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醫院處理完傷口,陪著吳娜去餐廳簡單吃了點東西,唐錦心百般保證後才得特許獨自返回苑泮別墅。

晚上九點,寂靜冷清的家,因為她的出現而有了溫度。

身體在超負荷運轉下不斷髮出疲憊警告,卻醞釀不出半點兒睡意,大抵是因為她心底惦記的事太急太多了吧。

搬來膝上型電腦,強忍著膝蓋和掌心處火辣辣的痛感,唐錦心一邊撥通常青的影片電話,一邊回覆風投公司的訊息,這家公司是黃俊給她安排的,實力和執行力雙強。

相比於路燁聽到她提出賣掉逆封想法時的暴跳如雷,常青就顯得較為平靜和淡然,他只問了一句“這事,真沒回旋的餘地嗎”。

她答:“心意已決。”

慕容集團能夠在錦州矗立數十年,經久不衰並獨佔鰲頭,成就著實是令人矚目。它的成功,一小部分源於鄭柔,而絕大部分是在慕容舟。

他的商業才能和謀事手段,曾一度讓夏雄和鄭畦都不敢與之媲美,時至今日,商圈仍有很多人拿他作標杆、做榜樣。

商場的事,唐錦心不甚瞭解,但論謀劃心計,她確實是翻不過慕容舟的手掌心。

所以,這些年,她看似自由,實則渾身鐐銬,難脫束縛。

他想逼她主動回慕容家,勢必會不擇手段,故,揚言收購逆封絕非戲言,她若不及時出手,路燁真的會什麼都撈不到......縱使是蚍蜉撼樹,她也必須奮力一搏。

“咚!”

影片電話被結束通話,緊接著聊天介面彈出常青發來的“計劃內,明天見”六個字,以及一張路燁抱著相框猛男落淚的圖片。

相框裡的合照,是路燁晉升至逆封管理層那日,他拉著常青和鄭柔還有唐錦心一起在集團大堂前拍的,他非常寶貝這張照片,出差都帶著。

唔...悶得發漲的情緒忽然達到臨界點,唐錦心仰起頭,裹著紗布的雙手化作小扇子,拼命地對著滾燙的眼眶扇風。然而,不爭氣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顆顆滾落,無聲砸在皮質沙發上,碎成了一朵朵寫滿委屈的小花。

現實精準的一次又一次降維打擊,磨得自詡無畏的她,倍感惶恐和窒息的同時,不得不承認自已是那麼的無力與渺小。

“錦心。”

夏淺煜鞋都沒換地衝進家,當看到沙發上舉止怪異的唐錦心時,他渾身緊繃著的弦悄然鬆懈,勒得他差點喘不上氣的莫名焦躁也逐漸化為平靜。

“錦心。”

他紅著眼眶小心翼翼地又輕喚了她一聲,腳下的步子不敢妄動分毫,他怕遲來的自已會徒增她的悲傷,更怕她說出恨他不想見他諸如此類的話來。

沉浸在自我世界舔舐傷口的唐錦心,本以為是幻聽,但還是試探性地扭頭尋聲望去。

視線穿透淚霧聚焦的那一瞬,心臟處傳來陣陣悸動,她用力眨了眨眼,試圖驅散眼前的朦朧,讓自已能夠看得更加真切。

他,平日裡穿著打扮總是一絲不苟,常是矜貴幹練的模樣。但此刻,他脖頸間的領帶鬆垮歪斜,白色襯衫的袖口上沾染了些許酒漬,碎髮遮蓋的額角也掛滿汗珠,顯然是急匆匆從酒局趕回。

背光而站的他,身影在暖橘色的燈光下顯得尤為高大,那一雙弧度好看的眸子,緊緊地鎖定她,不願錯過她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

委屈、欣喜、感動......所有的情緒在這一刻交織在一起,化作一股強烈的衝動,驅使她不顧傷痛地飛奔向他,他也在她邁步的剎那迎上前。

唐錦心雙手緊緊環抱住夏淺煜的腰,彷彿要將所有的委屈和不安都傾訴給他。

他下巴輕抵她發頂,大手輕輕地撫摸著她的背,呼吸間帶著淡淡的酒氣和菸草味,嗓音沙啞,“錦心,我又來遲了,對不起!”

