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男人微涼的懷中,清蓮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正準備抵著他的脖頸,結果聽到他有些緊張的聲音在耳側響起。

“噓,我們被發現了。”

清蓮:“? ? ?”

公主雖然不知道他說的被發現了是什麼意思,但感覺這人還是和白天一樣,沒有生出殺意,公主便不動聲色的將匕首收了回去。

祁白抱著公主,耳朵微動,聽著那細微的動靜,緊張的擺動蛇尾在草叢中滑行。

風聲在耳邊疾速而過,安靜的夜裡 ,公主能清晰的聽見他因緊張而跳動的心臟。

是有什麼兇猛的野獸出現了?才會讓他一介蛇妖都如此害怕,連已經佔據好的地盤都不要了。

祁白抱著公主逃亡了一晚上,終於在天亮時才甩掉後面的那頭母獅子。

確定沒跟上來後,他鬆了一口氣,然後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將公主放下。

清蓮面色還很蒼白,捂著胸口問他:“是出現了大型猛獸?”

祁白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

他罕見的有些不好意思,蛇尾盤著,給公主說了下具體情況。

剛剛追他的,是一頭母獅子,已經有伴侶的那種。

之前偶然一次,祁白化作原型,一條小白蛇,在山林中尋找果子,被那母獅子看見了。

不知他們白蛇一族是不是被上天賦予了萬雌迷的光環,那頭母獅子看上了他。

且不說祁白是妖,物種也不太對,一頭獅子和一條蛇,能有什麼好結果。

更何況,那頭母獅子已經有了伴侶。

祁白的妖丹若是還完好,山中的獸他大多能打過,但妖丹不完整,對妖的影響十分大,他們白蛇武力值本來又不高。

見了那頭母獅子,祁白只能匆忙離開。

這不是他第一次遇見對他有好感的獸。

他還小的時候,有雌獸見了他,想將他偷回家做自家的寶寶。

後來他還未成年時,就有好幾只雌獸嘴裡叼著花來找他。

但這種事情,他還在殼中,未出殼時,對此很有經驗的父親就叮囑過他,千萬不要聽信任何一隻不懷好意的雌獸的話語。

而且祁白不喜歡它們那樣的。

他喜歡長得像人類那樣的,尤其是眼前這位姑娘這樣的。

很漂亮,很討他們小白蛇的喜歡。

他說完,蛇尾尖尖不知不覺的打了個糾結的結。

這位姑娘會不會覺得他是一條花心蛇?

清蓮想半天,沒想到,能逼得一介蛇妖如此匆忙離開的理由竟然如此簡單且離譜。

不過說真的,祁白這副模樣的確很容易討得女子的歡心。

哪怕是清蓮公主這樣已經見過眾多優秀男兒的人,在他身旁,也常常會不自覺的放下警惕心。

第一次,清蓮覺得自己竟然也是一個容易被容貌所迷惑的淺薄女子。

但祁白偷看了她幾眼,不知想到了什麼,耳朵尖紅了些,眸光微微有些溼潤,的確很勾雌性。

但稍後,祁白髮現了些不對勁。

他扭身朝後一看,尾巴尖尖打了個結。

他抱著尾巴,目光有些疑惑,怎麼還會打結了?

他伸手解了解,不行,解不開,尾巴像是有預感他的手下一刻要放哪裡似的,他手快碰上時,唰的一下就躲開了。

白蛇家族的蛇尾不聽話是一脈相承,他父親也有這個情況。

聽說他父親母親第一次相遇時,就是因為他父親一個沒注意,尾巴尖尖去勾了勾霸道的黑蛇王女的尾巴尖尖。

就這麼一個動作,讓黑蛇王女注意到了祁白的父親,然後直接尾巴纏著尾巴,一路將蛇搶到了自己的洞中。

父親成年沒多久,就成了史上最年輕的蛇爹。

見他和自己尾巴像捉迷藏似的,你躲我藏,清蓮忍不住開口道:“祁白,過來。”

公主朝他伸手。

“尾巴給我 ,我來。”

