枚鱗片放在陽光下看了一眼,緋紅色的,表面光滑,內部似有膠質在流動。

隨意丟回去後說道:“小是小了點兒,但成色不錯,幾乎零瑕疵,他自已拔的吧。”

“嗯,舅舅好聰明,一眼就看出來了。”許微微數了足夠數額的紙幣遞過去。

“你給的多了,我沒有錢找給你,你有零錢嗎?”男孩侷促道。

許微微看向麥昆。

麥昆展開自已的皮夾,裡面全是粉色。

男孩見狀咬牙道:“我現在再給你拔一枚。”

說著就把手扣到鱗片縫隙裡準備動手。

許微微大驚失色,急忙阻止:“別!我不要!你別動手!”

“這樣吧,你讓我摸一下你的尾巴,就當抵了多的錢怎麼樣?”

男孩的臉歘的紅了起來,半晌後結結巴巴到:“你、摸、摸吧。”

許微微伸出了手,男孩眼睛閉得緊緊的,魚尾彎成了弓字型,尾鰭都翹了起來,看著很緊張的樣子。

許微微以為對方怕疼,特意避開了傷口附近,把手放到了他腰腹往下側面的位置。

手放上去的一瞬間,她能感覺到對方猛的顫抖了一下。

保持不動過了幾秒鐘後,許微微開始滑動手掌,順毛似的上下撫摸。

手感很奇妙,滑滑的,鱗片雖然是硬質的,但是一點也不硌手,反而能感覺到它下面彈彈的肉感。

許微微越摸越上頭,手掌遊走的逐漸隨意起來。男孩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磕磕巴巴道:“可以了、可以了……”

許微微意猶未盡的把手抽了回來,然後站起身:“我們走了,祝你的媽媽早日康復。對了,別忘了給自已的傷口也上點藥,你也不想家人為你擔心吧?”

男孩抬頭看著她,像是要把她的樣子拓印在腦海裡,然後露出一個微笑:“嗯。”

許微微一行人的背影消失不見。男孩也收回視線,變出雙腿抱著妹妹離開。

“哥哥,她人真好,我們還能再見到她嗎?”

“不知道。應該不會了吧。我們連她叫什麼都不知道。”

“啊~”小女孩遺憾的叫了一聲,“可是她摸了你的屁股,應該和你……和你……”

男孩捏住了妹妹的嘴巴,“她不是我們這兒的人,不懂這些。而且現在很多人魚都不講究這些規矩了。”

“好吧……”

這邊,許微微拿著一包鱗片和哥哥們會合。

“薇兒,又買了什麼好東西?”凱恩湊過來問道。

“一些漂亮的紅色鱗片,回去之後給哥哥看看。”許微微說道。

男孩是用幹海草葉包裹的,現在拆開她就包不回去了。

“嗯!我們去出口那兒吧,爸爸媽媽也往那邊去了。”

“好。”

在分開的地方等了十分鐘左右,西福斯太太和伍法德太太挽著彼此的胳膊滿面春風的出現,像打了勝仗、又搜刮了敵營的將軍,身後跟著她們裝滿物資的“車力巨人”。

“快來幫忙,快塌了……”

梅琳、邱副官和麥昆趕緊上前,把西福斯懷裡堆得、身上掛的都分擔下來。西福斯這才長長的舒了口氣,有氣無力道:“早知道應該再叫個人過來,她們就差把我脖子上也掛成了”。

眾人哈哈大笑,滿載而歸。

出去的時候還是早上,再回到酒店就已經中午了。

許微微推開房門,發現自已的行李已經全都被歸置整齊,衣服掛到了衣帽間裡,電子產品放在床頭櫃上。收拾行李的工作人員還留了一張便籤,把每樣東西放在哪說的清清楚楚,以防她們找不到。

許微微忍不住感嘆只要有錢,什麼事情都會變簡單。

由於上午一刻不停的逛了兩個地方,已經走的很累了,中午所有人就在酒店裡吃了午餐。

用餐時,麥昆告訴大家說:“琳琳給我發訊息,她今天會早下班,大概下午四點。到時候我們可以接上她一起出去吃飯。”

“那我們吃完飯,睡個午覺起來就差不多了。到時候直接從酒店出發,去劇組接她,給她一個驚喜。”西福斯太太說道。

大家一致同意。

午休起來,下午三點的時候,眾人準備前往劇組的取景地。許微微母女和伍法德太太以及梅琳都換上了上午買的人魚族服飾。看著完完全全就是夢梅德人了。

半路上,西福斯太太還買了一束鮮花,快到地方的時候讓許微微抱著,見面時送給江琳琳。

三點五十,江琳琳卸下妝造,換回常服,從劇組出來。

麥昆上前打掩護,聊天分散老婆的注意力。

“走吧,他們已經到飯店了,我來接你。”

“已經到了嗎?那我們快點,路上還得給薇兒買禮物呢,你怎麼讓姐姐她們去那麼早?讓他們等著多不好。”

“有什麼關係,大家都是一家人,早一會兒晚一會兒不會介意的,都知道你工作忙。”

“你、你當然沒關係,哎呀——!”

“舅媽!下班快樂!嘿嘿。”許微微拿著花突然出現,嚇了江琳琳一跳。

江琳琳拍著胸口,佯裝慍怒:“好哇,你們串通好了,故意的是不是?”

“快來讓舅媽抱一抱親一親,我的香香寶貝兒,想死舅媽啦。”江琳琳蹲下蹭了蹭許微微的臉蛋兒,然後連人帶花抱了起來。

“還給舅媽帶了花,謝謝你~真懂事!”

“你舅舅帶你來的嗎?”江琳琳邊走邊問道。

沒想到下一個拐角又猛地竄出來一堆人,嚇得她往後踩到了麥昆的腳上。

麥昆吃痛叫了出來,一時分不清夫妻倆誰的尖叫聲更大。

“腳、腳!踩我腳了!你的鞋!”

江琳琳趕緊把高跟鞋挪開。其他人也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不知該先笑還是關心完再笑。最終還是人情佔了上風。

“怎麼樣?沒事吧?”

“腫沒有?”

麥昆疼的呲牙咧嘴,看到他們的表情更氣兒不打一處來,“走開,你們關心太虛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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