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聲,唐錦心哽咽著道:“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夏淺煜,今天好漫長啊,安慈寺的石梯也好長啊,還有,慕容子賦扮演父女情深的戲也挺長的,我,我好累,好累。”

“辛苦了,我的小傻子。”夏淺煜疼到心在滴血,亦充滿無限的自責,他輕撫她的後腦勺,語氣裡摻著愧疚,“怪我無能,沒保護好你。錦心,我不是想說謊或找藉口,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並非不夠愛你,而是當時真的無法抽身,我。”

“我懂。”唐錦心接過話茬,抱著夏淺煜的力道加重了幾分,“阿姨替你解釋過了,你不必再說。淺煜,每個人活著都有應盡的責任,沒有誰能一直活在誰的庇佑之下。我們是夫妻,是同路人,不是彼此的拖累,所以,我很理解並支援你的選擇,希望,未來的某一天,當我也做出同樣的決定時,你能如今日的我一樣,給予我信任和尊重。”

夏淺煜鼻尖一酸,情不自禁地勾起懷裡人兒的下巴,使她仰起臉來直視自已。

他那溢位溫柔與深情的眼神,同落在她眼尾淚痕上的吻一樣,叫唐錦心芳心大亂。

溫熱柔軟的唇瓣摩挲著肌膚,從眉眼到下顎,細細描繪出她的輪廓,也悄無聲息地安撫著她的憂傷。

最後,他的唇緩緩移至她的唇瓣上,纏綿而細膩,他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互相鐫刻著只屬於彼此的美好。

情到深處,自是想要得更多。

跌入沙發的那一秒,膝蓋傷口撕裂的疼痛生生澆滅唐錦心的情慾。

杏眼再次泛起水霧,秀眉輕攏,她剜了身前維持姿勢不敢妄動的男人一眼,突然像個豁出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小瘋子似的,對準夏淺煜肩膀就咬了上去。

儘管嘴上留情,但還是烙下了兩排整齊的牙印。

唐錦心瞧著,勉強滿意地嘟囔道:“可不能我一人痛。”

夏淺煜滿眼是笑地低頭,用自已的鼻尖蹭蹭她的鼻尖,“原來我們家小胖子,屬狗啊。”

“你屬牛,骨頭邦邦硬。”唐錦心凝凝神,硬捱住四肢的疼意。

“我錯了,下次輕點。”夏淺煜笑著挑挑眉梢,起身繫好襯衫紐扣,找來醫藥箱想給唐錦心重新包紮傷口,卻被她拉住,“你這情況,不合適繼續,聽話,乖啊!”

唐錦心:“......”

她要是沒負傷,他今晚這頓打是逃不掉的。

“淺煜,小叔叔打算賣掉逆封,明早去慕容集團籤合同,你能不能擠一擠時間,陪我過去一趟?”

捨不得誘餌,釣不到大魚,這做戲嘛,要做全套!

“據我所知,慕容念一在慕容集團的話語權不高,況且收購逆封所需資金巨大,她不見得有能力擅作主張,你們,還是別太心急。”雖然不清楚路燁和唐錦心的具體計謀,但從客觀形式上來看,這件事非急求就能成。

夏淺煜的睿智,唐錦心打心眼裡佩服,“從她入手,一是知道她立功心切,二是慕容子賦護她,三是她最合適遞摺子。人嘛,總會對身邊最為親近的人,放鬆警惕,也更容易釋放信任。”

她費盡心思做了這麼多表面文章,不讓慕容念一呈給慕容舟看看,豈不是可惜了。

“說實話,逆封的價值遠勝賣掉,慕容集團收購後,只要經營得當,你們設下的虧空很快便可填補。不是我小瞧路燁的能力,是重頭再來,打造一個有底蘊的品牌太難,哪怕他有一模一樣的配方,都未必能重立巔峰。”

夏淺煜這話已經說得較為委婉,他向來不愛干涉別人的決定,但想到唐錦心對路燁是那麼掛心,就忍不住多說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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