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人啊，總是會幹點蠢事的
“外面的世界啊…”
一間木屋裡，白初靠在有些老舊的椅子上，一隻手扶著下巴，像在思考一樣。
在他對面，是他們在村子裡遇到的老人。
壁爐中的木柴“轟轟”的燃燒著，火光照亮了白初的半邊臉，讓他看起來有些捉摸不透。
“怎麼，你想去外面？”
白初敲了敲桌子，饒有興致的看著面前的老人。
這個老人雖然看起來已經有六七十歲，但在他面前也只是個小孩子罷了。
他自然能看出來，這個村長似乎不是很想待在這個村子。
不，也不能這麼說。
“這位大人，我這個年紀，哪還能有這種想法…”
老人苦笑兩聲，聲音有些無奈。
如果他在年輕二三十歲，說不定他真的會想要去其它的島生活。
但，現在，他已經老了，那些少年心氣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但是，雖然他已經沒那個機會了——
“…村子裡的那些年輕人，不應該被拘束在這座島上。”
老人搖了搖頭，撥出口濁氣，緩緩說道。
他確實是個負責任的村長，哪怕生命已經到了盡頭，卻仍然在為村子的未來考慮。
但可惜…
“別想了。”
白初搖了搖頭，果斷打消了他的念頭。
“除非有魔神願意來到這裡，帶著你們遷移，不然你是別想去其它島嶼了。”
稻妻的海域可並不太平。
在他們坐船來時，就遇到了一隻盲眼巨鯨，角鯨是它的護衛，座頭鯨是它的樂師。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魔神，嚇走了這條巨鯨的話，說不定他們來時的那艘小船早就翻了。
除了它之外，海中其它的兇猛海獸也不在少數。如果想要渡過遠海到達其它島嶼的話…
要麼牛的一批，要麼天命之子運氣拉滿。
最起碼在魔神戰爭時期。海面實在算不上是很太平。
“這樣啊…”
原來，海上居然如此不太平嗎…
聽完了白初的講述，老人的眼神也灰暗下去。
但他看著白初的眼中，卻是多了幾分崇敬。
先前，他只以為白初是從其它地方渡海而來的英勇之士，但現在他已經猜到了。
眼前這位，妥妥的魔神啊！
雖然不清楚魔神是什麼概念，但他也清楚，白初絕對是他們所不能及的人。
“這位大人…那，村莊中的人何時才能…”
“再等個幾千年吧。”
白初知道他想說什麼，輕描淡寫的說道。
“幾千年後，如果你們還有後代活著的話…或許能夠離開這裡吧。”
“幾千年…”
老人有些恍惚。
那已經是不知道多少代人之後的事情了。
“對了，提醒你一句。”
白初忽然想起一些事，又開口道。
“你最好立下一個絕對不能冒犯的規矩，大約幾百年後，迷霧將會覆蓋鶴觀。當能夠驅散迷霧，帶來雷霆和雨露的雷鳥來臨時，絕對不能以活祭來表示信仰。”
“不要以自己的想法來對待雷鳥，雷鳥並非魔神，並不在乎人之信仰，但卻在乎與人之相遇。”
他能做的也就是提醒一句了。
至於幫助鶴觀的人們什麼的…
不好意思，那個時候他已經回璃月打魔神戰爭了。
鶴觀？什麼地方，真不熟。
“我能說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如果鶴觀還是被雷鳥毀滅了…
那他只能說活該了。
我都把結果擺明了告訴你們了，結果你們的後代還是不信邪，還是要用自己的思想來看待雷鳥，用人來活祭，就喜歡作死，那怪誰？
兩個字，活該。
對於活祭，白初的身心都是抗拒的。
“老朽謹記於心。”
老人嚴肅的點了點頭，明顯把他的話聽了進去。
“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白初擺了擺手，從椅子上坐起來，推開門走出去。
能說的都說了，以後鶴觀的人們的命運如何…
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
不過，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是不想看到那麼多的悲劇發生。
而且，活祭這種事，本身就是有違人倫的儀式，本來就不應該存在。
他已經做了他能做的，但如果未來鶴觀的人們仍然愚昧的用自己的想法看待雷鳥的話…
兩個字，活該。
“明天我們就會離開，老人家，再見。”
鶴觀的命運，到底能不能改變呢…
白初推開門走出去，看著天空中的繁星嘆了口氣。
這種事…他也不知道。
命運這東西，實在是太玄乎了…或許，就算他一直待在這裡引導鶴觀的人們，在未來還會出現某些事情讓他不得不離開。
而鶴觀的人們，在最後也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後做出“活祭”這種荒謬的儀式。
但，儘管如此，他依然想要努力來改變這些。
今天對村長所說的話，也算是他的一種嘗試吧。
如果鶴觀的命運被改變了的話…那，真的命運呢？
她是不是也不會死在坎瑞亞戰爭中？
還有歸終，赫烏利亞…
“哪怕只有一絲希望呢。”
有時候，知道的太多並不是件好事。
白初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感覺壓力山大，還有些迷茫。
“系統，你說這一切能改變嗎？”
如果改變不了的話…那他做這一切有什麼意義呢。
“我怎麼知道…”系統平淡地回應。
“我只是個系統…究竟能做到什麼地步，是看你自己的。”
“命運什麼的…我也不清楚啊。”
“…行吧，回去吧。”
白初撥出口氣，朝著他們的臨時住所走去。
就連繫統也不知道嗎…還真是。
帶著有些沉重的心情。白初走到了屋子外面。
“啊，小狐狸，不能先吃啦，要等老師回來的！”
“嗚嗚～”
“不，不能吃，老師還沒…”
“嗚嗚～”
還沒走進去，真和影還有小狐狸吵鬧的聲音已經從屋子裡傳了出來。白初愣了一下，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推開門走進去。
“啊，老師！”見到他回來，正慌亂的抱著小狐狸不讓她亂動的真眼睛一亮，驚喜的喊道。
“那個，晚飯已經做好了～”
“嗯，我知道了。”
白初從她手裡接過小狐狸，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把小狐狸抱起來，朝她齜了齜牙。
“你個小傢伙，吃飯都不等我是吧？白養你了。”
“嗚嗚～”
小狐狸不滿地叫了兩聲，蓬鬆的大尾巴拍在他臉上。
就不等你怎麼了！
“真是的…”抱怨了一聲，白初忍不住笑了出來，把她抱在懷裡，看向真和影。
“好啦，我回來了，你們兩個，餓了的話不用等我的。”
“嘿嘿，其實也不太餓啦…”
真笑了笑，將餐具放到桌子上。影抿了抿嘴唇，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
“老師沒回來…那個，不餓。”
“好好…”白初笑著揉了揉她的頭，影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好了，既然我回來了，那就開飯了。”
“好的～”
真笑著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感覺白初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但到底哪裡不一樣…
她也說不出來。
“想什麼呢？”
見真發呆，他輕輕彈了下她的頭，笑著說道。
“不準備吃飯啦？”
“老師，不準彈我的頭啦！”
真回過神來，趕忙捂住被彈的地方，氣鼓鼓的抱怨道。隨後輕哼一聲，跑去盛飯。
她沒注意，白初看她的目光有些複雜。
“命運啊…”
白初扯了扯嘴角，好像有些想笑。
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我真是個笨蛋。”
就算改變不了，那又怎麼了？
好像知道了這個結果他就不會去做一樣。
就算他做的這些事情沒有意義，什麼也改變不了…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人啊，總是會有愚蠢的時候的。
他偶爾蠢一下也沒什麼不行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