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

秋風徐徐,參天大樹都愛上裝扮自已,綠色的葉子紛紛被染成黃色,對於理髮師的技術,滿意的則在風中發出颯颯的歡呼聲,不滿意的愁得直掉葉子,一層層鋪滿小道,任由人們踩過去,咔滋作響,似是嘲笑這難以言喻的顏色。

莫莫的傷也逐漸痊癒。

因為手和腹部都有傷,所以這段時間沒去麗姐那裡搬貨。

麗姐說咖啡店缺人,所以莫莫去咖啡店做了一段時間學徒,現在已經能上手做一些簡單的咖啡。

於是她乾脆繼續留在咖啡店兼職,搬貨那邊不去了。

有時候在店裡收拾完已經很晚了,比搬貨要晚得多。

回去路上總能遇見一些喝得醉醺醺的酒鬼。

幸好南煦每天都會來接她。

今晚南煦說了實驗還沒做完,要多等一會兒。

此時莫莫做完店裡衛生,無聊地坐在半掩的門前。

這個月,她和南煦待在一起時,還是一刻不停地吃薄荷糖壓制噁心感,不過比以前好多了。

她無聊地撥弄著手機。

莫莫:【什麼時候結束?我已經收拾好了。】

等了一會兒,對面沒有回覆。

不耐煩的情緒緩緩爬上心頭。

今晚遲到了。

關門外。

莫莫氣憤地開啟小遊戲,自顧自地玩著。

她才不會一氣之下自已回去,烏漆抹黑的,容易遇見危險。

有免費的保鏢,幹嘛不用?

不知道等了多久。

南煦姍姍來遲。

他像是跑過來的,額角還掛著幾滴汗珠,順著臉頰下滑。

南煦一臉愧色:“對不起,今天實驗遇到點麻煩,所以來晚了。”

“為什麼不回訊息?”

“手機沒電,怕你等太久,直接過來了。”

南煦拿出包裡的小零食和奶茶,殷勤地遞到她面前。

他討饒地說道:“莫莫不生氣了,看我給你帶的零食,辣的,特辣的。”

莫莫輕哼出聲,接過零食,撕開就吃,直辣得吸氣。

南煦趕緊插上奶茶吸管,遞到莫莫嘴邊。

莫莫鼓著腮幫子,像只小倉鼠,一邊嚼著一邊喝了口奶茶。

“怎麼又是熱的?我要加冰的。”

莫莫不滿地抱怨著,嘴裡動作不停。

“吃辣又喝冰對胃不好,熱的喝了解辣。”

南煦拿著奶茶攪合底下小料,又把吸管湊過去。

莫莫撇開腦袋,繼續埋頭吃零食。

南煦滿足地看著莫莫側臉。

隨著咀嚼的動作,白嫩的小臉一鼓一鼓的。

看得南煦心裡癢癢的,手也癢癢的。

他不由地伸出指尖輕輕戳了她的小臉,結果被莫莫一巴掌拍掉。

南煦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

他饜足地搓搓指尖,身子更加貼近莫莫。

莫莫僵滯一瞬,停下腳步,又從包裡掏出一個綠色包裝的薄荷糖塞進嘴裡。

綠色薄荷糖是薄荷味最重的一款。

這一個月來,南煦時常看見她含著薄荷糖。

他以為是她喜歡吃,還專門買了各種各樣薄荷味的零食。

但是莫莫都不怎麼感興趣,就只吃她那盒薄荷糖。

南煦問過她為什麼,她說習慣,再問下去就只有沉默,漸漸地他就不問了。

咖啡店離莫莫的出租房挺近,十分鐘就到了。

南煦把她送到門口,正抬腳要進去,被莫莫推了一把,他猝不及防向後仰。

砰。

門關了。

毫不留情。

南煦苦哈哈地站在門外叫屈,“又不讓我進去啊?”

“就不讓你進。”

莫莫的聲音明顯愉快許多。

南煦癟嘴看著沒有絲毫動靜的房門。

“那你記得擦藥,還有去疤痕的藥也要擦。”

“知道了。”

南煦無奈地嘆氣,又在門口站了一會,聽著裡面的動靜漸漸小下來才走。

莫莫拿出剛剛南煦說的疤痕藥。

這藥極好,常年累月積下來的疤都能去掉。

莫莫脫下外套,出神地看著自已手臂上淡化一些的疤痕。

縱橫交錯,醜陋至極。

這些疤從小就跟著她了,她沒想到有一天能去掉,像是抹掉以前的不堪。

小時候莫國華總喝酒,喝醉就打人。

一開始只打媽媽,後來……

後來媽媽“出賣”了她。

她變成了那個長年累月被打的人。

莫莫原本因為好吃的而愉快的心情,漸漸沉下來。

她快速洗完澡,給手臂和腿上的疤痕塗了藥,背上的夠不著,一次也沒塗過。

莫莫盯著腹部的兩條刀口,雖然已經癒合,但還透著鮮肉的粉色。

她想著,這兩刀得還回去。

叮鈴。

蘇黛:【開門。】

莫莫愣愣地看著簡訊,自從上次兩人不歡而散,蘇黛確實再也沒找過她。

莫莫穿好衣服,開啟門。

蘇黛提著一箱東西,擠了進去。

“一個月過去了,再給你做次檢查。”

莫莫滿臉疑惑,“什麼意思?”

“最近流行一種藥,叫歡樂水,喝了之後會忘記自已做了什麼,只記得下藥人的指令,而且無色無味無痕,第二天血檢查不出,需要一個月後再次復發時,才能檢查出來。”

莫莫聽著她的解釋,臉色越發蒼白。

手腳不受控制般顫抖,險些站不住。

蘇黛扶著她坐下,直接掀起莫莫的衣袖。

開啟箱子,消毒,抽血。

莫莫雙眼空洞地看著她動作。

“這藥在你們那兒流行?”

“嗯。”

“新出的?”

“嗯。”

“復發是什麼意思?”

“和你那晚中藥後一樣,只是後續幾次,你會有中藥後的記憶。”

莫莫猛地縮回手,犀利的目光射向蘇黛,“什麼意思?後續幾次?”

手臂的針移了位,血流不止。

蘇黛蹙眉責怪地看她一眼,拿出棉花按住針眼止血。

試管裡的血還沒裝滿,但也足夠了。

蘇黛拉起莫莫另一隻手,讓她按著棉花。

她一邊收拾周圍滴落的血跡,一邊解釋著,“這東西有效期一年,從第二次開始後,每個月不定時發作。”

莫莫嗤笑,“噁心的趣味。”

蘇黛收拾東西的手凝滯一瞬,“畢竟是用來控制那些不聽話的……”

“沒有解藥嗎?”

蘇黛抬頭定定地看向她狠厲的眸子,疼惜地說道:“新出的,哪來的解藥。”

她清楚莫莫的厭男症有多嚴重。

中了這種藥和要她的命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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