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個偏僻的戒毒所出來,簡潼還是一言不發,只有紅紅的眼眶告訴別人她哭過。陳幼珍也不敢說話,不知道李成瀚到底怎麼樣了。

回到市區的時候天都快亮了,因為簡潼給護士塞了錢,其實多待了十五分鐘算是極限。她現在的腦子已經無法思考,只是要去做一件事。

“你回酒店吧,我還要去一個地方。”簡潼推了推陳幼珍,打算下面的路自已走。

“不行,這人生地不熟的,你一個人會有危險!”陳幼珍的包裡其實有槍,她怕夜裡不太平,簡潼是沒有經驗和武力的。

“我要去祭拜李夫人。”簡潼的話如當頭一棒,敲得陳幼珍耳膜生疼。

“阿姨她,她……”陳幼珍語塞。

“上個月走的,到加州的半個月後,手術失敗了。”簡潼不知道自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是個什麼鬼樣子,一定難看極了,且喉嚨也疼要死,嗓子快啞了似的。

陳幼珍不語,只是嘆了口氣閉上眼睛,眼淚從眼眶滑落,都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咱們身後一直有人跟著,要不然你先回酒店,我想個辦法問問他是什麼人。”簡潼的麻木持續了一瞬,然後緊緊盯著陳幼珍的背後的人壓低了聲音說道。她其實很警惕的,尤其被綁架過之後。

“啊?”

“別回頭!”

“不行,太危險了!”陳幼珍說完就轉身,果然看見兩個亞洲人的面孔鬼鬼祟祟的,尷尬地假裝在買東西。陳幼珍也是個莽的,直不顧簡潼的阻攔直接上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幹嘛跟著我們?”

“啊?啊,我們,那個,陳小姐,是丁先生派我們來的。”說話的人口音是康明的,簡潼聽罷立刻放下心來長舒一口氣。她也怕,這裡可是加利福尼亞,舉目無親的大洋彼岸。

“那你們不早說?嚇死人了!”陳幼珍假裝拿著手機照了照自已的妝容,其實拍下了對面的兩個人發給丁震洋詢問。

“陳小姐,這是委託書,我們是保鏢公司的。”那人倒是機靈,知道陳幼珍是在確認。

“噢。”陳幼珍接過來,果然看到了丁震洋的親筆簽名。

“陳小姐,簡小姐,你們接下來要去哪?我們可以陪你們一起。”說話的保鏢很機靈,他從康明就跟著了,直到落地才讓簡潼發現,還是有兩下子的。可簡潼對保鏢這個身份沒有太大的信任,她已經出過一次事故了。

“不用,你們陪陳小姐回酒店吧,我有個地方要去。”簡潼說完就走了,留下陳幼珍使勁給保鏢使眼色。

李家在加州的房子不是別墅,是座城堡,裡裡外外的富麗堂皇不必多說,連傭人和安保都成群結隊。李建就這樣孤零零地住在這座城堡裡,即使再富有也很淒涼。

簡潼抬頭按響門鈴,卻在第一聲門鈴響後忽然脫力倒了下去。

連續二十多個小時的勞累奔波,簡潼的低血糖犯了。臉頰兩側的凹陷和眼窩下的淤青很明顯,佈滿血絲的雙眼無神,即便在寬大的床上醒過來也半天恢復不了神志。這些日子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夢裡不是姐姐就是媽媽,還有那個未出生的孩子,糾纏著她陷在無盡的深淵裡。

“簡小姐,你醒了。”是李夫人的私人管家,她端了杯熱牛奶放在床頭,然後就站在兩步之外靜靜看著她。

“這是……”簡潼環顧著四周,應該是進來了吧,她想。

“這裡是李宅的客房,你剛按過門鈴就暈倒了,我幫你叫了私人醫生過來,他說你長期休息不好而且營養不良,有嚴重的低血糖,你得好好休息好好吃東西才行。”管家對簡潼還是老樣子,客氣而疏離。

“謝謝。”簡潼緩了口氣說道。

“不客氣,如果你能吃下東西,我現在叫人端進來。”管家說罷,就按了按手上的呼叫器。簡潼端過牛奶一飲而盡,然後看著從門外進來的三個人,手上端著各色菜式,還有清粥湯品之類的,看起來就是標準的中餐菜色。

“你慢慢吃,我們先出去了。”管家剛要退出去,簡潼卻立刻叫住了她:“李夫人,她是在這裡嗎?”

管家聞聲慢慢轉過身,臉上的情緒才有了鬆動,而不是那麼機械的客氣:“是,骨灰和牌位都在這裡,等你吃些東西,我帶你去看她。”

“謝謝。”眼淚又不爭氣地滾下來,簡潼低頭偷偷抹了一把,管家連忙拿了包紙放在手邊。

這頓飯吃得並不愉快,這個陌生的環境裡只會讓人心驚膽寒。可至少自已進來了,哪怕去上炷香磕個頭也是好的吧。

天色完全亮了,簡潼看了眼窗外,陽光真是毫不吝嗇地灑下來。慢慢起身走出房間,才發現這是三樓的樓梯拐角處,上面還有三層,也不知道李夫人被安置在哪裡。

“這是洗漱用品,我在這等你,簡小姐。”管家適時出現在身側,攤開的雙手上是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手腕上還搭著一條黑裙子,口袋裡裝著白花。簡潼明白是什麼意思,就把東西全部接過來拿進了屋。

很快洗漱完畢換好衣服出來,管家就領著她下了一樓大廳。在餐廳盡頭的拐角處出了後門,路過一片花園,是一個很漂亮的玻璃房。裡面有書架有桌椅,有花草有畫架。從小徑中走到最後,李夫人的牌位和骨灰就供奉在這裡。

“簡小姐,這是夫人生前最喜歡的地方,按照她的遺願,她要與這裡融為一體。”管家痴痴地看著牌位,像是想起了很多從前。簡潼也呆呆看著牌位上的字,複雜的眼神裡包含了太多東西。

管家拿出一炷香幫簡潼點上,簡潼接過來雙膝跪地,舉香過頂深深叩拜下去:“媽媽,對不起,我來晚了。”應該是自已出事的第三天左右,在自已忙著為姐姐的事前後奔走時,她悄悄走了,無聲無息。

再一次,連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哪怕是一通電話幾句問候都沒來得及說。可是為什麼?自已最珍視的東西總在遺憾裡悄然而逝,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簡小姐,其實,夫人最後還是念叨你的,可你,沒有給她打電話,很多天了,所以她有些失望。”管家思考著措辭,至少在不傷害簡潼的前提下,得讓她知道她在李夫人心裡的地位。

“對不起,上個月我去五臺山給媽媽祈福,在忻州被綁架了。”簡潼抽噎著說出這句話,管家眼裡的震驚溢於言表。

“那簡小姐你,你的……”孩子還好嗎?管家問不出來,想必是凶多吉少。果然,這句話說出口,簡潼的神情就頓住,接著就是更加悽慘的哭泣。

簡潼拼命壓制著自已,不讓自已在李夫人面前太過失禮,可喉間的哽咽怎麼都止不住,最後只能雙手緊緊捂住嘴巴來控制。

管家不再說話,也跟著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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