公主並不知道,對一條快到發情期的蛇來說,伸手要摸他尾巴,在蛇界代表著,是願意和他結伴侶。

尾巴是蛇很敏感的地方,輕易不能讓別人碰。

但祁白看著面前朝他要尾巴的漂亮人類女子,他突然好想鑽蛇洞,和她生蛇寶寶。

尾巴這時候不鬧騰了,很服帖的自己伸到公主的手上,小弧度的蹭了蹭她掌心。

纖細白嫩的五指微動,觸感有些冰潤,很輕易的,就將打結的尾巴梳理開來。

她的手指很漂亮,一舉一動都帶著優雅的韻味,祁白目光忍不住跟著她的手指移動。

少年蛇妖的心動來得很簡單,一個呼吸,一個對視,都可能讓他心慌意亂。

對於祁白而言,愛情很簡單。

就是找一個自己喜歡的,順眼的女子,然後長長久久的相伴。

晚上他可以抱著她,調動微弱的靈氣給她取暖,餓了,他可以用尾巴尖尖給她抓魚。

平日無事的時候,他可以躺在她懷中曬太陽,然後他的伴侶靜靜的給他整理頭髮。

他們也許日後會有一個或者兩個很可愛的蛇寶寶,人類寶寶也可以,祁白都很喜歡。

若是到時候再遇見了來搶地盤的獸,他會拼命保護他們。

清蓮公主滿足他對伴侶的一切想象。

但祁白反而有些不敢。

哪怕這位姑娘沒說她的身份,但人身上的氣度做不了假。

他能感覺出來,她是一位很好很優秀的女子。

祁白見過的人類不多,但也並非沒有,他也曾見過其他的人類女子,但沒有任何一個如這位姑娘一般,給他這樣的感覺。

他現在半蛇尾半人身模樣,對人類容貌的感知能力很差,但這位姑娘,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由心而發的覺得,她很漂亮。

祁白摸摸尾巴上的鱗片,有些發燙。

這位姑娘很好,但他不好,他連一個正經的蛇窩都沒有,還打不過其他的獸。

他是一條很差勁的小白蛇。

妖丹也不完整了,連尾巴都沒辦法收回去。

雖然祁白很喜歡自己的尾巴,但他這樣蛇尾人身的模樣,既不像人,又不似蛇,很奇怪。

白蛇的溫潤守禮,是刻在骨子裡的,哪怕心裡再喜歡,他也恪守著一條線,沒有越過它。

越是與之相處 ,公主對這蛇妖就越是欣賞喜歡。

她養傷的日子裡,一直與這蛇妖在一起。

或許是因為有她在,蛇妖找到一處有水源可以安置下來的地盤後,就在那裡挖了個蛇洞。

他將公主安置在柔軟的乾草上,每次需要抱公主時,手和眼睛都很守禮,手從來不亂放,眼睛也不會亂看。

安置好公主後,他便開始挖蛇洞。

整個人每天弄得灰撲撲的,白潤如玉的尾巴也變得黑乎乎。

但每天結束後 他都會先到水邊去打理自己,尾巴,鱗片裡的縫隙,還有頭髮和臉,牙齒,都會清理 。

白蛇愛乾淨這一特性,在種族內是出了名的。

祁白父親,祁白,以及祁玄,三蛇都是一脈相承,都是非常愛乾淨的蛇蛇。

夜間寒涼,公主有時候會睡得不安穩。

和祁白在一起一段時日,她對這蛇妖的信任極度上升,在他身邊可以放下警惕性睡覺。

但近來由於天氣漸冷,胸前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睡得有些不安穩。

祁白髮現了,悄悄用上了些靈力,讓向來寒涼的尾巴變得熱乎乎。

然後悄悄將尾巴塞到公主懷中給她暖暖。

溫和的小調輕輕響起,是蛇妖在唱歌,哄自己心儀的女子睡覺。

公主睡夢中緊皺的眉眼舒展開,下意識抱著暖呼呼的蛇尾蹭了蹭臉頰。

徒留一條緊張到手腳不知該擺在哪裡的小白蛇,在黑夜裡紅了脖子和耳朵。

“好夢。”他輕聲道。

夜間越來越冷,白蛇經常悄悄用尾巴給公主取暖,次數一多,公主自然也發現了這件事。

她夜中佯裝已經睡著,然後蛇妖的那尾巴熟練的鑽到她懷中,又軟又暖,比她平日在宮中抱的手爐還要暖 。

她動了動身,發出一些動靜,蛇妖以為她睡得不安穩。

隨後又開始輕聲唱小調哄她睡覺。

公主這才明白,偶爾夢中聽到些朦朧的歌聲,究竟是從何而來。

聲調很柔和,迷迷糊糊間,她似乎聽見了蛇妖說:“喜歡你。”

公主猛然睜眼,睡意消失,再細聽,又沒了其他動靜。

但抱著懷裡的尾巴,她卻睡不著了。

那一瞬間的感覺,很奇怪,不是討厭,反而有種難言的隱秘歡喜。

喜歡?

但清蓮向來是一個理智且清醒的人,她及時扼制住了心中這股對蛇妖的隱秘情思。

她身為一國公主,父皇和百姓對她寄予了很大的期望。

祁白很好,但他是妖,人與妖本來就很難廝守終生,更何況是她與他。

蛇妖純粹,不太知曉世事,喜歡就是喜歡,但清蓮不一樣。

她要考慮的東西有很多,她要為自己日後的人生負責。

她若真為祁白好,便應該及時斷了這份相思。

她想得很清楚,很明白。

可情愛這種東西,不是你想清楚,想明白,就能阻止的。

她從第二天醒來後,就開始有意和祁白拉開距離,腿腳的傷已經好了許多,勉強能走路。

她拒絕了讓祁白抱,肢體接觸越來越少,蛇妖在一旁,少見的有些沉默。

他也發現了 ,他似乎讓她討厭了。

祁白有些傷心,他沒有表露出來,他只是將和公主的距離拉得再遠一些。

沒有人規定,他喜歡別人,別人就一定也要喜歡他。

祁白白日挖蛇洞挖得更勤快了。

夜間知道公主冷,他沒有再將自己的尾巴塞到她懷裡。

怕她知道了厭惡。

第二天,去採了山間的一些野棉絮,然後用一些藤蔓,和大型葉子,給她做避寒的東西。

蛇洞挖了大概十五天,就完工了。

期間公主的傷好了許多 ,腳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能起來行走。

胸口處的箭傷還沒完全痊癒,但只要不大力活動,就沒有什麼問題。

蛇妖的難過,她能感受得到。

公主是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旁人對她的好,她能感受得到。

她也有一些喜歡這蛇妖,但理性和感性之間,理智戰勝了情感。

她決定第二日,就向這蛇妖告別離開。

宮裡應該派了人來找她,只要能走出這片山林,她就能回去。

她依舊是她的公主,祁白依舊是山間一條無憂無慮的蛇妖。

或許有一天,另外一個漂亮純樸的女子再次跌落山林,被他撿到,他會與她結成伴侶。

公主垂下眼眸,一切她都想好了,但不知為何心裡澀得慌。

若祁白遇到的是一個不懷好意的人類女子呢,他這般性子,只怕會被人騙得連尾巴都留不住。

理智告訴公主,她應該離開。

蛇洞已經被挖好,祁白將裡面收拾齊整,尾巴捲回了許多幹燥枯黃的落葉鋪在裡面,將它做成一個舒舒服服的窩。

看著公主躺進去,他內心有些愉悅。

但是第二天早上,祁白離蛇洞出走了。

公主對他的疏離之意表現得很明顯,他不願做一條惹她煩厭的蛇妖。

他之前就想好,給她挖好一個蛇洞,讓她有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後,他就離開。

悄悄躲在一個能看見她的地方,不讓她知道就好。

那日見公主從高高的山崖上摔下來,胸口和腿都受了傷。

他便以為,公主和他一樣,都是被父母拋下的人。

但祁白不怨恨自己的父母,因為他知道,他們很愛他,不是故意將他丟在這裡的。

他是兄弟姐妹中和父親血脈最相近的一個,他還在殼中時,父親總是喜歡將他捧在手心裡,給他唱唱歌,講講故事。

母親很強大,常常一襲黑衣,霸氣驕傲到別的蛇不敢多看她一眼。

但她很愛祁白的父親,在他面前會很乖,會願意變成小黑蛇,給他把玩。

祁白很愛自己的父母。

所以在幼年時,有強大的雌獸要將他叼回洞當孩子養,都被他拒絕了。

但他不知道那位姑娘是不是和他一個樣。

沒關係,她不喜歡他,他就悄悄躲起來保護她好了 ,等她傷完全好,可以獨自在這山中生存時,他再離開。

沒有伴侶,他也可以一條蛇過得很好,就是偶爾,會很孤獨。

想唱歌的時候沒人聽,想說話的時候,可以對著天上的小麻雀說一說,二十多年,祁白都是這樣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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